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延渡口之战,是雍朝东征第一战,也是决战,以胜利而告终。
是役,统治高丽帝国无数年的天佑皇阵亡,皇族王氏高层、精英死伤殆尽,附庸贵族也随之陪葬,耗光了统治集团的最后底蕴。
天佑皇拼凑四镇军马、七十万高丽世家精英、七十万民间精壮参战,剩下不足十万残兵、二十万精英、三十万精壮,计六十万人投降。
江中道的李、韩两姓精英,约有十五万,釜山道崔、朴剩五万。
晴镇驻守松延渡口,并遣散残兵、精壮,充实辽东郡、县。
高丽帝国的世家,最强皇族王氏覆灭,彻底退出历史舞台。
李、韩、崔、朴自愿成为一介“良民”,招抚的事,由他们代劳。
既为雍朝做事?
四姓、及附庸的性命无忧,私产得以保留,不会被清算。
世家沉淀千百年,识实务,利益最大化是其立世的根本。
雍朝徽镇、浙镇、赣镇簇拥着中军大营,裹胁二十万四姓精英,沿着五丈宽的阔直官道,向高丽帝国的政治中心京畿道挺进。
高丽,高丽半岛,从来没有统一过!
王氏沉浸军旅、行武,底蕴扎实、实力最强,占据了富饶的辽东平原、高丽半岛北部,千百年的积淀?或有一统高丽的资格、能力。
而《冬青门》存在,使王氏一统高丽的愿望,永远不会实现。
京畿道,是王氏的地盘,王氏因之而王;
汉江道,由李、韩联手统治,也是一个独立王国;
釜山道最弱,崔、朴借《冬青门》的势而苟活。
翠帝凭《冬青门》实力,将三个王国“捏”合成高丽帝国!
扯远了,松延渡口之战一举歼灭高丽帝国主力,覆灭在即!
京畿道是地域,包括辽东三郡、京畿四郡,也是京畿城的别称。
松延渡口距京畿道约三百余里,才三个时辰路程。
银装素裹的城池群!
京畿道不是城,而是一座座城堡群落,王氏、附庸嵌套的群落。
中央城堡是占地千亩的皇城,核心是皇宫,是王氏嫡直居住的区域,九座五百亩城堡是王氏主支的地盘,由他们拱卫着皇权。
再往外,是支系、分支、附庸的城堡,声势浩大。
没有惊慌,唯有严阵以待!
李明庸是李氏的主事人,世家余孽拥立的话语人,见状沉默。
“大势去矣,还想顽抗?”紫霄惋惜。
“杀鸡儆猴?”林肇雄询问牧鲍。
“好!孩子们,先烧一座城!”牧鲍点头,立即吩咐。
“喏!”身后应喏,一行插着鸟毛的中军参勤出列。
一百人,是大漠牧氏的精英,也是真正的大漠胡人,骑射出众。
一百柄大弓,搭上一百枝束了琉璃胆的火箭,指松、箭出。
错落有致、攻防有序的主次建筑,其节点、木质部分都挨了一箭。
瞟了瞟射手,林肇雄略感意外,个个不简单,都是超级神射手。
“快救火!”察觉不妙,某附庸主事人急了。
角度、高度十分刁钻,根本够不着!
很快火势绵延,守卫城堡的精壮夺路而逃,又被密集的铁矢射杀。
才一柱香,除了熊熊大火,城堡内再无活口,十分惨烈。
“孩儿们,跟我打一座城!”穿上重铠的牧鲍,又出发了。
身后,跟着一百名铁疙瘩,个个手执木棍,重步兵。
再往后,是一个个武装到牙齿的重骑兵,是江南徽镇的重骑兵。
蓄势,奔跑,速度越来越快,城堡里传来讥笑声。
附庸的城堡用青石砌就,厚三丈、高三丈,岂是重骑兵能破?
“呔!”牧鲍一声爆喝,手中木棍脱手迎风见涨。
一根三丈径的巨木恶狠狠地撞向青石墙,才一下,五丈宽的豁口出现,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五丈范围没有积石,像是推出的通道。
林肇雄失神,牧鲍的战斗经验丰富,拿捏住了角度、力道,才有如此奇效,十教席?肯定差远了,轰开青石墙不难,却无此效果。
鱼贯而入!
牧鲍有如神将,不断轰开一扇扇大门,重骑兵闯入。
屠杀,一面倒地屠杀,才两柱香的时间,城堡再无活口。
“太曾孙王太实愿降!”正中央的皇宫,传来求和的讯息。
见李明庸点头确认,林肇雄大声道:
“放下武器出城投降,我确保你们的人身安全!”
李大庸身体哆嗦嘴唇发白,太可怕了,京畿王氏的城堡不堪一击!
同为高丽世家,李明庸岂不明白京畿王氏的底细?
千百年来,王氏的城堡几乎没有陷落过,太曾孙欲以此消耗雍朝大军,或能一战扭转乾坤,即使李明庸、诸世家的人,都未事先提醒。
整编过程简单,大漠牧氏游骑开进京畿道,占了城堡,再甄别。
见了雍朝大军的战力,高丽世家余孽再无异心,彻底死心踏地。
一路席卷,占了汉江道、釜山道,高丽沦陷。
鲁镇、苏镇浩浩荡荡钻进一条山路,是随机选择的山路,仅仅因为它足够宽阔,竟有五丈,目标?没有目标;任务?没有明确的任务。
但是,东征的方案、计划,是牧鲍、林肇雄制定,再由雍皇拍板!
“说实话,我真不愿为雍皇当差!”鲁镇总兵忍不住抱怨。
“谁说不是?”苏镇的总兵深有同感。
作为牧羊的舅舅,个个都跟牧羊犯冲,若非小混蛋身手了得,怕早被舅舅们揍了千百遍,太特么地折腾人了,太不把江南五镇当回事!
一头栽进迷宫般的山区,两位总兵心中忐忑,派足了斥候警戒。
“报!前有大军疾行!”斥候头目极力压低声音,却掩不住兴奋。
与高级将领不同,普通士兵的眼里,雍皇牧羊的声望,远超林岛的舅舅们,要不然,兔子不拉屎、鸟不生蛋的山区,会有大军出现?
肯定不是回蹿,而是,往鸭绿江边赶来。
不用总兵大人操心,各自的副将把事情安排得妥妥地。
面面相觑,鲁镇总兵忍不住一叹,感喟道:
“小混蛋是不靠谱,但次次都猜了八九不离十!”
苏镇总兵低头不语,不是牧羊会掐指神算,而是局外人更清醒。
是的,是局外人,冷眼瞧向辽东的“局外人”!
假如迷路了?
鲁镇、苏镇肯定走不远,也会记得“回家”的路,若有意外变故?
鲁镇、苏镇也能急速回援,辽东平原的局面不至失控。
遇巧踏上通途大道?
那么,鲁镇、苏镇可作为一支奇兵,驰骋于高丽半岛。
很巧,鲁镇、苏镇踏上了通途大道,更与高丽帝国的大军相遇。
计划很周详,而结局十分讽刺,时间点掐得很准,正是雍朝大军全部役入南岸的战斗,而一支奇兵、劲旅摸到北岸,会是什么场景?
“口令!哪个部分的?”爆喝声传来,态度十分器张,是棒子语。
“我是你爹!才来么?”中军的高丽语翻译调侃。
“放肆!老子是禁军一镇、二镇!报上名来!”语气更加嚣张。
“嘎噜噜...”回答声怪诞,怪怪地车轱辘声,重装备往两边靠。
“莫自误,老子是禁军!”除了嚣张,更有恼怒。
“踏踏踏...”更密集的蹄声传来,十六骑健马驮着一根根大家伙朝着前方冲去,铁木,攻城掠地用的铁木,辎重标又双叒成了主力。
“什么玩意?赶紧闪!”嚣张变成了惊恐,扭转马头往侧闪。
“轰!”一声剧响,高丽禁军引以为傲的重装甲车,成了废铁。
山路足够宽阔,每一队健马自由驰骋,除撞死人、马,总能撞车。
“轰轰轰...”撞击一直持续,健马驮着一百根铁木一直撞。
“撤!”惊恐的声音漰溃,再无战意,下达撤兵的命令。
灾难开始了,两镇禁军人仰马翻,各各忙着掉头,转向。
“嘎噜噜...”重装甲车、重弩车冲锋,一枝枝铁矢收割生命。
才一个时辰,鲁镇、苏镇轻松全歼高丽帝国的王牌劲旅。
茫茫雪地,山间小路崎岖,望着缓行的大军,牧狂迟疑:
“疯兄,棒子真会藏贵胄于北部山区?”
牧疯笑了,摆手道:
“羊哥儿不是大神,不会掐指神算,也仅仅是一种可能!”
牧疯攻于心算,高丽北部山区地广人稀,适合重要人物躲藏、隐蔽,更可以发展游击力量不断袭扎侵略者,使其不能真正占领高丽。
假以时日,不堪其扰的入侵者,或选择撤军。
牧羊安排大漠游骑进山,大概率会惊扰隐伏的大人物。
“报!左侧五十里有成建制人员活动!”斥候头目执旗来报。
相视片刻,牧疯、牧狂均看到对方眼底的佩服之意。
大漠牧氏常年游走大漠,复杂的沙漠地形处处暗藏杀机,不止敌对势力,还有大自然的煌煌天威,小心谨慎几乎成了本能。
探查山区、大漠,不靠来去如风的战马,而是,徒步斥候。
前探五十里,是疯镇、狂镇行军的要诀。
先于敌人察觉?是致胜、或逃命的不二法门。
又有详报来了,牧疯、牧狂有了喜意,大鱼落网了。
“放下武器,投降免死!”牧狂开声提气。
“何不投效本皇,我封你一字并肩王?”幽幽叹声起。
稍对峙,一山洞里的“贵人”带了一万精英出降。
皇曾孙王太禄,带了一枝精英准备长期周旋。
至此,高丽帝国重要人物全数死亡、落网,全境陷落。
消息传回康都,举国同庆!
很遗憾,雍皇闭关,事由皇后慕容悠悠、皇太子牧如乐支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