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
唇瓣微张,温婉有许多想要说的话,转瞬又吞进了肚里。
这时,无论解释什么都是苍白的。
那话,确实出自她口…
也确确实实是她的真实所想。
顾洵手臂的青筋凸起,几步走至她面前,周身散发着隐忍的气息。
“我和他,一样重要?!”
他不能相信,齐安远的两年时间能和他们的几十年相提并论。
温婉眼神闪烁,轻轻开口道:“哥…”
“这两年有很多事你不知道…”
“那你告诉我!”顾洵咬下后槽牙,仿佛多日积压的情绪爆发。
他真的想知道到底经历了什么,才会让温婉对于齐安远如此的依赖。
两年时间就像包裹着巨大的秘密,形成一条河湾,将顾洵和温婉隔在了两岸。
遥遥相望……
他不再愿意这样如同局外人,走不近她。
了解又陌生,每日被矛盾感不断拉扯着……
齐安远轻抬下巴,将她的犹豫看在眼里,嘴角不免扯上一抹愉悦。
“说啊…”顾洵的嗓音转瞬沙哑,带着微微颤抖。
温婉抿唇,刚欲开口却被突然的手机铃声打断——
“婉婉!怎么办?我爸和丽雅…”
听筒里传来夏然急切的声音,逐渐变成了哭腔。
“慢慢说,发生什么了?”
温婉点开了免提,眉头立即皱在一起。
“他、他们…出车祸了……”
“我真不该把车给我爸,都怪我…”
夏然的思绪乱糟糟的,几乎是在语无伦次地说着。
“你在哪里?”温婉连忙问道。
“xx医院。”
“别急,小然,我马上过来。”
温婉快速挂掉电话,抬头便与顾洵担忧的神情对上…….
她边提起裙摆边跑,说:“我们的事以后再说。”
“我和你一起去。”顾洵也算是夏然的哥哥,将打开车门的温婉赶去副驾驶。
“你的腿少开车,又忘了医生的话?”他淡然的语气,含义却十分有份量。
汽车刚要启动,后座又坐进一个人,是齐安远。
“我也去,说不定能帮上什么忙。”
顾洵握着方向盘的手一顿,从后视镜看他。
齐安远一脸“无辜”模样,轻轻耸肩道:“哥哥不会赶我下车吧?”
怎么之前没发现,这人茶味十足呢?!
顾洵忍下恶寒,一脚油门奔向医院。
急诊——
手术室灯常亮着,而过道却是昏暗寂静的。
夏然独自蹲在门口,将头深埋在两臂之间,唯有露出的白皙后脖颈颤抖阵阵…
“小然…我来了。”温婉将她搂入怀里,轻柔地说:“别怕。”
感受到温婉传来的温度,夏然抱紧扑去,一丝丝凉气钻进了鼻息。
那是温婉在夜风中奔跑而来的证据。
抬眼一看,齐安远和顾洵都在旁边,夏然连忙擦拭了眼泪。
“宴会上不还是好好的吗?怎么突然这样了?”
温婉看了眼还未熄灭的手术室,满脸关切。
“怪我…”夏然深呼吸,徐徐说道:“我帮老夏准备了惊喜礼物放在我车上,宴会结束后…我提议他们一起出去兜兜风。
谁知…刹车出了故障,在高架桥上失控,跌落在公路上。”
温婉微张唇瓣,很是意外。
“可…明明宴会前我的车一点问题都没有啊?”夏然不停回想,眉头像打了死结。
温婉立即沉下心,不经意地回头与顾洵对视上,两人都有敏锐的察觉力。
这事…怕不是被人背后做了手脚。
“哪位是家属?”
手术室走出医生,询问道。
“我…我是!”夏然连忙起身差点摔倒,幸好温婉手快地扶住了她。
“医生,我爸爸怎么样了?”
“暂时已脱离危险,但是车祸造成的多处骨折还需要在IcU持续观察,待生命体征平稳后才能转入普通病房。”
夏然捂嘴,眼泪在打转,长呼一口气。
“谢谢医生……”
温婉拍拍她的背,轻柔地给擦拭眼泪。
“会没事的。”
连连点头,夏然情绪稳定了大半。
“对了,怎么没看见胡天佑?”温婉左右张望问道。
“他陪丽雅处理伤口了,我还得去看看那边。”
几人急匆匆又赶到病房,见丽雅无大碍后,才放下心来。
只是严重的撞击,导致头部有明显的脑震荡,也需要住院一段时日……
顾洵冷着脸,将温婉拉到楼梯间。
“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什么意思?”温婉不自觉地眼神挪开,装不明白。
“夏氏的地位众所周知,从无仇家。”顾洵拧眉,眸中闪烁着冰寒,“唯一可能的就是,背后之人真正的目标并非夏伯父。”
温婉霎时对上视线,语气十分平静,“我,目标是我。”
顾洵急呼出一口气,像是被气笑了般,眼角似夜光照耀的水晶,隐隐泛光。
“婉婉…算我求你了,别把自己置于危险之中。”
“你到底在做什么,能告诉我吗?”他缓缓地垂下双手,从温婉细弱的肩头滑至她的手腕。
温婉怔住,被他宽阔的胸膛突然笼罩——
一向冷静如冰的顾洵,此刻居然害怕到颤抖!
他怕会再次失去她,怕她一意孤行,转眼就找不见了人影。
这样的设想,折磨着顾洵,夜夜辗转难眠。
温婉闻着身上令她安心的味道,不自觉地回抱上他的腰。
忽地,手指传来冰凉和异物感……
似被唤回了理智,她脸庞浮现一抹顾洵看不到的苦笑。
“我在做什么,我自己清楚得很。”
“哥,你还是别操心了吧。”
她的话语泛着凉意,抽开身对视而上,琥珀眸子满是疏离。
“婉儿…”顾洵伸手要去触碰她,却被再次躲过,“为什么?我们之间又变了?”
“明明…你答应了等我回来不是吗?”
他彷徨失措地收回手,盯向温婉的脸,低微地求着一个答案……
温婉怕看见那令她心软的神情,迅速低头,不自觉地转动中指上的戒指,仿佛那就是答案。
钻石的切面折射出炫彩点点,如同一把利剑,扎进了顾洵的心。
原来…是他们之间隔着一个齐安远啊。
险些站不稳般,他连连失笑。
几十年竟抵不过,屈指可数的几年?
温婉克制住想要上前的冲动,用扣进手心的疼痛提醒自己。
这样也好,她宁愿顾洵误会,也不愿他陷入半分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