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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旗 > 其他类型 > 深渊已死 > 四十三章 旧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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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你高考完想学什么呢。”

姚诗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女孩,,带着厚厚的围巾,黑色的长发飘散在风中,在由黑夜织成的漫长而又深邃的幕布下,眺望着面前城市的女孩。

她是老谢,全名谢馨然,她爸是统辖局的管理者,她是南城一中的一个学生,一个与班里同学有些格格不入的学生,也是自己的同桌。

在几个月前自己和她从医院打车回去的路上,一些天灾入侵南城的边缘地带,她那个时候好像陷入什么梦魇般,没有清醒的意识。

在几个月前的夜晚,自己在从狗街回来的路上遇见了她,整片分区都被恐怖的气息渲染,一个个影子迷失错落在街道上,最后的源头是她,瘦小的身躯背后印着高大的影子。自己陪她吃了一顿火锅,一个带着乌鸦面具的人也正式出现在自己的面前。他或者她给自己带来了希望,一个自己怯弱的不敢接受的希望。自己也知道她的家庭状况有些堪忧,仅剩的父与子关系并不是很好。

在几个月前的下午,自己和她看见了巨大的乌鸦群落,也与她迷失在灰楼,她在报亭中消失,却又健康的回来,和那些变成丧尸健康回来的人一样,不记得在边境发生的一切。

在几个月前的中午,自己和她还有同学去了一家剧本杀店,该死的新设备把自己重新导向役海,一艘迷航的船,一个由执念形成的天灾。

自己从过去来到现如今的南城,短短半年不到,被动的经历过的遗境,遇上的天灾袭击,全与谢馨然有关,甚至说她就是把钥匙,打开了一扇南城通往深渊的门,当然姚诗也不排除是自己的影响,把她扯进一次次的旋涡之中。

姚诗依稀记得那个在天台上的女孩,在哭喊和绝望中从人类变成非人的怪物,姚诗不想看着谢馨然重蹈覆辙,在几人经历的役海那一次后,便把自己的生活轨迹与她拉开,自己还从白歌那里搞来一块腕表,对普通人起到监测作用,如果谢馨然真遇到什么情况,变成异化体,腕表能注射大量的抑制剂和镇定剂。

这只是紧急情况,普通人承受不了这种剂量的药物,只有在那个临界点才能起到作用,主要的还是行动轨迹的监测,监测负责人是姚诗。

姚诗与谢馨然分开的借口就是快高考了,要好好学习,也退出了几人的校庆计划,晚自习下课之后巡视巡视学校区域的情况,再用腕表监视监视医院几人的情况。

腕表是以礼物的形式给谢馨然的,一是当作退出几人小组的歉意,第二个是要了寒假作业试卷的答案,也是两人今天出来玩的目的之一。既要好好学习,又要人家的答案,有些冲突,好在谢馨然也没在意,点点头答应了。

时间慢悠悠的过了几个月,快过年的时候,姚诗放假了,双重意义上的放假,因为统辖局那边白歌谁的,过年反倒是比平常日子轻松,似乎没有人在春节这个节点想要毁灭世界,还是假日本来就是模因的一部分,白歌也有一点难得的假期,除了天天住在统辖局,偶尔还回来看看,姚诗严重怀疑她是不是怀疑她不在,自己把整个家搞成猪窝,虽然姚诗活动的空间只有客厅自己的房间和厕所,但实际上也是在白歌回来之前,玩命的收拾几个小时。

值得一提的是,从几个月前到选择诸葛泽和季语嘉一直在出差,从统辖局的视野里淡出去了。

虽然高三学生假期短,但快过年了也是有二十几天假期的,今天是除夕的前一天,正好在假期的中旬。放了假姚诗也不知道谢馨然近况如何,还有没有和天灾侵蚀扯上关系,再想到她老爹也不是什么有假期的人,便约谢馨然出去玩。

谢馨然也没因为自己的退出而生多大的气,也是和自己差不多的玩了一天,状态精神倒是正常,晚上吃完饭后还再买一点点心甜品之类的要来医院看看安安,

自己也是不放心的跟着来了,这个医院总感觉有什么问题一样,但也没预想到的有什么问题,谢馨然和安安聊了一会想去天台吹吹风,自己也来了。

而现在,在天台,少女开始思考人生的意义,少年不得眉头一皱。

先打量下四周,这栋楼最高,不会有什么狙击手,也没用什么其他人,因为天台的路都是谢馨然领着自己来的,少女还给自己表演了一点撬锁技术,虽然那个锁本身就年久失修。

“高考完就上大学呗,听说计算机是现在的好行业,土木什么的还是衰退了,你呢,你想干什么。”

先正常的回答,然后反问,引出矛盾,解决矛盾。姚诗给自己的话术打不了满分,标准分总可以。

“嗯,挺好的。我可能会去学一些金融什么的?”

“想赚钱?”

“算是吧。”

“想那么多都没啥用。好好学习,好好考试才是真的,分够了什么都能上。”

“姚儿,那你有没有什么考完试想干的,假期里”

“旅旅游什么的”

“去哪旅游?爬爬山?”

“爬山,海边,或者去南方那种古城玩玩,具体的没有吧。你有特别想去的吗?”

“我想去寺庙看看?”

“去寺庙看看,给安安求个签?”

“嗯,不过还有其他的,就你有没有觉得就我们在的世界,有一些看不到的东西。”

“啊,你遇上灵异事件了?”

姚诗脸色有些难堪,这xx的,老谢这就开始立flag了,下一步是不是就要开始变异了,姚诗抓紧把手揣进兜里,找到腕表上那个准备注射什么药剂的选项。

“没有,我只是最近有时候在做同一个很怪的梦,就和之前我在车上发烧晕倒那次,有些差异,但都是同一个内容。”

“什么梦。”

姚诗说完有些后悔,因为自己突然响起清道夫的方以智教过自己,有些遗境,在你用语言把它描述出来的时候,就会出现,对现境造成影响,可一旁的女孩已经开口。开口的同时姚诗分明看见她的神色有些悲伤。

“我之前和你说过我家里只有我爸,他工作很忙很忙,因为我妈妈之前得了一场很大的病,他需要很多钱来给我妈治病。”

目前为止还算正常。

“可是我妈妈病的太严重了,需要的钱太多了,以至于他每次都要消失很长时间,真的很长很长,然后每次都只是往银行卡里打钱,然后由我和护工来照顾妈妈,妈妈在被病痛折磨的很难受的时候,像见一见他,也见不到,只能抱着我哭,就,那个时候我真的很难受,我就想姚诗爸爸能来陪陪妈妈就好了,可这种事哪有两全。”

“这种事也怨不了你爸爸,但我知道这种感觉,在病房里,被折磨的很难受时候,是很像看见自己相见的人的。”

“其实病好了也就罢了,可xxxxxxx的病就是不好,我妈在最难受的那几天都没看见我爸,然后她走了。”

“你梦见了什么,梦见了走的那一天?”

女孩点点头,把脸转过去,她的声音有些哽咽。其实也不难想象,为什么在一个班级里,会有一个人自己一桌,她对安安的感情,每次出来都要去医院看朋友,就很多时候环境经历就把一个健康的合群的人,硬生生变成一个有些孤僻的人。病房里的姚诗也有过朋友,倒是很难有像谢馨然这种的,能经常来找自己玩,把自己当成朋友看待的,而不是以一种怜悯与施舍来帮助自己。

周围的空气有些发冷,与天幕一样都是冷色调。

“我梦见她离去之后,医院的急救,各种医生与护士的忙碌,而我只是呆呆的站在那里,在那个梦里我想加入他们,我想悲伤,我却什么都做不到。我独自坐在那里,看着一切在我眼前失去,然后我看到了她的遗体。”

“一个人站在她的遗体旁边,他是我父亲的身形,有着和我父亲一样的影子,但是他没有脸。”

周围的空气有些不对,手上的腕表开始震动。

姚诗看着瘦小的身形下面影子在不断地延伸。

“那只是梦不是吗,就是一个噩梦啊,老谢,老谢!”

“如果我告诉你那不是梦呢,是我当时看到的呢。”女孩的哭腔令姚诗有些心疼,同时手上的震动也意识到面前的人即将失控。

怎么办,怎么办,姚诗有些着急,如果不是自己引出这个话题,不是自己今天把人家带出来玩,好像这一切都不会发生。

而面前,自己为数不多的朋友之一,即将如同天台上的那个女孩,变异。

“算了,答应你了。”

姚诗想到了一个场景,一个让自己平静下来,让自己看见世界颜色的场景,那时的自己想到的什么,又背负了什么,最后接受了什么。

全都因为白歌的一个拥抱,结束了即将发生的一切,就拥抱的那种温暖,不再是仪器冰冷的,心脏剧烈跳动的感觉。

负面情绪在缓缓地结束,世界毁灭也要先喝一杯茶的平缓。

也是那个拥抱,让自己看见白歌就有种莫名的平静感。

姚诗没有多想走到女孩面前。将孤独的女孩抱住,她的围巾靠在自己的肩膀上,姚诗觉得有些重,周围的空气也开始变冷,时间也过的极其缓慢。

“都结束了,即使你看见过,也都结束了,一切都结束了”

听着谢馨然在姚诗的怀里啜泣,姚诗半握着手指在她的背部轻轻地拍了几下,如同那时白歌对自己的接受,姚诗也开始学着救赎其他人。

好在手上的震动越来越缓慢,女孩的啜泣声渐渐停止,姚诗换换将女孩松开,从一个不怎么温暖,只是两件棉袄的拥抱中结束。

女孩有些羞涩的抬起头,看着姚诗,哭完的眼睛与被风吹得脸颊都有些发红,而姚诗则是第一次去主动拥抱一个异性,同样脸有些红热。

谢馨然盯着自己,还有些许泪痕,自己刚才给予她的温暖与安全,似乎在极大的吸引着她,从另一个角度,另一个层次。

姚诗有些悸动,面前的女孩很漂亮,谢馨然虽然与其他人不来往,但是公认的班花,高挑的身高,白皙的脸庞,细腻的皮肤,灵动的眸子,尤其是刚刚哭完,拥抱完的情感与荷尔蒙。

女孩在盯着自己,望着自己,似乎自己再有些动作一切都水到渠成。

姚诗想伸出手。摸摸她的头,或者想再拥抱她一次,但是少年什么都没干,只是盯着她,和她看向自己的不一样,姚诗看到了一个受助者,自己的朋友。

因为少年在她身上看到了另一个人的模样,看见了另一个人的影子,更瘦小的,更孤独的,眼睛更好看的,给予自己最温暖的拥抱的人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