不是。
淬火呢?
生漆呢?
说好要三月的,怎么半个月就整好了?
还有小师弟我只是个小小的一关武者,真能接刚从火炉里出来的东西吗?
梁渠一脸懵,完全不知道为什么一开始说要造三个月的长枪,只用了半个月就造好,他试探道:“师兄,你是不是忘了什么?”
陆刚一愣,扫一眼长枪,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的确。”
梁渠放下心来,看吧,我就说忘了。
随后他便看到陆刚从一旁的桌子上摸来一根红缨,系在枪头上,再次递来:“这下好了,其实你这严格来说不算枪,枪头太长,应该算槊,不过两者也没严格区分,系上也不碍事,能挡血。”
“不是这件事。”梁渠无奈,坦白问,“陆师兄,你之前不是说还要两月上什么漆吗?用那什么漆来着?”
“那是普通铸造法,我本来没想到会造灵器,就没想过用影兽皮,有影兽皮做漆层,已经不用生漆,它们两者是完全长在一起的,就像树生出树皮,所以已经好了。”
“那淬火什么的呢?也不用吗?”
“灵器不需要淬火,它能自我修复,就能自我调整韧性,硬度乃至重心。”
陆刚握住长枪,手腕翻转耍了个枪花,“你这件长枪灵性十足,几乎完美无缺,钨金枪头,象牙白木杆,赤火羽生灵,影兽皮作漆,可以说是我打兵器以来最好的成品,我握住它仿佛能感受到有个生命寄宿在其中,看看。”
听闻此话,梁渠只得感慨世界的玄妙。
为了这柄枪,陆师兄怕是倒贴不少材料,人情欠大了!
江淮泽野中有许多珍贵金属,陆师兄应当会喜欢,日后得让阿肥它们去找找看。
他伸出双手,郑重地托接过大枪。
陆刚松手,梁渠双臂微微一沉。
好重!
怕不是有近百斤!
普通的长枪也就两到五斤左右,仅有个别猛将会使用二三十斤的长枪。
演义中的关二爷的武器说有八十斤重,实际以当时的重量换算过来不过是三十斤左右。
眼前这柄大枪比古之名将用的都沉,都重!
梁渠凝视着面前的长枪,奇妙的呼应感萦绕在心间。
枪头长度足有十二寸!
正常单手剑光剑刃长度不过是二十一二寸,眼前的枪头几乎就是半截利剑。
形制十分特别,与其说枪不如说是槊。
不过枪,朔,矛本就没有严格区分,从来没有认真的定义过。
什么软杆,硬杆,枪头都是后来的总结,可典籍中全都能找到反驳。
正午阳光的照射下,淡淡的乌金芒色在枪刃上闪烁。
盘曲的螭虎缠绕枪颈一圈,虎躯化作流云,虎爪抱紧枪身,虎口正吐枪刃,那一对虎目竟真似在闪烁寒芒。
此绝非是人类所能达到的技艺,或许仅有影兽皮才能达到如此效果。
梁渠深吸一口气,轻抚枪杆,象牙白木本该是细腻的,乳白的,在蒙上一层兽皮后,颜色变成紫檀般的暗紫色,手感变化也极大,好似厚实的橡胶质感,变得不易脱手。
“整把枪长七尺五,枪头是十二寸整,加上往下延伸出的金属部分一共是二尺二,总重量在九十六斤,以师弟现在的实力来说是偏长偏重,但不是不能用。”
所有材料都是陆刚经手,不用称量他便知道具体数据,此重量和长度是考虑梁渠身高还会长考量的。
梁渠点点头,近一百斤的重量他不是扛不动,甚至可以说不算累,但作为兵器意义完全不同。
一个正常成年人能挥舞起两斤的单手剑就非常了不得。
好在长枪对臂力依靠不大,两性相合的长枪拿在手上更是如身体延展,作为一关武者,泽灵加成让梁渠比一般武者劲大,再加弓劲法增持,他勉强能用。
“我后院有几个木桩,去试试?”
“好!”
梁渠小时候拿根木棍都要哐哐祸害野草,别说得到如此神兵利器,欣然应允。
来到后院,几个绑上稻草的粗木桩伫立其中,边上还倒着不少断木,看来是专门用来测试兵器的地方。
梁渠深吸一口气,运转劲力,挥舞两米五的大枪,朝木桩劈去。
劈、盖、截、拦、撩、云、带、冲、砸,刺,挑,以此长枪形制皆没有任何问题。
半截木桩掉落,落在草地上发出闷响。
草!
梁渠差点爆粗。
刚刚砍下去,他一点阻碍感都没感觉到,就像划过空气!
太牛逼了,三师兄,我的男神!
一杆子下去,怕是能把人当场劈成两半!
昨天面对山鬼他要是有这把枪,哪怕不刺那弱点处,光劈,怕是都能把山鬼脑袋给劈下来!
改日血祭,他将带头冲锋!
陆刚不知道梁渠在想什么,他沉默地将三个木桩拔出,并拢在一起,仅靠手掌就将木桩压下地面三分之一。
“再试试。”
梁渠闻言又是一杆挥过,稍稍有凝滞感,却并未卡住,三个木头桩子齐齐矮上一截。
陆刚又不知从哪摸出来一根小臂粗的铁棍插在地上:“再试试。”
“这......”梁渠颇为心疼。
“怕什么,灵兵豁口只要有材料就能自愈,来!”
梁渠转念一想也对,他还是没转变过来观念。
当即挥舞起大枪,对着铁棍削下,这次没完全劈断,只断开三分之二。
好在他稍一用力,铁棍就断裂开,再看枪头,毫发无损。
劈砍都如此厉害,刺击又当是何光景?
当初的螃蟹怪那精钢般的硬壳都得被扎个对穿吧?
如此情形,无论梁渠还是陆刚都非常满意。
一个满意自己的兵器,一个满意自己的杰作。
回到屋内,陆刚给出一个放大枪的长木盒和一个小皮盒。
小皮盒里面是一小块钨金,一小块象牙白木,一瓶金色油脂,一块光滑的丝绸。
“影兽皮汲取血液就能自我修补,其他两样修复就需要同属性的材料,我给你准备两块,此外每次沾血,记得用剑油保养擦拭,以免晦污,东西都在里面。”
“多谢陆师兄!渠出身贫寒,难以偿恩,陆师兄今后如有差遣,但无不从!”
梁渠清楚,他的赤火悼羽让陆师兄出了血本,很多珍贵材料都是为灵兵额外添加的,成本愣是翻出三四倍。
只不过东西拿都拿了,只能欠着。
陆刚失笑,不觉得梁渠有什么能帮到他的地方,却没驳斥:“行,以后我有什么事,不会客气的。”
梁渠抱拳,长拜而下,随后小心翼翼地将宝贝放进长木盒,抱着两个盒子请辞。
“好,忙了半个月,我也好休息休息,你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