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勒离开后便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外国来使都被安排在王宫内部居住,他来的路上感知了在外围看守的士兵,全都为第三军的军雌。
他走的缓慢,进入房间后才转头询问身旁的雪族,“第二军情况如何?”
穆利斯特只允许艾勒贴身的两个雪族侍卫进入王宫,他们单膝下跪道:“我们不被允许靠近军部,但根据潜伏在内的军雌所言,第二军军团长的位置大概率会由伊莱恩亲王的雌子安林担任。”
艾勒手掌盖住自己手腕上的光脑,老虫帝去世后,培因将与虫帝勾连的贵族全部处死。
伊莱恩亲王当年也在其中,但他是b级雄虫,且在穆利斯特颇具威望,在大部分民众的抗议下,培因最后还是放过了他,只是没收了亲王的一部分财产。
如今伊莱恩的雌子将要接管第二军,大有死灰复燃之势。
艾勒对这种局势倒是有几分兴趣,他开口问道:“陛下怎么说?”
“第二军内部投票结果是让安林担任二军团长,陛下还未将第二军军权交出,以安林不是雪族之由否定了二军投票的结果。”
左侧的侍卫开口道,他见艾勒未有言语,才继续说话,“但依属下之见,陛下因之前变法之事已经惹恼了不少雄虫贵族,现在又将二军军权紧握于手,怕是会引起更多虫族的不满。”
“的确如此。”艾勒微扬唇角,他开口道,“这位陛下想要的可不止这么多,只是握住二军兵权,满足不了他。”
穆利斯特四个军团,新建的第四军全是实验室风波后幸存的实验虫,四军团长也是最高等级的实验虫,他们的自主意识薄弱,军权仍旧是掌控在培因手中。
第三军塞缪尔为培因亲哥哥,军权虽在塞缪尔之手,但绝无背叛培因的可能。第一军韦瑟上将更是将自己半生的精力全都奉献给了穆利斯特帝国,这种老顽固更是不愿意离开。
这样看来,培因直接或间接地掌控了三个军团的军权,第一军虽是不在培因掌控之下,在立场上也是站队王族。
培因不再是穆利斯特有名无实的虫帝。老虫帝曾经费尽心力想要得到的权势,培因以另一种形式实现了统一。
雪族侍卫对此深感担忧,他开口道:“王子,那位陛下近一年内屠杀大臣十七位,其中有九个都是他的亲叔侄。我们远离雪族境内,倘若任务失败,王上怕是也救不了我们。”
艾勒扶起他,“七日后你们就一起离开。”
侍卫身体一僵,“王子,你……”
艾勒转着手上的星币,他眼眸空白,垂下时显得扭曲又怪诞,“既然陛下不愿意放弃第二军,我便帮他一把。”
“四日后,我要见到伊莱恩亲王,还有他的雌子。”
夜幕降临后,整个王宫都笼罩在阴影之下。长廊的白灯打开,将外围看守的雌虫身影全都投射在墙壁之中。
培因还未离开书房,他翻弄着手上的文件,在看过上面的信息后微蹙眉头,“就这么点信息?”
跪在下方的军雌低头道:“陛下,雪族王族将艾勒王子的信息做了保密处理,除了雪族皇族,鲜少有虫知道他的动态。”
培因无言看着手上的几张薄纸,那上面的虫文密密麻麻,有百分之九十就是都在介绍辛厄纳、诺维尔和艾勒的兄弟关系。
培因凝眸看了几秒,问道:“内战期间,艾勒在干什么?”
军雌开口道:“陛下,艾勒王子那时已经回到了雪族,他……像是一直躲在辛厄纳房间里面。”
培因听出了军雌口中的犹豫,他抬眸看向他,“什么意思?”
“陛下,属下在雪族听到了一则秘闻,是有关现任雪族王辛厄纳、艾勒还有诺维尔的。”军雌把头低得更低,他尴尬开口道,“他们像是有不正当的关系。”
培因:“……”
“陛下,属下只是道听途说,并无污蔑艾勒阁下的意思,此则传闻也不具真实性……”军雌忙开口解释道。
“无妨。”培因笑了声,他把纸张扔到桌子上,继续道,“把你听到的都说出来。”
军雌见培因并无怪罪之意,才继续开口说话。关于雪族王室三兄弟的传闻在雪族内部有一段时间传的沸沸扬扬,军雌也只是挑了其中的精华来说。
“陛下,诺维尔囚禁艾勒近一年,之后辛厄纳救出艾勒,并帮助他逃出穆利斯特回到雪族。艾勒有意助辛厄纳成王,雪族境内的军队,皆被艾勒拱手相让于辛厄纳,就连现在的雪族王位亦是如此。”
培因听后暗自挑眉,大殿之上艾勒这只雄虫畏畏缩缩,没想到篡位夺权的事他竟然干得这么熟练。
他再次将白纸上有关他们三兄弟的信息都仔细看了一遍,开口道:“艾勒与辛厄纳关系挺不错?”
军雌开口道:“辛厄纳虽已有雄主,但他称王后仍旧很是重视艾勒。他们两兄弟感情很好。”
“是吗?”培因盯着纸张上艾勒的相貌,艾勒面无表情地看着镜头,失去情绪后整张脸庞都露出距离感,培因冷笑,“装模作样。”
他将纸张全扔到了桌面上。
此后几日艾勒都没有再见到培因,培因并未向艾勒提及有关第二军的事情,艾勒身份特殊,也不好主动跑去大殿提及此事。
艾勒只好找了个借口在路上偶遇了培因,这位陛下几天内就又变了性格,说话语调冷了,不搀着他走了,也不摸他的手了。
艾勒猜测培因知道了某些事情,他未说只言片语,只是规矩地跟在培因身后。
“阁下,听闻北部雪族归于艾德瑞拉,也坚持以雌为尊,不知雄虫是如何侍奉雌虫的?”培因将艾勒留了下来,他在大殿觉得烦闷,随手屏退了身边侍奉的雌虫。
艾勒听从培因指令坐了下来,他开口道:“陛下,雪族并非与艾德瑞拉完全相同,我并未服侍过……”
“雪族的饮酒礼,你做给我看看。”培因将面前斟满红酒的酒杯推至艾勒面前,他半靠王座,朝艾勒颔首,“阁下,别扫了我的兴致。”
培因语音压下时顿显王威,艾勒精神力感知不到他的微表情,只勾勒出了他倚靠在座位扶手上的身形。
艾勒顿了一会儿,伸手拿起了面前的酒杯。酒杯冰凉沉重,表面雕刻金瞳纹路,艾勒转身面对培因,在他的目光中低头咬住了酒杯杯口。
培因脸色微变,他靠着椅背没有动,扬眸看着艾勒摸索着桌面朝他靠近。艾勒像是很不熟练,俯身靠近培因时杯中的红酒都晃动得洒出来了点滴。
培因仰起头,他在艾勒缓慢将酒杯递到他唇边时,也咬住了酒杯的边缘。
艾勒的神情不变,他面无表情时神色寡淡,如培因在照片上看到的一样安分守己。就是这样安分守己的样子,在大殿之中公然勾引别国虫帝。
红酒的味带着苦涩,培因喉结滚动,将倒入的冰凉液体尽数吞咽入喉。他金瞳看向艾勒白目,在他呼吸间感受到了莫名的威胁和算计。
“艾勒,你好大的胆子,敢爬我身上来。”培因按住艾勒的腰身,他暗暗用力,艾勒顿时支撑不住压着培因倒在了王座上。培因冷笑,“你该死。”
砰的一声沉闷的声响后,酒杯掉落在地,顺着大殿的地面往下滚动。
艾勒倒下后挣扎不过培因的力气,他索性放弃挣扎,开口道:“陛下,我们雪族的饮酒礼就是如此,您杀了我也没有办法。”
培因阴沉笑,“胡编乱造,你以为我不知道雪族饮酒礼是什么样?”
“双膝下跪为平民之礼,对心仪的雌虫则该行此礼。”艾勒说话时语调平缓,像是在极其平常的陈述事实。
培因掐住艾勒脖颈的动作蓦地一顿,他更感到好笑,“艾勒,你喜欢我?”
艾勒沉默几秒,开口道:“对。”
培因并未回应,这种话他从某只早死的雄虫口中听了不知道多少遍,现在听到还是感到可笑。
这些雄虫都是一副德行。
“陛下,你留着我,我会向你表明忠心。”艾勒侧首,他轻闻培因脖颈间的味道,鼻尖触碰到皮肉时感受到了想象中的温热触感,“那时你若不满意,杀了我也不算迟。”
培因闻到了空气中细微的信息素,他蹙眉,更加用力地握紧了艾勒的腰身,“那时候我会把你剁成肉泥。”
他说完便单手按下艾勒的脑袋,仔细闻着他后颈信息素的味道。
艾勒没有反抗,他闭上眼眸,在培因身上感受到了久违的恶意和威胁。
那让他在颤栗之余,更加愉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