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老臣就算有错,皇上也应先准了老臣所奏,总不能为了庇护太子,而将老臣强行罢官。”尹怀自是不甘心被罢官,强行狡辩起来。
司徒凛徐徐波弄着伏在茶汤上的茶叶,轻轻啜了一口清茶,轻描淡写说道:“尹爱卿想到哪里去了,朕也是体谅你,不过尹爱卿也是聪明之人,今日爱卿若是就此打住,朕或许还能念着往日爱卿的辛劳,让你锦衣华服,风风光光告老还乡,如若不然.......”
后面的话司徒凛没有说出来,但尹怀触及他阴冷至极的眸光,心中已经了然,如若他再敢抓着太子的事情不松手,或许整个尹家百年殊荣都要因为他而倾覆。
尹怀忙伏在地上,颤声道:“谢主隆恩!”
是夜,孔文才得了主子的吩咐,再次潜入刑部监牢之中。
在他进去不久后,一道道黑色的身影随之潜入刑部牢狱,迅速将整座监牢的守卫迷晕。
暗一比划了一个手势,其中两人迅速将门口的守卫拖到其他地方,手脚利落进了牢房之中,没有发出一丝声响。
寂静的夜色中,刑部的牢狱突然安静下来,并没有引起过多的警觉。
但孔文才刚走到幕影的牢房前,便发现了不对劲,他迅速掏出袖箭,反身朝着转弯处射去。
暗一眼疾手快,迅速躲到了墙边。
随着几支利箭的射出,孔文才迅速看了一眼牢房中的人,心中一惊,他知道幕影的武功,这么点声音或许惊醒不了普通人,但也不至于惊醒不了幕影,他是服用了哑药,耳朵可没聋,怎么可能一点反应都没有,心中暗叫不好。
只是他还未来得及反应,从牢房上方黑暗之处突然一道身影急速而来,招式凌厉朝着他的面门攻了过来。
而此时暗一也带着人死死将门口堵住,见到孔文才,毫不犹豫举着剑攻了上去。
孔文才武功再高,此刻腹背受敌,哪里敌得过众人,很快便落了下风,被人压制得死死的。
此刻的孔文才被人点了穴位,动弹不得,暗一取下脸上的面巾,冷冷说道:“你可还认得我?”
孔文才仔细打量了一下暗一,讶然道:“你竟然没死?”
暗一眼中露出狠厉之色:“你杀了我这么多兄弟,若不是看在幕影的份上,你今日休想走出这牢中。”
孔文才看了身后的沉默不语的幕影一眼,冷冷说道:“你可真是我的好兄长,竟帮着外人对付我!”
幕影抬眸扫了他一眼,语气中带着一丝不忍:“你我各为其主,若是你能弃暗投明,我自会跟殿下求情,放你一条生路。”
孔文才冷笑。
“生路?你这么多年为仇人卖命,可对得起九泉之下的父母!”
幕影闭了闭眼,才开口说道:“殿下早已将我的身世告知于我,当年之事我亦了解,是父亲犯了错,而你今日为了报仇,不惜助纣为虐,再次用父亲以前的招数来对付太子,对付百姓,将京城搅得天翻地覆,你可知你的一己私欲,害了多少人,如今太子和太子妃为了解决这些后患又付出了多少心力?”
孔文才没有想到自己的兄弟竟然丝毫没有将父辈的仇恨放于心中,反而心心念念为仇人说话,他心中百感交集。
“就算父亲犯了错,不过是政见不同而已,用得着诛灭九族吗?你我兄弟本该承欢膝下,过着衣食无忧的日子,如今是谁让你我兄弟漂泊无依,生生分离了这么多年。”
幕影见他情绪激动,丝毫没有认为自己错了,他声音沉沉说道。
“萧将军从未亏待于我,我自小在殿下身边长大,殿下亦待我如同家人一般,当年的事已成事实,如今我希望你可以弃暗投明,交待出罂粟的种植地点,让这场人祸尽快结束。”
孔文才闻言,眼中满是不屑,言语桀骜说道:“休想,你就是杀了我也绝不会出卖自己的救命恩人,你如今已经被仇人蛊惑,我绝不会眼睁睁看着你自甘堕落。”
幕影没想到他那么偏执,心中一寒,说话的语气也不像之前那么卑微。
“既然如此,那我也不与你多说,我会将你带回东宫,届时殿下要如何处置你,我都不会再替你求半句情!”
孔文才不为所动,反而怒骂道:
“你这个蠢货,你可别忘了我们都是当年之事的漏网之鱼,皇室是要诛我们九族的,你以为就凭着你如今在太子底下当差,就能避免被杀吗?若是让他们知道我们的身份,你我都得被砍头!”
幕影并没有回应他的怒火,只是淡淡说道:
“太子殿下并非不近人情之人,只要你归顺于他,他一定会去向皇上求情,免了我们兄弟的死罪。”
孔文才冷嗤一声:“他不过是个太子而已,只要皇帝不死,他便也只能顺着皇帝的意思做事,他当年能下令诛杀孔家九族之人,又岂会因为你的身份而赦免我们的死罪,你别做梦了。”
幕影毫不客气呵斥道:“难道你以为你帮着三皇子残害百姓,他便能帮你活下去吗?他那种人从来不将人命当一回事,恐怕届时你也只能做他登上去权利的踏脚石,一旦你失去利用价值,结局也不过一个死字。”
孔文才闻言一时气血上头,紧紧攥住了手中的拳头,眼神中只剩下坚定:“只要能报仇,我便没打算活下去。”
这时暗一忍不住开口道:“幕影,此人冥顽不灵,我看不必与他多费口舌,与其将他留在世间害人,倒不如一刀了结他,反正你们兄弟也没一起生活过,你若是下不去手,我来帮你,这小子杀了我那么多的兄弟,我早就想手刃了他。”
幕影伸手拦住了暗一:“将他带回东宫,交给殿下处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