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遍布在轮胎上的铁钉,老四关掉手电筒,缓缓站起身,淡定地说了句“有人故意放的钉子”,同时,下意识握住了腰间的手枪,警惕地四下环顾。
楚宇轩也警惕起来,打开后排车门,拿出一把枪拎在手里。
兄弟俩的站位极其讲究,背靠背一前一后,默默观察着周边情况。
等了许久,也不见有什么动静,只有一辆辆大货车从二人身边经过,楚宇轩不免舒了口气,笑道:“咱这是被天极会搞得神经都有些紧绷了,呵呵……估计是有人在恶作剧,正巧被咱俩遇上了。”
老四也放松了一些,问道:“叫救援?”
保险起见,楚宇轩还是打算先让老三来接货,等接走了货,再叫拖车。
就在这时,一辆银灰色的迈腾疾驰而来,不偏不倚停在了悍马前面。
楚宇轩电话还没拨出去,收起手机,想看看来者何人。
老四依旧是一副警惕的模样,手仍放在腰间。
迈腾里下来两个一胖一瘦、流里流气的年轻男子,胖子笑呵呵迎向老四:“哥们儿,您这是爆胎了?”
瘦子一言不发,打开手机电筒,俯下身来观察着悍马的两个前轮胎。
老四一阵无语,看向楚宇轩。
楚宇轩也是叹了口气,原来,是赚外快的小毛贼?
这种情况楚宇轩在墨西哥早就屡见不鲜,但凡是轮胎被扎爆,不一会儿就会有瘾君子来给你换轮胎,然后亮一亮他手里的家伙,告诉你一条轮胎一千美金,全程微笑服务,很有礼貌。
当然,楚宇轩也会很有礼貌地赏他们几粒花生米。
可如今,还真是想不到啊,江城居然也有这种风俗?自己好歹也开着大悍马,这两人就不怕得罪上大人物?
“这深更半夜的,也不好叫拖车了,正巧,我们修理厂就在附近,拖过去给您瞧瞧?”胖子皮笑肉不笑。
堂堂一个土匪头子,居然被别人打劫到了头上,楚宇轩不禁一阵好笑,可眼下重要的是把这一车军火先运回去,也懒得跟他们计较,打算给点小钱打发了算了。
然而,他正要去车上拿钱,老四便冷冷拒绝道:“不用,我自己换。”
胖子顿时黑下脸来,不悦道:“两个胎都爆了,你有那么多备胎?再说了,你有修理证吗?啊?谁允许你自己修车了?!我警告你,这儿可是进城的必经之路,路本来就窄,天一亮车还多,你们妨碍交通,罚款可就不止换胎的钱了!”
老四:“不用你操心。”
胖子冷哼一声:“咱先不说这些,先付我八百块!哼……我是听到有轮胎爆了才赶过来的,这点辛苦费不多吧?你们看着也是有钱人,可不能寒了好人心呐!”
瘦子眼睛瞪得老大,吃人一般龇牙咧嘴道:“赶紧的,先把八百块钱付了,别的我们再说!泥马勒戈壁的,老子倒要看看,这条路段,谁敢来给你们拖车!”
见老四握住了胸口的十字架,楚宇轩忙拍了拍他,当下也不打算给钱了,笑着打圆场:“行啊,那你就叫你们的拖车来,帮忙修一修吧。”
胖子的神色这才渐渐缓和下来,瞪着老四阴阳怪气道:“你看着文质彬彬的,怎么这么没礼貌?也不学学你这位朋友,气宇不凡为人豁达,一看就是干大事儿的!”
说着,笑看向楚宇轩:“嘿嘿,难怪你能开悍马呢,干大事儿的人就是不一样!”
楚宇轩笑的不露痕迹:“过奖过奖,你们一定要给我好好修,我今晚,也一定会好好赏你们!”
瘦子乐得合不拢嘴,看着这辆大悍马,随即看了看人畜无害的老四和气质富贵的楚宇轩,心想八成是没怎么经过事的富二代,被自己三言两语就给唬住了,今晚肯定能敲不少钱。
忽地,瘦子觉得楚宇轩似乎有些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但由于天色太黑,看不太清楚,也就没往心里去。
没一会儿,胖子叫来了拖车,把悍马拖到了还不到五百米的一家修理厂。
这修理厂是由一座老宅子改造而成,地段偏僻,就像是十字坡的包子店,那能正经吗?
刚到修理厂,楚宇轩便看到一辆半挂停在厂门口,车前方还站着一个人,似乎是挡着半挂不让走,周边几个修车工还对半挂司机骂骂咧咧,就像是捧着司机的祖谱,污言秽语甭提有多难听。
楚宇轩蹙了蹙眉,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那胖子却骂骂咧咧说了句脏话,随后气冲冲向半挂跑去,指着车上的司机吼道:“钱还没付清呢!你他妈敢走一个试试?”
司机从车窗探出头来,敢怒不敢言,一脸苦相道:“我已经付过钱了啊!求求你们让我走吧,耽误了这么多天,收货方都要准备起诉我了!”
“想走可以,”胖子阴狠道:“相关单位不是也调解了吗?二十万我不要了,就五万九,少一分钱都不行!狗杂种,你有本事走一个试试?别说收货方起诉你,老子也要起诉你!给脸不要脸是不是?啊?我让你全家都过不好!”
……
看着这群修车工的嚣张气焰,老四的十字架都快要磨冒烟了,装作若无其事地四处逛了逛,发现整个修理厂一个监控都没有,轻轻吸了口气,回到楚宇轩身旁后,低声道:“黑的。”
也是,做这种敲诈生意的,怎么可能给自己装监控?
半挂司机被生拉硬拽着拖下了车,几个维修工将其围在中间,虽然没有动手,但个个都摩拳擦掌满嘴喷粪,司机只能无助地坐在地上抹眼泪。
就在这时,半挂车上突然传来一阵稚童的哭喊声:“爸爸……你们不要骂我爸爸……”
楚宇轩看向车窗,这才发现是个三四岁的小男孩,不由的攥了攥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