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他已经不顾死气的侵袭强行用出自己的力量...那死气已经开始加倍反扑。
陈祖凄惨低吼着，早已经灰暗干枯的皮肤寸寸剥落，露出皮下森森白骨和内脏。
原本还略带血色的脏腑此刻好似在极速碳化，停止蠕动变得干硬发黑。
死气愈发浓厚，以陈祖为中心卷起一阵直冲云霄的龙卷。
有形的死气但无声无势。
可院中哪怕能存在亿万年的顽石在死气笼罩下也朽为飞灰。
恐怖死气逼近眼前，而且无法再观察到陈祖，许山不得不避退！
就在后退两丈之后，陈祖的大笑声忽然从浓浓死气中穿透而出。
许山心中猛然一震，目光紧紧锁定那股死气中央。
听声音好像要成功了，但他此刻心情异复杂。
见证不世强者的诞生是他希望的，但是陈祖突破之后如何对他又是另一种情况。
刚才虽然跟他交了心，但是他也不敢全心全意相信对方。
陈祖一旦突破，自己的生死，那时可就是真的难料了。
不过再纠结...他也不会出手干扰。
随着陈祖大笑而过，周遭死气开始变得暗淡。
死气形成的龙卷开始缩小。
陈祖的身影又一次重现许山眼前，只不过对方脸上之前的痛苦已经消失不见。
已经千疮百孔的身体停止了腐朽破碎。
许山瞳孔震动。
眼见着死气逐渐彻底消失无踪，那破碎的肉身再一次出现了血色。
肉身重塑、血脉生长！
甚至周遭的大地也开始出现新生，无数嫩草破土而出。
许山心跳不止，这股无形的力量也在影响他...他的血脉在沸腾，力量也在鼓动！
陈祖紧闭双目感受着肉体重生的体验。
忽然，许山倒退两步，面露惊悚之色。
陈祖的神识在他身上不加掩饰的掠过，飞速向着周遭扩张。
这股神识的茁壮程度前所未见，几乎要凝成实质，仿佛有无数只手在他全身内外抚过一样。
同一时刻，陈祖猛然睁开眼看向许山。
二人对视，皆是心有所感。
许山嘴唇翕动，面色发白。
肉体修复，精神暴涨这是好事，可这种程度的暴涨，加上陈祖虚弱已久的状态，毫无疑问会产生一个巨大的问题。
一个所有修士都无法回避的问题。
精神暴走...心魔！
显然陈祖比他更早意识到了这个显而易见的问题。
心动紊乱的瞬间，死气再度萌生，空气骤然灰暗！
已经处在修复之中的肉体，刹那停止，重回朽坏状态。
陈祖右脚踏地，再度大吼！
死气消减，身体又一次开始恢复。
此后在许山震惊的目光下，陈祖的表情时而扭曲，时而和缓，身体不断在修复跟破损之间反复跳跃。
不过总体上看形势还是好的。
虽然状态在生死之间不断循环，但是修复的速度超过损坏的速度。
这说明陈祖对于心神还没有失控。
但情况也不容乐观，许山能明显感觉到，随着陈祖肉体重生，精神的提升还在继续。
现在没有失控进入心魔，不代表下一刻不会进入心魔。
只要这种增长没有停止，危机不会消减一分。
时间推移，一炷香的时间过去，拉锯还在继续。
就在此刻！
许山猛然抬头看向上方。
陈祖的头顶浮现出了另一道虚影，面孔有些模糊不清，但肢体上明显做着持剑下斩的动作。
“师弟...”虚影开口，声音清晰可闻。
陈祖抬头看向上方，瞳孔放大：“心魔显化！？”
虚影持剑斩下，正中陈祖眉心！
半虚的剑锋从头至尾划过陈祖全身。
刹那！
幻神峰顶一切异象消失。
许山瘫坐在地，怔然无措。
陈祖...死了。
终究没能成功。
只是一念之差，就已经灰飞烟灭。
没有轰轰烈烈，没有任何征兆，没有留下任何痕迹，就被从天地间彻底抹去。
原来神魂强大到一定程度，心魔都可以在现实显化么...临死他还在提示自己。
许山面色凄然，一是有感陈祖指点，二是被这种极致的死法久久震撼。
缓了好一阵才从地面上撑起身子，勉强坐到一旁的石凳上继续发愣。
痴坐许久，直到天色漆黑，星光闪烁。
秦成文的脚步声才在院中响起。
他站在许山背后，轻声开口：“老祖呢？”
“突破失败了。”许山嗓音沙哑，“什么都没留下，没惊动下面吧。”
“下面我已经吩咐好了，一切安稳。”
说完这句话，秦成文便不再言语，默默看向空地。
许久，秦成文上前走到许山身旁，低声道：“今日的情形，老祖他已经有所猜测，提前与我交代过。”
“老祖已无私物，没什么东西留给你，帝母灵子蛊是他唯一留下的一件宝物，说或许你能用得上。”
一方木盒放在了许山手边。
秦成文继续道：“老祖与我详谈很久了，你以前是何种身份，做过什么事都不再重要。他指定你为幻海教继任教主。我没有话说，如果你愿意走到台前，我就此退下...”
“不必了，继续做你的代教主，你尽管放手施为。有我在没人能动得了幻海教，你有麻烦尽管来找我。”
许山目光幽幽，看着桌上的木盒，反手拿出一块玉简递向后方。
“这是师尊教授我的功法，你愿意传给谁就传给谁，我不做干涉。”
“我知道了...”
秦成文心情难言，对方的坦荡让他一时有些无措。
许山俯身捡起地上陈祖的旧衣递给秦成文。
“在这给他立个坟吧，再帮我寻一些旧物，我要在李家村再帮他立一座。就这样吧，其他事明日我们再谈。”
.....
翌日，同地，阳光明媚。
立着陈祖墓碑的衣冠冢前点起三柱清香。
许山与秦成文并立悼念。
心中一番悼念完毕，秦成文抬头看向许山轻声问道：“老祖跟我对你了解的都不算深，李家村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地方？”
许山道：“我此行而来就是为了见师尊，可他老人家现在已经走了。”
“教中若无大事，你可以跟我去一趟，亲自看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