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有点冷,坐在院子里的叶菲却觉得很热。
谁懂啊,被男人逗得情绪失常不说,还借了她的屋子,和别的女人谈论人生。
完全不把她当外人看呀。
“阿嚏!阿嚏!”
在院里坐了将近两个小时,叶菲终究还是冻感冒了。
屋里的动静停了下来。
门吱呀一声打开,男人手里夹着一根烟走了出来。
“我不欠你情了。”
叶菲之所以会答应解给李卫民场所用,就是因为欠的那个人情。
要不然一般人,谁会同意这种事啊。
“嗯,两清了。”
身边的烟草味,侵入鼻腔,叶菲又连续打了几个喷嚏。
“我先走了,今晚小娜和你做个伴,明天一早她就走。”
烟抽完,李卫民起身离开。
“无情的男人。”
在叶菲看来,他的举动多少有点过于冷漠。
把人用完就不管了。
真是…..那什么无情来着。
小声吐槽了两句,叶菲进了屋,外面实在是太冷了。
体力耗尽的史小娜躺在床上,姿势很不雅观的呼呼大睡着。
摇了摇头,叶菲给她身子摆正,盖好被子,简单处理一下屋里的卫生。
干完活,她突然醒悟过来,自己怎么跟李卫民的保姆一样。
抬起手,轻轻在脸上扇了一下,“你可真贱。”
哼!以后这种事绝对不能再发生。
待屋里的味道散得差不多了,叶菲这才脱衣睡觉。
第二天,早上八点多,史家。
“咚咚咚….”
“小娜,起来吃早饭了。”
史母连喊几声,屋里没有反应,打开门,没有看到女儿史小娜的身影。
只看到被子很凌乱。
“奇怪,一大早人去哪儿了?”
一边说,一边打算把被子给整理一下。
咦?怎么被窝这么凉呀?小娜很早就出去了吗?
史母心生疑惑。
女儿起得太早,肯定是有事,该不会是去找胡同里那个杨树茂吧?
史小娜上中学的时候和杨树茂是同桌,当时两人关系相当不错。
很多人都以为他们会有不错的未来。
只有史杨两家长辈清楚,自家的孩子绝对不可能和对方家的在一起。
这牵扯到大风暴期间的一桩恩怨。
当年史父史母偷偷倒卖玻璃丝袜的时候,被杨树茂父母发现,并给举报了。
为此,史小娜的爸妈付出了很惨痛的代价。
“妈,你怎么在我房间啊?”
就在史母思绪飘飞的时候,穿戴整齐的史小娜及时出现在房间门口。
“你今天怎么起这么早?去哪儿了?”
“去叶菲家了,我找她有点事情。”
“叶菲?她妈妈是叶医生?”
史母对叶家有点印象。
“对,就是她。”
“你们怎么会认识?”
“看你说的,大家都是在一个胡同里,抬头不见低头见,彼此认识多正常啊......”
观察了一下女儿的神态,确定没说谎,史母松了一口气,只要别和杨家纠缠不清就好。
“饭已经好了,赶快来吃饭吧。”
“嗯。”
母亲走后,史小娜拍了拍胸脯,还好回来的及时。
想起早上起来,自己钻在叶菲的怀里,像只八爪鱼一样缠在对方身上。
面对那双异样的眼神,史小娜急匆匆的逃离了叶家。
不知道接下来怎么面对叶菲的她,决定最近一段时间躲着点儿对方。
闻了闻身上的味道,史小娜秀眉轻皱了一下,昨晚身上出的汗都没来得及清洗。
脱掉衣服,进卫生间冲洗一下,才下楼去吃饭。
自家女儿爱干净,爱打扮这一点,史母非常清楚。
故而史小娜的举动,没有引起任何的猜疑。
“我和你爸要去趟香江,伱大伯那边人手不够,让我们过去帮帮忙,你在家好好学习,别跟胡同里那些不三不四的人交往,交朋友就得交像李茹那种对你未来人生有帮助的......”
史父是一个非常典型的利益主义者。
可能是因为家庭影响的缘故。
从这一点上看,史小娜算是史家的另类。
她的两个哥哥继承了父亲的衣钵,现在也是一心扑在生意上,每天都是忙着赚钱,一年到头都见不着几次。
而史小娜对这些没啥兴趣,她想考一所大学,学一个自己喜欢的专业,丰富一下人生。
对于考学这件事,史父和史母二人是举双手赞成。
前者认为女儿考上学以后,可以学一个经济管理类的专业,等毕业以后,用专业的指示表帮助公司发展。
后者觉得随着经济的发展,人们的文化水平在普遍提高,想要给女儿找一个好郎婿,首先就要提升自己,读大学,是一个最佳的选择。
出发点虽不同,但都一致认为,考大学,是件百利而无一害的事情。
“爸、妈,我都是大人了,该交什么朋友,我自己心里有数,我累了,上楼休息.....”
人到了一定的年龄阶段,会对父母的观点产生反感。
这是不可避免的事情。
每个人的经历不同,所处的环境不同,认知自然就会天差地别。
毕竟大家都是独立的个体。
“你看你,非要在吃饭的时候说这个,咱们家小娜已经够懂事了,你就不能少说两句?”
“我是她爹,说她两句怎么了?”
“懒得跟你争论,我吃饱了,走的时候喊我。”
早餐吃的很不愉快,大家不欢而散。
上楼进了自己房间的史小娜,倒头就睡。
昨晚太累,今早起的又早,缺觉,得补一下才能元气满满。
与此同时,另一边。
错过今年当兵机会的杨树茂,被家里人托关系安排到了严振声创办的那家酱油厂。
奇怪的缘分又增加了。
跟他一起到酱油厂上班的还有他的同学牛挺贵。
两人一个胡同里从小一起长大,互相却不对付。
原因是因为一个叫赵亚静的女孩。
牛挺贵和赵亚静住在一个大杂院里,很早就对其心生爱慕。
赵亚静上中学的时候,被班里学生欺负,杨树茂保护了她,于是她就对男孩有了好感。
前两天,一直在羊城打拼的赵亚静突然回来。
精致的妆容,时髦的打扮,让杨树茂、牛挺贵两人的心里边冲击挺大。
挣了不少钱的赵亚静,出手那是相当的阔绰。
还亲自手把手教杨树茂开小汽车,
同学聚餐的时候,话里话外,都想让杨树茂跟他去羊城做生意。
可把被晾在一边的牛挺贵给羡慕坏了。
暗地里想着找个机会,坑杨树茂一把。
这不,今天第一天上班,牛挺贵就开始在同事间传播杨树茂的闲话。
说他在乡下当知青那些年,经常打领导。
今天支书挨打,明天队长挨揍。、
反正一个都没跑掉。
“不能够吧,他真这么猖狂?我就不信没人能治得了他?”
有人提出质疑,觉得牛挺贵在夸大其词。
“你去打听打听就知道泼了,在我们九道弯,杨树茂可是混世魔王,一点儿道理都不讲,不仅如此,他这人还耍流氓,我们支书的闺女都被他给.......”
“什么?这你们支书也能饶得了他?”
“没办法,我嗯支书脾气太好了,唉!”
“真是岂有此理,这人是怎么进咱们厂的,走,咱们找领导去,坚决不能让这种害群之马,混在咱们当中,把咱们环境给污染了.....”
“走,一起!”
不知道自己名声正被败坏的杨树茂,在老师傅的教导下,认真的干着工作。
“谁是杨树茂?”
“我。”
“你可以走了。”
“什么意思?”
“你被辞退了,有人举报你思想不端正,脾气暴躁爱打人,还有耍流氓的习性,像你这种人,我们厂是不会收的。”
来人一板一眼的给杨树茂说明了原因。
像杨树茂这种又不是正式职工,其实没必要说那么多,让他直接走人就行。
之所以做出解释,是不想让杨树茂把气撒在他身上。
“谁举报的?”
杨树茂很生气,谁这么王八蛋,背后造谣人。
“这个我不能跟你说,不过你仔细想想应该不难猜到,你今天才来上班,按道理讲,老工人是不可能和你有仇的。”
提醒的已经很明显了,要是杨树茂还想不到是谁,那只能说明实在太蠢,被人玩死都不冤。
“都介绍的什么人进厂啊,一个背后说人闲话,一看就不是好东西,一个情绪不稳定,以后谁在介绍人,一定严格把关。”
走得远了一些,来通知杨树茂走的这人,小声嘟囔了两句。
此时,经过提醒知道谁在背后搞鬼的杨树茂,把牛挺贵给堵在了墙角。
“傻茂,你要干什么?”
牛挺贵色厉内荏的喊着,希望其他工人能够听到。
“你做了什么你自己知道,所以我要干什么你应该也猜得到。”
双手的骨节捏得咯吱咯吱作响。
“别打脸。”
哼!不打脸别人怎么会好奇你干了什么。
酱油厂的墙角凄厉的惨叫声此起彼伏。
工人们隔得老远就听到了,但无一人前往。
刚才那个谁不是说了嘛,新来的杨树茂是个混世魔王,发起疯来,谁都敢打。
而且对方已经被辞退了,没必要去得罪人家。
再让人打一顿,那可就太倒霉了。
出完气的杨树茂,扬长而去。
独留鼻青脸肿的牛挺贵,蹲在墙角无声哭泣。
过了没多久。
一位中年人走了过来,看着牛挺贵那副残样,眼底闪过一丝不忍之色。
想到领导安排的任务,叹了一口气,对牛挺贵精神上进行了一波打击,“牛挺贵同志,厂里研究决定,以你的才能留在酱油厂实在是委屈你了,所以.....请另谋高就吧。”
牛挺贵一脸不可置信,停止了哭声。
不能够啊,这咋跟预想的剧本不一样了呢。
离开酱油厂的时候,牛挺贵整个人非常沮丧,像丢了魂一样。
“哎呦我的儿啊,你这是怎么了?这是谁干的呀?天杀的,下手也太狠了.....”
牛母一看到儿子的惨样,哀嚎一声过后,直接骂了起来。
“妈,是傻茂打的。”
捂着脸,牛挺贵语气十分委屈的告着状。
“当家的,走,去杨家,太欺负人了......”
带着家里的成员,气冲冲的到了杨树茂家所在的大杂院。
这个大杂院要比牛挺贵他们家所在的那个大很多。
住的人也多。
杨家最小的儿子杨树茂,外号傻茂,近几年来,经常把人给打伤。
院里的住户已经习惯杨家被人找上门这件事了。
基本上每次都是杨母道歉赔钱。
这次.....想来也应该不会例外。
一大群人围在杨家门口,要求杨树茂这个打人者出来道歉。
“我们家杨树茂不在家,今早出去上班到现在还没回来呢....”
“不可能,他都被厂里辞退了,不回家还能去哪儿?”
牛挺贵不相信杨树茂不在家,肯定是见人多害怕了,躲着不敢出来。
“你说什么?我们家傻茂被辞退了?怎么回事?”
杨树茂去酱油厂上班这事,杨家脱了关系,送了礼。
现在工作没了,这损失可大了去了。
“老大,去把你弟弟给我找回来,今天非得好好收拾他一顿不可。”
杨母咬着后槽牙说道。
“是不是我家傻茂打的你家牛挺贵还不清楚,等他回来以后,我会问他,要真是他打的,弄清事情起因,该赔偿赔偿,该道歉道歉.....”
由于这么多年以来,杨家赔偿道歉这一套没有赖过一次,有了口碑。
牛母相信杨母所说,带着家里人回去了。
另一边。
离开酱油厂的杨树茂,本打算找个地方消磨个半天时间,却正好遇到了开着小汽车的赵亚静。
赵亚静见心上人心情不好,提出带他去兜风。
没地方去的杨树茂,自然是没啥意见。
两人一路开着车到了什刹海。
期间,赵亚静还问他今天上班怎么突然跑出来了。
杨树茂把厂里发生的事,简单说了一下。
“太好了!”
听到杨树茂说到工作丢的时候,赵亚静表现得很兴奋。
“什么意思啊?我都已经够惨了,你还在这幸灾乐祸的?”
杨树茂一脸不满。
“谁幸灾乐祸呀,我高兴是因为,想着让你跟我去羊城那边做生意,这可比你在家上班挣得多。”
“我都没同意跟着你去,你高兴个啥。”
“你肯定会跟我去的,我了解你。”
赵亚静的语气里充满了自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