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四合,这边暗一和萧枫刚走出牢房,牢房外的隐秘处一道黑色人影很快便消失在夜色中。
那人来到了一处低矮的平房外,手指快速在门上敲击了几下,过了片刻工夫,房门打开,开门的人见到来人没有丝毫犹豫便让他进了门。
平房看似十分普通,屋内布置十分简单,一男子安然坐在桌前与自己对弈,可若是识货之人,必然知道他手中的黑白棋子却是上好的玉石所做。
两名眉清目秀的婢女静静站在一旁,一人轻轻摇着手中的团扇,另外一人见一旁的烛火有些黯淡,取下灯罩,拿起小剪子将里面已经乌黑卷曲的灯芯剪下,幽暗的灯火再次明亮起来。
一名男子推门走了进来,此人正是刚才在牢房外监视暗一的人。
那人走到屋中,毕恭毕敬朝着桌边的男子行了一礼:“见过主子。”
男子抬眼淡淡看了他一眼:“云达,可是他们有了行动?”
云达连忙回道:“让主子猜对了,下午司徒雪去了刑部大牢,出来的时候脸色极为难看,他走后没多久,紧接着司徒晋身边的暗卫暗一带着一人随后进了牢房,大约过了半个时辰便出来了,虽然出来的还是那两人,身形也无变化,但其中一人走路的神态与进去时完全不一样,从牢房出来的那人走路脚步更为轻快,此人轻功极好,想来他们是用了人皮面具,将萧枫换了出来。”
男子搁下手中的棋子,扬眉道:“司徒晋如今手中无人可用,自然不会让萧枫坐在牢中无所事事,我猜他此番定是想让萧枫去监视司徒雪。”
云达眉头一皱:“主子从何得知?”
男子淡淡一笑:“昨日我们的人看到晋王府的下人将一只小狗的尸体埋在了郊外,那狗中毒而亡,听说那狗是小世子新得的,这都没几日便中毒死了,而那毒是西域之毒,我听说司徒雪曾送给小世子一只金手镯,想来阴差阳错间司徒雪没有毒到小世子,倒是让那狗替他挡下一劫。”
“司徒雪暗害小世子,此事司徒晋怎会轻易放过,他想要找人监视司徒雪,萧枫轻功了得,自然是最好的人选。”
说着,男子目中精光一轮,用手轻轻转动拇指上的玉扳指:“你想办法将此事透露给司徒雪,她不是对萧枫势在必得吗?不如我们帮她一把,若她知道萧枫在她府中,一定会想办法对付萧枫!”
云达眼眸一亮:“主子好计谋,如今萧东城生死未卜,若是这皇城再乱起来,拖住萧枫和司徒晋,咱们的南疆的大军便可顺利夺下锦城,届时王上一定会立您为太子!”
这男子便是南疆二皇子南墨岩。
南墨岩又道:“如今父皇那边已经做好准备,只待这京城乱起来。可有寻到那孔文才的踪迹?”
云达神色微微一变,终是忍不住抱怨道:“主子,那个废物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如今咱们为何还要去找他。”
南墨岩长眸微眯,似笑非笑道:“他可不是废物,孔振当年奉了父皇的命潜伏在肃亲王身边,肃亲王对他信任有加,直到如今夏照国都没有任何人发现孔家的身份,他制造的那场动乱差点动摇了夏照国的根基,只可惜当年他怂恿赵太后刺杀司徒凛没有成功,若是成功,让肃亲王当了皇帝,如今夏照国早已在南疆的统治之下。”
“公子说得极是,只可惜孔文才并没有他父亲之能,提前暴露了自己的身份,又被司徒晋识破身份的阴谋,不然就凭着小小的罂粟也能重创夏照国,但到底他们还是低估了司徒凛和司徒晋的父子之情,如此压力之下,司徒凛都没有动了废除太子的心,可见从司徒晋身上下手已经无法让司徒凛动摇决心。”
南墨岩冷笑一声:“司徒雪不会放弃的,这个女人手段狠毒,可是狠起来自己的男人都杀,若她父皇挡住了她为弟弟争夺皇位的道路,她会毫不犹豫除了她的父皇!”
云达诧异:“主子的意思是她会杀了她的父皇!”
南墨岩薄唇微勾,泛起一抹幽冷的笑容:“杀了倒不会,你别忘了她曾在边城待过,西域最多的可是那种魅惑人心的东西,她只要往宫中偷偷送些,她的母妃虽然如今只是个嫔妾,可到底还是能接触到司徒凛,只要用上那么一点,那传位诏书不是轻而易举便到手了。”
云达微笑道:“任那司徒雪再聪明,还不是要沦为主子手中的一枚棋子。”
南墨岩执起手中的一枚黑棋,落在白色棋子的阵营之中,白色棋子的败局瞬间被扭转:“棋子与执棋者从来只是一念之隔,那司徒晋和苏樱绝非泛泛之辈,你日后行事一定小心些,在他们的眼皮底下一旦被盯上,我们的结局便也如这棋子一般。”
云达再次问道:“主子,你说那司徒晋到底将孔文才他们藏到了何处?这京城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我们找了这么些时日,竟没有发现一点踪迹。”
南墨岩捏起一枚棋子在指尖把玩,淡淡说道:“若是真那么容易找到,便不是司徒晋了,大隐隐于市,虽然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要留下孔文才,但他一定不会将他藏在离东宫很远的地方,因为一旦离得远,若是发生什么紧急情况,很难顾得上,你们从东宫附近开始找起,尤其是那种单独的院落。”
“孔文才懂得驭兽,让我们之中会驭兽的人用此方法去试探可疑的地方,若是他看到了,一定会给我们回应的。”
云达点了点头:“属下这便吩咐人下去办!”
南墨岩在他准备出门时再次唤住他,提醒道:“让我们的人在城中行事小心些,尽量少出现在东宫周围,司徒晋的暗卫可不是一般人,小心被盯上。”
深夜中的这番对话,在整个京城之中无人知晓,甚至是无人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