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倍?!”
这在赌桌上是何其天大的数字,仅仅一局便可决定普通的人一生,倾家荡产,还是一夜暴富,或是负债累累。
众人惊呼不断,赌徒心理随着赌倍愈发浓烈,部分人押上身上所有财物,只为博得更多的黄金,更有甚者赌红了双眼,不惜赌上至亲之人。
沈清离凝望着众人,眉头微微皱起,他的心脏骤然一缩,一阵尖锐的疼痛袭来。
这场赌局他一手促成,以钱作为注,利用脆弱的赌徒心理,为了达到赚取黄金的目的,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
可现在,他看着深陷赌瘾、丧失理智的人们,开始后悔做成这场赌局。
沈清离闭上双眼,暗自握紧双拳,自顾自安慰道:“他们的死活与我何干?若不是自身贪得无厌,怎会不顾一切,将所有都押上赌桌。”
话虽如此,沈清离的心境还是乱了,他骗不了自己,也哄骗不了纯净的心神。
他睁开双眼,一手抓上那个蓝衣男子,怒道:“这场赌局,只许用钱,禁止拿人作为赌注。”
蓝衣男子笑盈盈的推开沈清离,顺势将身旁的妻儿粗暴地推到他跟前。
“您仔细瞅瞅我这老婆,模样虽说不上有多标致,可这身段,那可真是没话说。”一边说着,他他抬眼瞧瞧了四周的人群,压低脑袋,沙哑的声音,字字句句散发着令人作呕的恶臭:要是您瞧不上,直接把她卖了就行。告诉您,这女人可是鹿妖之体,鹿浑身是宝,她简直就是会走动的金山呐。要是您还嫌不够……”
说到这儿,他一把拎起旁边年幼的孩子,高高举在半空,仿若那不是自己的亲生骨肉,而是一件随意摆弄的物件:“那就把这小崽子煮了吃。这孩子天生茯参之体,吃了能帮您修炼功法、锻造体魄呢。”
沈清离看着幼童憋得通红的小脸,听着女子撕心裂肺的哭声,心脏一疼,眼前突然浮现出鲜红的战场,那种久违的无力之感瞬息遍布全身。
他伸手将幼童抱进怀里,双眼通红,提声说道:“我再说一遍,禁止拿人作为赌注。”
书生听到动静,转头看去,眉梢一挑,眼中瞬间闪过一丝兴致,饶有深意地打量着沈清离,心里暗自思忖:这人可真有意思,亲手操办了这场赌局,如今却又这般珍视人命。不过,这份对人命的看重,倒和那位有几分相似。”
蓝衣男子一听,瞬间变了脸色,抬腿一脚将沈清离踹到一旁,骂道:“妈的,你开的赌局,现在还在这儿装什么正人君子?!”
此刻,正在与人交谈的大汉,眼角余光瞥见这一幕,顿时怒发冲冠,身形如电般飞速掠至沈清离身旁。
他怒目圆睁,抬手便是狠狠一巴掌,那力道十足,直接将蓝衣男子拍得横飞出去,摔落在一旁的地上。
“你算哪根葱,竟敢欺负我兄弟!”大汉吼罢,随即蹲下身,想要扶起沈清离。
然而,沈清离状态很奇怪,他紧紧抱着幼童,浑身发抖,嘴里念念有词:“正道之心,正道之行,取决生者,偿于灵魂。”
他反复念于口舌,阅于心间,长此以往,一心深于此,那股莫名情绪愈发强烈。
“清涟之姿,身为神,行正道之路,守三界苍生,理应是职责所在,只有世上再无战乱,天下方能安定。”
那声音轻轻传来,像是从万丈星空飘进沈清离的耳中。
沈清离听着这声音,缓缓抬起头,偌大的九星盘赫然展现在凌空。
一个身着白衣的男子行走在九星盘之上,步伐轻盈,踏云而行。那男子转过头,注视着沈清离。
这一次,沈清离终于看清了白衣的面容,男子气质非凡,面若冠玉,眉目分明如月,一双棕眸的眸子仿佛能照穿人心。
“正道?何为正道?!”
“以三界为局,保天下苍生之周全,方为正道。”
“正道这条路艰难险阻,你甚至会丢了性命,可这一切真的值得吗?圣龙骑士。”
白衣轻轻一笑,棕眸微微闪动,眸光流转间,似有星辰闪烁,他抬眸看向九星盘,说道:“值得,为了他们,为了天下苍生,我愿意以死赴局。”
听着这些言语,沈清离只觉心中涌起一股熟悉之感,他念着“正道”,脑袋又再次陷入一片混沌。
沈清离盯着白衣的面容,嘴角微微上扬:“原来你就是圣龙骑士。”
片刻之后,沈清离如梦初醒般,回过神来。
他慢慢松开怀中的幼童,站起身来,自语道:“长着一张如此好看的脸,怎么就是个死脑筋,连自己的性命都保不住,天下苍生死活又与你何干?!”
沈清离重新回到座位,面对黄衣女子,笑道:“烦请美女姐姐,发牌。”
黄衣女子听闻,眼眸弯成月牙,抬手掩口轻笑,那姿态说不出的妩媚动人:“行嘞,姐姐这就给你这磨人精发牌。”语落,她便玉指翻飞,利落地开始切牌。
“且慢!在发牌前,我得再加一条规则。”
就在这时,一直倚靠着大树的书生直起身子,懒洋洋地伸了个懒腰,那声音不紧不慢,带着一股子闲适劲儿。
沈清离歪头看向书生,嗤笑道:“哟,怎么着,是玩不起了,打算开始耍赖啦?”
书生听言,不紧不慢地抬起手,摇了摇竖起的食指,脸上挂着似有若无的笑意,慢条斯理地解释道:“第一局嘛,看你像是个新手,我就故意让着你些。可你都已经占了便宜,我自然得开始认真起来了。”
“加什么规则?”
沈清离敛收笑容,直截了当地发问。
书生双手按在桌面上,身子微微前倾,脸上皮笑肉不笑的,说道:“红黑王牌不能以倍数的形式出现。”
沈清离连想都没想,就应了下来。
书生不可思议的瞪大了眼睛,满脸的不可思议,直勾勾地盯着沈清离,他着实没料到,沈清离居然答应得如此爽快,完全出乎了他的意料,一时之间竟有些回不过神来。
可随后,他便又起了疑心:“这小子又想耍什么花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