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曦月立刻面色有些难看,不由看向了富察琅嬅,手不由攥紧了帕子。
富察琅嬅朝她使了个眼色,让她稍安勿躁。
高曦月瞬间平静下来。
等到齐汝来了后,高曦月也不抵触,让其把了脉。
齐汝把了脉后,额上不由沁出冷汗。
这贵妃的脉象……可不对啊!
怎么不但没有掏空的感觉,反而有些气血充沛的感觉?
说句不好听的,贵妃如今的脉象,可比那拉答应的还要有力呢!
齐汝一瞬间,对自己的医术产生了质疑。
难道是他抓错了药?
事实上,为了防止高曦月或者其他人发现猫腻,齐汝开的药方子是正常的,非常对症。
只是每次给高曦月抓药时,动了手脚。
可他哪里知晓,高曦月压根没吃他的药呢?
齐汝越想,心越是往下沉。
这可如何跟太后交代?
他心下焦虑,面上强做镇定。
诊断完后,对太后和高曦月道:“贵妃身体安康。”
太后听到这话,眼眸不由微微眯了一下。
身体安康?
明明她下令让齐汝动手脚了啊!
太后用怀疑的目光上下打量了下齐汝。
莫非,齐汝有了二心?
齐汝在察觉到太后的打量后,更是心惊肉跳。
他也不知道该如何解释高曦月的状况了。
太后急于探究缘故,便让富察琅嬅带着人离开了。
富察琅嬅带着妃嫔们一离开慈宁宫,高曦月就跟个小狗似的跟了上来。
“娘娘……”
富察琅嬅摁住了她的手,语气淡定:“别怕。”
说完便带着她回到了长春宫。
然后让高曦月的侍女,去把保留下的证据——当年被动了手脚的药丸以及每次从齐汝那拿来所谓调理身子的药,全拿了过来。
“娘娘,这是……”
高曦月睁着清澈而愚蠢的大眼睛,不大明白富察琅嬅的用意。
富察琅嬅笑了下:“先前不让你告诉皇上,是因着还未到时候,如今刚刚好。”
弘历最厌恶的,就是被算计,被掌控。
正如当初如懿被太后责罚,哪怕是如懿的错,弘历也会觉得太后在试图掌控他的后宫。
对于弘历来说,他的后宫,应该由他掌控,
太后随意插手,就是不把他当一回事!
况且,还有齐汝这个双面胶太医。
齐汝是太医院院首。
弘历明明命令他要给高曦月调理身体,结果齐汝却背地里听从太后的指使,给高曦月的补药里动手脚。
这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在齐汝心里,太后的命令高于弘历的命令!
一个太医院的院首,是太后的人,而非皇上的人。
而且能听从太后的命令给贵妃下手。
这代表着什么?
代表着齐汝今日能对贵妃下手,明日就保不齐会听从太后,对弘历下手!
或许弘历暂时想不到这一层,但没关系,她会帮弘历想到的。
高曦月虽然不明白为什么现在的时机刚刚好,但她胜在听话,便根据富察琅嬅的叮嘱,作出一脸惶恐不安的模样。
事实上,也不用过多的演技。
她得知太后要害自己时,确确实实惶恐害怕来着。
毕竟那可是太后啊!
上一辈人的最终赢家,景仁宫那位都被太后给扳倒了,这是何等的心机和手段?
高曦月未选秀前,也曾听家里人提及过宫里的事情。
知道景仁宫那位是先帝的发妻,更是仁寿皇太后的侄女。
这样的身份地位,愣是被太后给踩在了脚底下!
高曦月自觉是个脑子不甚灵光的,被这样的人惦记着,让她如何不怕?
她总有一种自己小命不稳的感觉。
富察琅嬅看她准备好后,便让人给弘历送了合适的吃食,并且告诉弘历,小厨房备下了不少美食。
富察琅嬅很少向养心殿送这些吃食。
一来向养心殿送吃食的妃嫔多的是,这做的事多了,也就显得不稀奇了。
二来,她历经那么多个世界,有时候还会满世界溜达,再加上她又有囤货癖。
一些她觉得好吃的美食,就会砸钱弄到方子。
所以她手里的美食方子可不少。
再加上她了解弘历的口味,会稍微进行调整。
所以她这里的吃食,总会格外的合弘历的胃口。
物以稀为贵,如果她天天把这些好吃的往养心殿送,弘历轻而易举得到,就会觉得不稀奇了。
可如果她偶尔送一次,就显得格外稀奇。
不愁弘历不来。
果然。
弘历得了信后,屁颠屁颠的跑来了。
待看到高曦月后微微一怔:“曦月,你怎么也在?”
一般来说,到了用膳的时候,很少会有妃嫔待在旁人的宫殿里不走。
弘历问完,没等高曦月回答,又注意到她满面愁容。
这可是稀奇事。
以往高曦月见了他,都是开开心心的模样,很少这般神情。
“曦月这是怎么了?”
他这般一问,高曦月满腹委屈突然迸发出来,泪珠从眼里夺眶而出。
仿佛琉璃一般,一颗接一颗。
她本就是身娇体弱的易碎美人,浑身上下一副林妹妹的气质。
如今又哭的十分伤心,更让人怜惜不已。
可还没等弘历安抚,富察琅嬅就抢先将她搂入了怀中,嘴里还不停的安抚。
“不怕不怕,有本宫和皇上在,定能护你周全。”
弘历看到这一幕,莫名觉得怪怪的。
不过富察琅嬅做足了贤妻的范,他便是心里有些奇怪,也没有打断的念头。
只是纳闷高曦月出了什么事,竟然哭的这般可怜。
高曦月用最楚楚可怜的姿态,对弘历哭诉:“皇上,臣妾怕是要活不长了,能有幸伺候皇上,也是臣妾今生的福分。皇上对臣妾的厚爱,臣妾只能等来世再报答了!”
弘历:???
他蓦然瞪大了眼睛:“什么活不长了?”
这现在不是活蹦乱跳的?哪里像是活不长的模样了?
他记得当年在潜邸时,每逢冬日高曦月就会大病一场,需要精心照料才能养好。
而近几年,高曦月的身子却好上许多,也不再动不动就卧病在床了。
怎么就扯到生死了?
高曦月意有所指:“有人不想让臣妾活,臣妾……臣妾……”
她说到这儿,喉间已经哽咽的说不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