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到了西岐分行,梓涵与杜健敏寒暄一番,分行就安排宴请客人们。
晚宴结束后,大家去西岐分行的活动室,准备吼一嗓子,散发一下酒气。
正在大家引吭高歌、兴奋之际,一个梓涵最不想接的电话打了进来:“我是严广生,你方便吗?”
“严庭长,我在西岐分行,您有什么事情吗?”
梓涵听说他应该已经被纪委留置了,但不知道为什么严庭长此时会给他打电话。
“你看,中纪委工作组调查那500万赞助费的事情,应该找过你了,我是想问一下,他们有没有问起,你们给执行庭赞助的事情?”严广生直截了当的问话,把梓涵吓了一跳。
“严庭长,您说什么呢?什么赞助费?我们不是最后也没有给你们吗?而且,最后也要求你们把那500万退回去,也按照你们的要求写了退回申请。其他再没有什么了啊?”梓涵只能这样回复,因为他不知道电话那一头到底有几个人在听。
“啊,这个,对,对,你们是没有给我们赞助费,关于我们执行庭的赞助费……”
“我们并没有给你们庭上赞助费啊?”
“那就好,那就好!我知道了!”严广生非常客气地回道,然后挂断了电话。
接了这个电话以后,梓涵一点心情都没有了,此时,大家又提出打牌,他就稀里糊涂上了场。结果大败,他输了很多。
晚上,他酒醒之后就在想:这个严广生什么意思啊?为什么今天晚上要给我打这个电话?明明最后是律师给他们的赞助费,而且律师事务所也是他庭长自己找的,为什么非要说我们给他们赞助费?
天快亮的时候,梓涵大概想明白了:可能他觉得,如果是公对公,这样的赞助不会有问题,原来是在我这里找理由呢!
他才懒得搭理你严广生找什么理由呢,梓涵心想,当初要不是你按住我们的钱死活不给,如果不是刘行长一定要在走之前把钱要回来,我才不会让老齐给你们赞助呢!为此,老齐一直都在责备自己,说他不但承担了那么多风险,而且收入还少了一块儿。
如果说到这个,梓涵还窝了一肚子火呢!他跟进这个事情将近十年,如果没有收回菊花园大厦所有资金,省行能盖新的办公大楼?盖你妹啊!
结果是,刘行长没有兑现他随口而出的那10%,就匆忙离开赴京城任职,梓涵为了争取他们部门的这些奖励,找了那么多领导,最后,省行研究了半天,施舍似的总共给法规部二十万奖励,梓涵越想就越生气,真想破口大骂:
妈了个巴子!操他大爷的!
那些年,他去京城要账,被陈鸿斌涮得一愣一愣的,梓涵现在看来:法律这个破事儿确实做不得!
前段时间,梓涵听说省行又要盖新的办公大楼,还要成立集中采购中心。
听说高晓礼将要调任集采中心主任,周嘉卉总稽核曾经给梓涵打电话,问他愿不愿意再回法规部,梓涵委婉地回绝了:“周总,我才到支行工作两年多,就又回机关,不太好吧?我担心杨行长对我有意见。”
这是冠冕堂皇的答复,实际上,他是不愿意再回到那个是非之地。
法规部现在主要工作是做内控管理,这种工作谁都可以干,没必要一把手一定要是个法律科班出身的。而且,梓涵当初去支行,明显就是给人家“腾位子”,现在人家不愿意干了,又想到他了?哦,召之即来,挥之即去,他李梓涵咋就那么贱啊?!
之前,梓涵对于人事安排没有什么概念,在支行工作这段时间,他已经基本了解了人事安排是怎么回事儿,人员的调配、人事的统筹他也已经很清楚了,所以,说什么他都不会像以前那样傻乎乎地“服从组织安排”。
他又不是个棒槌,人事调整这种事情有什么“猫腻”,他也不是不知道,即便是不知道、不了解,还不能看懂啊?正应了那句话: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啊?
在支行的这几年历练,他已经具备了一定的政治智慧,当然,这是他自以为的。
其实,还有一点,梓涵在支行是一方“诸侯”,虽然没有地市分行那样大的权力,财务不独立,人事任命也有一定的制约,但是,他基本上可以说了算,工资奖金比机关还挣得多,干好了还有年终现金奖励,老子才不回去呢!
半年工作会议以后,城北支行业务发展的势头,预示着支行今年依然会在省行绩效考核排名的前列,支行全体员工将会享受高出其他支行的年终奖励,这种成功的感觉,他在机关有吗?肯定没有!
省行即将组织部门和支行的一把手休假,这次,梓涵报名参加去内蒙,对于广袤草原的那种“风吹草低见牛羊”,他早就有所向往,很想亲自领略一下。
去内蒙的一路,颇费了一番周折,由于时间短,这次安排的只是游览呼伦贝尔,飞机到达满洲里,就直接参观边境口岸。
他们一行人中,很多人像梓涵一样,是第一次来内蒙,所以大家看见异域风情都十分兴奋。
天色已经很晚的时候,梓涵还扛着相机在边境河边照相,因为最近他拜了一位摄影后期制作的高手为师,准备按照这位师傅指导的方式,将一组边境河岸、草原景色等照片,用pS4软件接成宽幅照片。
不过,他这次带来的相机实在是太落后了,副行长左东吉看见梓涵拿的相机嘲笑道:你的相机都老掉牙了!现在都用佳能“无敌兔”(5d-2),你看看,我这台机子怎么样?!
梓涵想,回去以后一定要将自己的装备“鸟枪换炮”,也整一台“无敌兔”!
宽阔的草原一望无际,有一种心旷神怡的感觉,所有的景致都让他兴奋不已,他扛着笨重的相机不停地拍照。
从满洲里的呼伦贝尔大草原,再到边境小镇室韦的俄式建筑,他们走进了茂密的白桦林间,又忽而站在海拉尔的山丘眺望远方……
他们吃着水煮的羊肉,喝着大碗的白酒,听着马头琴传来悠扬的乐曲……置身其中,似乎他们中的每一个人,都已然成为了一个真正的蒙古人。
从内蒙回来以后,梓涵马上就进入工作模式,由于他走了几天,很多积压下来的事情需要他尽快处理,每天他几乎忙得头都抬不起来。
公司业务虽然发展不错,但是,他觉得,公司部依然在兵器工业园项目和雨润物流园项目纠结,这个思路需要调整,甚至可以放弃目前的这两个“鸡肋”。这天一上班,他就找洪刚副行长过来谈这个事情。
这时,电话响了:一会儿,省纪委的同志过来找你了解一些情况,你接待一下!
这是监察室主任杜健敏的声音,此时,他已经从西岐调回了机关,法规部的高晓礼去了集采中心,丁一涛接替了高晓礼,在法规部担任一把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