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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于鲜血·966年2月】

“(虚弱但威严地)格罗姆....”

“(激动且狂热地)我在,主教,请向我下令!”

“(缓慢而坚定地)组建一支使团....挑选二十个最优秀的战士....”

“是,主教,但我们要去哪?”

“黄金港....吾主的教宗正在召唤....我们必须回应....”

“(自信地)是!”

“....也通知那些精灵,既然他们精力充沛,就让他们和黄金港的政客互相消耗吧....去传达我的命令....精灵们也要挑选二十名战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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伴随着清脆的铃铛声,规模宏伟的大商队再次从卡斯凡恩领的森林中现身,和往常一样,马特亲自抽检了商队里的货物,确认它们和货单上记载的一般无二,才允许他们通过号角堡大门。

那些负责护卫的骑士团依然被他留在了门外,连卡斯凡恩领的骑士也不例外,随着艾默里克大人的清扫工作趋于尾声,如今风堡内部的森林和山脉恐怕是世界上最安全的地方,只需要少量的圣人和民兵随行,就可以确保商队把物资顺利带到。

完成任务后,他们会再次回到号角堡,并由卡斯凡恩领的骑士负责护卫,直到他们离开卡斯凡恩领为止——起初,贵族们对马特的决定意见很大,连王子本人也隐晦地给他施加压力,但随着越来越多的信件石沉大海,贵族们才终于认识到这是在做无用功。

有时他也会回想起在贵族法庭任职时的生活,在过去,他以自己的姓氏和身份为荣,因为不是每个人都有解读并践行劳尔教义的资格,但现在,在夜深人静时,他总忍不住陷入恍惚,有些人会把这种状态称作反思,但不论重复多少次,马特都不认为自己有错。

让他没想到的是,不光彩的过去很快追上了他。

魔网带来了可怕的消息,曾发生在烈阳大教堂的事情再次上演,金鸦神和他的主教看清了古老秩序的弊端,并决心进行改革,这本该是件好事,可问题在于,他们实在过于激进,身边又缺乏敢于进谏的人——

这个角色本该由贵族法庭承担,作为劳尔的祭司,古老律法的阐释者与执行者,没有人比他们更了解法律的作用与缺陷,但经历过上一次背叛后,马特已经看清了这些人的嘴脸,一群贪婪无度,懦弱愚昧,毫无骨气和尊严的小人怎能承担起这样的重任?

他们甚至连自己的本职都做不好,这群虫豸能坐在法庭上的唯一原因,就是他们恰好和古代的英雄有着相同的姓氏,仅此而已。

对未来的担忧让马特坐立难安,责任和誓言在今天背道而驰,让他陷入两难,但最终,他还是做出了决定,他当即给山巅堡写了信,然后找到了修博尔德:

“我要离开号角堡一阵,在我回来之前,你可以全权管理这座城市,另外,替我把这封信送给维拉女士。”

修博尔德对这一刻毫不意外,他同样能够看到魔网,因此早就预料到即将发生的事情,他郑重地接过信件,并向马特承诺:“我向您保证,马特大人,我会尽我所能来延续您的政策。”

马特没有再说什么,他很快清点了几名随从,在黄昏之前,他就骑着战马离开了号角堡,几乎是与此同时,一支扈从稀少,但装饰豪华的车队驶进了黄金港。

刚一收到金鸦教会主教的信,烈阳教会的主教就迫不及待地动身,利奥波德的最后一次神迹降临在九百年前,在比哈尔莫尼亚更遥远的地方,有人记载过从空中坠落的炽烈火球,移动着焚烧了一整支恶魔大军。

但在那之后,太阳之神的光辉就逐渐褪色,人们逐渐失去了对光明的尊敬和崇拜,甚至有人提出光明与黑暗相互依存,时至今日,恐怕人们早已忘记了光明并不是他们理所应得的东西,太阳不是自然现象,不是某种能用人力解释的规律或定理,而是利奥波德的神圣生命与死亡,是他伟大的牺牲和仁慈。

他迫不及待地想见到金鸦教会的主教,因为金鸦神和利奥波德是如此相像,这绝不是巧合,其中一定蕴含着某些他难以理解的玄妙奥秘,但没关系,他看见了征兆,接下来要做的就只剩下服从和礼拜,这是那些哗众取宠,试图用单薄的语言来解释一切的所谓“智者”永远无法理解的智慧,属于凡人的智慧。

沿着洁白宽敞的圣人大道一路前进就能抵达烈阳大教堂,这里曾经属于衰败的烈阳教会,现在却成了金鸦教会的总部,这其中无疑也蕴含着某种神秘的联系,但不等他想清楚其中可能存在的原因,随从就敲响了他的车窗:

“主教,金鸦教会的主教正在门口等候。”

老人撩开挂帘,恍惚地看着那个衣着华贵,身形挺拔的男人,以及他身后庄严神圣的宏伟教堂,最终,他在即将驶进最后一段道路时敲响了前窗,坚定而虔诚地说:

“停车,让我步行。”

下了车之后他才发现,眼前的教堂比他刚才看到的还要高大,在金鸦教会的管理下,烈阳教堂的大小几乎扩张了三倍,这是烈阳教会近千年来都没有做到的事,他艰难地,缓慢地走向金鸦神主教,弯着腰以示自己的恭敬,但对方却温和地扶起他:

“日安,奥拉维尔主教,我代表金鸦教会欢迎您莅临此地,快请进,我想我们还有许多要事亟待商谈。”

老人轻柔地推开了艾伦的手,坚持向他行了一个完整的觐见礼,并按照金鸦教会的礼节问候:“日安,艾伦主教,愿太阳永照您的前路。”

艾伦把烈阳教会的老主教带到了三楼露台,在提前得知烈阳主教即将抵达黄金港后,他就让伊凡散布了消息,这样一来,教众们虽然听不见他们交谈的内容,却可以亲眼看见两名主教的友好会晤,很快,这个消息就会被送到贵族法庭的桌面上,但恐吓不是今天唯一的目的,会面本身也同样重要。

在露台上,艾伦直截了当地对奥拉维尔主教说:

“关于您的神学理论,我已经阅读了许多次,但恕我冒犯,我认为您的理论还不够完善,其中有许多阐述与我了解的事实截然不同。”

老人显得很激动,有许多错误,就意味着至少有一部分是对的,而多次阅读本身就是一种认可,他颤颤巍巍地朝艾伦低头,并羞愧地说:“请原谅我的愚昧,主教,不知我能否有幸了解金鸦神的奥秘?”

“当然,这正是我急于与您见面的原因,看到这样一位虔诚地信徒误入歧途实在令人惋惜,与信徒分享我所了解的知识,这也正是我作为金鸦神主教的义务之一,”

在最后一刻,艾伦还是犹豫了,他不了解这个人,不清楚他的真实想法,只能通过搜集来的信息和短暂的交流做出判断——烈阳教会的主教并不聪明,甚至愚蠢,他是个极其顽固,却又很好哄骗的人,但事实真是这样吗?

不管怎么样,他决定试一试,如果能把这个人骗来,那么该头疼的就变成贵族议会了:

“在您的阐释里,金鸦神是利奥波德之子,是他的后继者,第二任太阳之神,可我觉得这种并不正确,主教。”

老人猛地抬起头,他浑浊的眼睛里冒出一缕锐利的光,但很快,他的警惕和抗拒逐渐软化,变成了疑惑:

“那么,究竟是哪里....”

“众所周知,我是克洛希安人,曾和帕贝尔——请允许我暂时以真名来称呼金鸦神——住在同一条街道上,甚至和他有过相当久的共事经历....”

奥拉维尔认真地听着,这个年轻人提起金鸦神时没有太多敬畏,他听得出真实和假装之间的区别,但有一点没错,艾伦主教的经历人尽皆知,他的确是金鸦神的童年好友——在金鸦神还以人类之身,以太阳领主的名义进行活动的时候。

“早在我年轻时,我就已经意识到帕贝尔的异常——他比我见过的所有人都要聪慧,理智,他仿佛生来就了解世上的一切,知道怎么轻松赚来晚餐,如何防备街上游荡的小偷和强盗,也了解怎么在大人物之间旋转腾挪,将他们玩弄于鼓掌....当他第一次将我安排到码头工作时,他才只有七岁,但即使是成年人,也不可能轻易做到这样的事。”

“一个七岁的孩子,却无师自通地了解世间的运行法则,从我们事后的经历来看,他甚至在那时就掌握了魔法,而且是前所未见,威力强大的魔法,奥拉维尔主教,请您仔细想想,这真的可能吗?哪怕他即将在未来成为金鸦神,但一个孩子怎么可能在出生时就胜过众多成人呢?”

“这当然是可能的!”

奥拉维尔主教极其自信地回答,似乎是因为艾伦的论据没能打断他,因此他又开始据理力争:“神的智慧远胜凡人,即使只是——”

“但是!”艾伦毫不留情地打断了老主教的话,他紧紧盯着那双略带不满的浑浊双眼,语气严肃地说:“如果我认为帕贝尔就是利奥波德本人呢?”

老人愣住了,他从没考虑过这种可能,怎么可能呢?所有典籍上都明确记载,利奥波德已经死了,而金鸦神出现在神代崩溃以后的第九百年,这其中间隔的时间太长太长,但....

“想想吧,主教,利奥波德是太阳之神,帕贝尔的化身也是太阳,在他最初觉醒时,他成为了黑夜中的太阳,他们的权柄都包含光明,治愈,正义和审判,也包含炽烈的火焰....太阳神和金鸦神实在太过相近,有这么多巧合同时发生,它们真的还是巧合吗?又或者你愿意看穿这层稀薄的迷雾,看清隐藏在神圣光芒背后的真相?”

老人的脸色逐渐苍白,他惊骇地看着艾伦,不可置信地喃喃自语:“不可能!绝对不可能!如果吾主已经....为什么我没有得到神谕?又为什么放弃....不可能,不可能....”

“醒醒吧,主教,你可以继续说出谎言,却没法欺骗你的心!”艾伦严厉地呵斥:“你的阐述大错特错!太阳之神没有死去!如今他已治好了自己的伤,从漫长的沉眠中复苏,是时候弃暗投明,重回正道了!”

老人的表情一变再变,畏惧和惊恐反复交替,仇恨与痛苦来回拉扯,他看着艾伦,狰狞的面目逐渐变得软弱,最后只能低声细语地哀求:

“我....我累了,主教,能否恳请您为我安排休息?”

艾伦沉默了几秒,最后点头,他原本以为老人会勃然大怒,又或者欣然接受,但眼前的景象始终不在他的预料之中,他治好把这名尊贵的访客带到教堂二楼,但自此之后,他就再也没见过这个老人。

奥拉维尔主教把自己锁在卧室里,只让他的随从出来获取必要的典籍和物资,还对他的随从也下了严令,让这干瘦的男人不准说出哪怕一个音节,在几次尝试后,艾伦最终不得不放弃了再和奥拉维尔主教会面的想法。

随着时间流逝,街道上的流言愈演愈烈,已经逐渐突破了正常人可以容忍的底线,当马特·加拉赫抵达黄金港时,人们都在盛传主教“每天都要喝三升儿童鲜血”,“喜欢用人皮来书写教义”,而且还“只吃女人胸口肉”,但即便如此,也没人指控他是恶魔信徒,因为现在最流行的说法是,连恶魔也要信仰主教。

相比之下,那些所谓“主教引诱了埃尔斯夫人”以及“主教对瑟拉娜母女下手”的流言根本不值一提,偶尔有人提起这些话题,旁边的人也总是兴致缺缺,马特很怀疑这些夸张流言的来历,更难以分辨黄金港内是否还有他不了解的矛盾存在,但他没有时间调查,而是急切地请求与主教进行会面。

他很快得到了回应,犹豫再三后,艾伦把会面地点放在了教堂露台,他不确定公开这场会面能带来什么好处,但至少在公共场合下,双方都应该有所收敛——他对马特·加拉赫的大名并不陌生,也能大致猜到对方的来意。

马特在圆桌对面正襟危坐,严肃而礼貌地询问:“不知道您是否注意到,街道上正流传着许多诋毁您的不实谣言,主教。”

主教只是轻轻点头,然后“嗯”了一声,看起来他对这件事并不在意,又或者说,他只是还没了解到事情的严重性,在贵族社会中,这几乎已经等同于明确的开战信号,这是一种简单有效,成本低廉的筛选方式,只有那些实力强大,反应灵敏的家族才最有能力长时间地维护自己的声名,一但流言开始散播,往往就能说明它指向的人或家族已经开始衰落。

但眼前的主教出身平民,恐怕他从未见过贵族光辉下的阴影,即便如此,马特还是认真地承诺:

“请容许我代表贵族法庭致歉,贵族间的争端不该蔓延到您身上,我会尽快找出这些流言的幕后黑手,并对他们加以制裁。”

主教终于动容,他诧异地看着马特,过了好一会才从容反问:“感谢您伸出援手,马特大人,但如果我没有记错,您恐怕已经被贵族法庭除名....我必须提醒您,金鸦教会决不插手贵族间的事务,只要我还在任一天,这条原则就不会动摇。”

这本来是极好的机会,既然教会不愿意插手贵族事务,又为什么要为埃尔斯夫人提供大力支持?但马特忍住了,他比任何人都要清楚,金鸦神的信徒不是软弱的贵族,施压无法带来他想要的结果,于是他自信地笑了笑:

“我不需要任何帮助,主教,我的姓氏刻在劳尔的王冠上,他亲自选中我作为他的司法官,金鸦神也承认我的使命,因此赋予我纯洁无瑕的火焰,我的地位不源于世俗,而源于我生来高贵的血和责任,没有任何凡人能剥夺我的这种权力,我相信,只要我再度踏进议会大厅,法庭就会意识到这点,我也将夺回我应得的东西。”

“那就好,”主教赞许地点头,诚恳地说:“我祝福你,教友,愿你能即刻洗刷你受的屈辱和不公。”

“但遭受屈辱和不公的又何止是我?”

马特·加拉赫的目光清澈而明亮,艾伦可以看得出,这个男人绝没有携带一丝一毫的私人情绪,他完全出于理性,而不是愤怒或同情而发出质问:“就因为弗恩·威尔斯不曾信仰金鸦神,他就必须忍受这种屈辱和不公?”

“为什么您要提起这样严厉的指控?金鸦神推崇美德,却没有律法,教会也不设置法庭,我没有权力审判任何人,更何况,我至今不知道威尔斯先生遭遇了何种屈辱和不公,我又与此事有何种联系?”

艾伦摇摇头,他语气冷静,有条不紊地回答:“教会决不插手贵族事务,但如果您需要,马特大人,我可以调用一笔不超过三千金布朗的资金,以私人名义资助那些遭受冤屈的人,让他们能够从绝境中生存下去,直到重见天日为止。”

马特·加拉赫毫不犹豫地指出:“您在大力支持埃尔斯夫人,并容许她污蔑羞辱自己的丈夫,主教,恕我直言,这是明文规定的犯罪行为,现在回头还不算晚。”

“我在扶助弱小,有人在我面前遍体鳞伤,奄奄一息,难道我不该伸出援手?我实在难以理解,马特大人,即使只是一条病狗躺在路上朝着路人呜咽两声,也总会有路过的好心人丢给它一片面包,但现在,躺在我面前的是个活人,你却要求我将她一脚踢开?哪怕只是普通人也会做出和我相同的决定,更何况,我是金鸦神的主教!”

艾伦本想保持冷静,但他失败了,怒气逐渐升腾,最终浮现在他的脸上,在他对面,马特·加拉赫依旧严肃而冷酷,和他的表现形成了鲜明对比:

“正因您是金鸦神的主教,您才更应谨言慎行,您是金鸦神在地上的代言人,对于那些没有亲自见过金鸦神的人来说,您就是金鸦神的化身,如果您宽容仁慈,那么金鸦神就是善神,如果您残酷暴戾——”

艾伦深吸一口气,他瞪大眼睛,怒不可遏地质问:“我为一个伤痕累累的女人提供庇护,确保这个遭到丈夫两次谋杀的可怜女人能在夜晚安眠,难道这也算是暴戾?”

“我已经确认,我们在认知上有严重的分歧,我必须提醒您,主教....”

“我是在救你们!”艾伦紧紧盯着马特·加拉赫,他不理解,帕贝尔怎么会容忍这样的人成为他的圣人,他本该是人们道德的标杆,这一刻却竟然带头反对他的举动,他实在难以理解,怎么会发生这种事?

他语气严厉而急促地大声呵斥:“你们根本不知道这会导致什么结果,你们没有见过....”

“我也在救你,主教!”

马特·加拉赫猛地提高音量,瞬间盖过了主教的声音,随后又恢复平静:“难道您以为您在行善?但事实是,您毫不犹豫,毫无理由地剥夺了弗恩·威尔斯的部分权利,并且强行抢夺了一件属于威尔斯家族的物品,这是极其严厉的犯罪行径,本已等同于对威尔斯家族宣战。”

“更何况,您还放任埃尔斯夫人毫无底线地攻讦弗恩·威尔斯先生,她的丈夫及家长,败坏他的名声和荣誉,这称得上什么善行,主教?又有什么善行是必须通过掠夺,中伤和毫无底线的施压才能执行?难道您还没意识到自己的错误?”

艾伦急促地喘息着,但很快,他的理智压抑了愤怒,马特脸上第一次露出明确的表情,他赞赏地看着主教,却收获了意料之外的答案。

“我确信,我是在救人,我两次拯救了一个活生生的人,”

艾伦的语气逐渐冷漠,他极度失望地看着马特·加拉赫,即使早有预料,这个人也比他想得还要更加不可理喻:“但很可惜,在你看来,或许瑟拉娜女士只是一件没有生命的物体。”

“我确信,埃尔斯夫人的确是活人,她和我一样会受伤,会恐惧,能接受治疗,在遭受不公时渴望救赎,但是——”

马特的身体前倾,他低下头,极其诚恳地说:“我恳请您,主教,考虑考虑法律存在的意义,法律是人类社会运转的基石,它可以被轻易修改,抹除或扭曲,但不可否认的是,每一条能够流传到今天的法律都经过了漫长时间的考验,无数先祖已经用实践来证明它们有效,它们是人类智慧的结晶,正因有这些无数的条例和规定,人类才能在神代崩溃以后延续至今。”

“从个人层面上,我与您一样同情埃尔斯夫人的遭遇,但我是劳尔的司法官,我肩负着维持法律和人类社会的沉重使命,您也一样,主教,您是金鸦神的主教,即使金鸦神教导您要善良和仁慈,但您是否考虑过,为了拯救一个人而牺牲成千上百人,这又是否值得?”

“如果您见过瑟拉娜女士的尊荣,您就一定不会再有这种焦虑,她没有四只肌肉虬结的手臂,也没有三张吃人的大嘴,你口中的危险人物竟然和您长得惊人地像,马特大人,两个眼睛,一个鼻子还有一张嘴巴,我实在是难以理解,一个四肢纤细,不懂魔法,也没有家族和兄弟的女人要怎么残害成千上百人?”

艾伦的讥讽只换来了更严厉的说教,马特·加拉赫几乎不需要思考就引用了一长串事例:

“或许她现在软弱无力,但您又怎么确信这是她的真实面目呢?女人愚蠢无知,冲动易怒,刻薄恶毒,却又最擅长伪装和隐藏,只要您翻开典籍,就能从历史上找到数不胜数的教训,就在两百三十一年前,伊妮德女公爵篡夺了本该属于她兄长的位置,仅仅在十一年后,藏书王利安德尔就推翻了她的统治,让本该属于皇帝的领土分裂,在二百六十五年前——”

“够了,到此为止吧。”

即使被主教冷漠地打断,马特依旧没有生气,他顺从地站起来,毕恭毕敬地对着主教行了一礼,最后弯着腰退出露台:

“是,如您所愿,但我仍要恳请您好好考虑我说的话,主教,难道埃尔斯夫人真的就那么可信?就因为她弱小,所以她就不会撒谎?相比之下,恐怕是我更有信用,因为我是金鸦神的圣人,我绝不敢欺骗您。”

看着马特·加拉赫挺拔的背影逐渐消失在楼梯口,很快,他的车夫挥动马鞭,艾伦的嘴角抽搐几次,他的拳头已经紧握并抬起,但下一刻,他打了个冷颤,又缓缓放下了手。

最后看了一眼宽敞瑰丽的圣人大道,艾伦步履匆匆地回到了书房,随后疯狂地把桌面上的所有信件扫落地面,他沉重地喘息着,看着地上的一团狼藉,想要尖叫,却发不出声音,只能站着不住地颤抖。

他真的错了吗?所有人都在反对他,批评他,甚至威胁他,他可是金鸦神的主教!但这丝毫不能让那些人畏惧,难道他真的....遭到了欺骗?

或许他还可以回头,只要他肯,或许那些人——马特·加拉赫,罗兰王子,还有许许多多的贵族们都还愿意像以前一样尊敬他,但....

艾伦咬着牙,最后从书桌里抽出了一张全新的信纸,他匆忙在椅子上坐下,急切地抓起羽毛笔,开始端正流畅地书写:

【尊敬的飞升者,活圣人,金鸦神的选民,烈阳骑士团团长,维拉·德·沃法特女士亲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