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朔月回忆了一番雪族的设定,开口道:“雪族那里很冷,都不知道零下几十度了,你记得多带点厚衣服去。”
裴朔月说完又像是想起了什么,他把光脑扔到旁边,挤到了格瑞里拉身边,他开口道:“格瑞里拉,你这段时间是虚弱期,要不要推迟一段时间再走?”
裴朔月对格瑞里拉的上司很有意见,格瑞里拉天天跑来跑去,身份变来变去,都被他剥削压迫成什么样了。
现在格瑞里拉还要去雪族那个鸟不拉屎的地方。
裴朔月不知道那些雪族虫在现实中长什么样,但光那里零下五六十度起步的气温,就让许多虫望而却步。
格瑞里拉按下裴朔月早上刚刚梳理整齐的灰发,裴朔月的头发之前在理发店受过损伤,直到现在都会朝四周炸开。
格瑞里拉被从指缝间漏出的短发碰到脸颊,感觉到稍许痒意。
他思索了一段时间,他联想到对他几乎没有影响的虚弱期,觉得裴朔月说的有点道理。
“好,等虚弱期过了我再去雪族。”格瑞里拉从背后抱住裴朔月,他开口道,“想和我一起去吗?”
“我也能去?”裴朔月面上闪过一丝诧异。
“当然,那时候你的工作已经安排好了。”格瑞里拉回答得很轻松,他继续道,“但那里的环境可不适合一只雄虫。”
“我一点儿都不怕冷。”裴朔月靠在格瑞里拉身上,他闻言立刻心情多云转晴,他重新拿起光脑,开口道,“我先去买几件大袄。”
格瑞里拉看着裴朔月在光脑上挑选款式。
裴朔月知道雪族常年严寒,四周看过去全是苍茫的白。他犹豫了几秒,将他们大袄的颜色全都换成了白色。
白色更能适应雪族的环境,也更容易掩藏他们的身形。
格瑞里拉看着裴朔月在光脑上操作,他看着裴朔月将那些大袄的颜色全都改了白色,眉梢微不可察地上挑了一下。
裴朔月比他想象中的还要机智。
裴朔月在星网上下完单,恍然间又想起了另一件事情,他转眸看向格瑞里拉,开口问道:“格瑞里拉,你上次说已经和韦瑟上将联系过了,他怎么说?”
格瑞里拉手指卷上裴朔月已经长长不少的灰发,他闻言扬起下颌,开口道:“上将说,阁下是虫族难得的优质雄虫,他很愿意和你见面。”
裴朔月眼眶诧异地睁大了一些。
他上次说的那些话全是他自己编造出来的,他哪受过什么第一军的帮助,他甚至连第一军长什么样都没见过。
但韦瑟上将竟然会愿意见他。
裴朔月有些怀疑,他开口问道:“你告诉了韦瑟上将我是谁了吗?”
“说了,上将说他不记得阁下。但阁下在直播中提到了穆利斯特和艾德瑞拉的友好关系,帮助了艾德瑞拉雄虫的发展,上将很是欣赏阁下。”格瑞里拉面不改色。
裴朔月没想到是自己歪打正着,他咧着嘴笑起来,“格瑞里拉,麻烦你了。”
格瑞里拉唇角扬起笑意,他淡声道:“阁下,你们很快就能见面了。不会超过这个月。”
裴朔月吻了吻他的唇角,“好。”
格瑞里拉在他们的谈话结束后,又再次思考了一番之后的计划。
军部那边暂时还没有出现什么大问题,格瑞里拉提前向军部交了请假条,半个月的时间应该足够他从雪族回来。
但这里面却莫名的让格瑞里拉感到怪异。
比利的事情依旧萦绕在他的心头。
那张酷似他弟弟的面皮下是一只老得已经长出斑点的雄虫。
他喊出了格瑞里拉很久之前的名字。而那个名字,除了虫母和剩下三只黑袍虫,几乎无虫知晓。
他在虫族有无数个名字,格瑞里拉将每个名字都记在心里,而最为重要的两个,便是“忒堤婪”和“格瑞里拉”。
“忒堤婪”是他雌父和雄父给予他的名字,这个名字陪他度过幼年长久的战争生活,也见证了他所有的苦难和过往。
格瑞里拉记得这个名字,“忒堤婪”提醒着格瑞里拉的曾经,带他回到满手血腥的战场。
他是忒堤婪,他可以杀掉所有对他有威胁的虫。
而“格瑞里拉”,是虫母赐给他的名字。格瑞里拉,在虫族的语言里面,这寓意着新生和仁慈。
格瑞里拉自认为自己和“仁慈”毫不相关,他不愿意将自己的这个名字告诉别的虫,像是不想戴上这层枷锁。
格瑞里拉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告诉了裴朔月这个名字,他在说出口的那一瞬间,心里也暗暗升起了微不可察的情感。
至少,在见到裴朔月的时候,他不是战场上那副病态将死的模样。
他是以新生的模样与裴朔月初见。
比利想来还不知道虫母赐给格瑞里拉的名字,但能说出“忒堤婪”,也无声暗示了他的不寻常。
格瑞里拉暂时只想出了两种可能。
一、比利熟悉格瑞里拉的身世,他见过幼年在荒星上的格瑞里拉。
二、黑袍虫中有虫泄露了消息。
他们几只黑袍虫效忠于虫母,无论是姓名还是身份都是至关重要的东西,虫母不允许他们向其余虫透露有关他的消息。
但他的名字暴露了。
而在几年之前,瓦勒蒂斯的行踪也被其余的虫发现。
格瑞里拉皱紧眉头,第二种的可能性比较小,比利大概率是与他的身世有关。
他知晓格瑞里拉的曾经,甚至于说比利对格瑞里拉的幼年了如指掌,否则他不可能伪装出他弟弟的面容。
“真神……伪神……”
裴朔月趴在床上玩光脑。
格瑞里拉下午要处理文件,裴朔月将一楼的空间留给他,自己到楼上去搜集消息。
雪族的信息在光脑上一搜一大把,裴朔月特意找了几张雪族虫的照片来看。
刚开始看到的时候裴朔月还愣了一下,这些没有瞳孔的雪族虫双目空白,即使隔着屏幕去看,裴朔月还是感受到了异样的扭曲感。
裴朔月连着翻了几张照片,电光火石间想到了另一个人。
那是远居雪族的谢清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