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女观前。
柳丝甜坐在门口，脑海里在回忆姬瑶说的话。
她陷入了深深的犹豫，原以为找到家人，她就能脱离那个家了。
没想到，真正家人那边也是个坑。
正殿内，姬瑶的眸光落在了脸色苍白的文希身上。
“你想见她的话，告诉我她的生辰八字。”
“主播真能让我见到她？”
文希还是有些不敢置信。
五年前，在S市大学跳楼自杀的是文希的闺蜜许欣欣。
两人自小一起长大，什么好吃的好玩的都一起吃一起玩。
分明是两家人的孩子，却好的跟一个人一样。
她们恨不得彼此是拥有血缘的亲生姐妹。
为此，两人还认了对方的父母为干亲，拉进彼此的关系。
从小学、初中、高中到大学，她们都在同一个学校。
选的专业自然也是同一个，许欣欣想考研，文希就陪她一起。
两人本就是如花儿一般的年纪，可惜没有选一个好的导师。
一开始，两人并没有察觉到导师有什么不对。
可是相处的时间久了，她们听到最多的就是：
“你们竟然只有这个水平，连这么简单的问题都不知道？”
“你们真是太让老师失望了，我怎么会教出你们这样的学生呢？”
“以后走出去千万别说是我的学生，我怕丢人。”
刚开始听这些话，两人都没多大的感觉。
可是几乎每一节课，她们都能听到意思差不多的话。
日积月累下，她们在心中产生了疑问。
是不是她们自身不够优秀？是不是她们做的不够好？
才会让导师如此的失望，她们有错，都是她们不够努力。
先开始的自我怀疑，到自我否定，到整个人陷入了怪圈。
绕在圈子里面走不出来了，继而弥足深陷。
久而久之，文希发现许欣欣有些不对劲儿了。
白天上课都没什么精神，晚上回了寝室就不眠不休的学习。
可即便是如此，她也仍旧没有得到导师的一句夸赞。
文希察觉到，这样下去根本不行。
许欣欣的身体迟早会垮掉，她必须先停下来，等恢复好了再说。
然而，文希意识到的时候，已经太晚了。
那个时候，正是期末要上交论文给导师。
许欣欣废寝忘食的整理论文，一个星期就瘦脱了相。
但总归是完成了论文，将其提交了。
文希担心好友，就拉着她出去玩，放松下心神。
可是玩的过程中，许欣欣接到了一个电话。
下一秒，她整个人就崩溃了，抱着文希歇斯底里的哭。
文希问她发生了什么，许欣欣什么也没说。
两人就这么乘兴而来，败兴而归。
当天晚上，文希接到了电话，是许欣欣打来的。
她看了眼许欣欣的床位，床位是空的。
文希好像听到听筒里传来风吹拂的声音。
她心里凉了半截，却在竭力遏制。
“欣欣，你现在在哪儿？你告诉我。”
“你告诉我呀！”
文希边吼，边穿好衣物。
她大吼大叫，吵醒了同寝室的室友。
室友对她大半夜的发疯很反感。
“文希，大半夜的不睡觉，吵什么呢？”
“欣欣遇到危险，我去救她。”
文希拉开的寝室的门，就出去了。
余下其他室友望着她离开的身影，面面相觑。
“大晚上的，能遇到什么危险？”
在文希的恳求下，许欣欣告诉了她所在的地点。
学校教学楼的天台。
女生寝室离教学楼还是有点距离的。
文希边抓紧时间赶过去，边安抚许欣欣。
“欣欣，你等等我，我马上就来了。”
“你有什么事可以跟我说，我可以帮你的。”
“欣欣，千万不要做傻事啊！”
听筒里安静了很久，才传来许欣欣缥缈的声音。
“希希，我觉得好累啊！”
“不论我怎么做，老师都在否定我。”
“觉得我不够优秀，觉得我不够努力。”
“他把我的论文评价的一文不值。”
“我是不是真的很没用啊？希希。”
文希内心焦急不已，安慰道。
“欣欣，你不要自我否定。”
“那个老师不是好老师，他在pUA你，知道吗？”
“他是故意打击你的自信心，想毁掉你的。”
“傻欣欣，你千万不要上他当啊！”
文希快要靠近教学楼的时候，不甚摔了一跤。
她爬了半天没从地上爬起来。
“希希，对不起，我可能要食言了。”
“不论他骗我，还是毁我，我都没什么活下去的信心了。”
“希希，我很高兴有你这么一个朋友。”
“嘟嘟嘟……”
听筒里传来的忙音，令文希大惊失色。
她还没从地上爬起来，就听到了一声闷响。
有温热的液体喷溅到了文希的脸上。
她整个人都呆滞住了，眼睛愣愣的看着离她不到一米的……许欣欣的尸体。
大滩大滩的血液从许欣欣的身体里流出来，浸染了周围一大片。
第二天，校园的清洁工最先发现教学楼前那片血渍。
“有人跳楼自杀了，不好了。”
“不好了，不好了……”
清洁工的嚷嚷声，打破了清晨的宁静。
听到动静的老师，学生纷纷到了教学楼前。
老师开始打电话报警叫警察来处理这件事。
文希的室友昨晚上没有跟出来。
今早上第一节课的时候，看到教学楼前围了好多人。
她们凑上去一看，入眼就是一片血色。
定睛看去是两个人。
“许欣欣，文希……”
文希昨晚在教学楼前睡了一夜。
她是和许欣欣彼此依偎睡着的。
文希冷不丁的睁开眼睛，吓了周围的人一跳。
“她怎么和尸体睡在一起？她不害怕吗？”
“她昨晚一整晚没回来……”
许欣欣死了，她的导员和导师都来了。
警察也赶到了现场，将现场围起来。
他们准备把文希劝走的时候。
文希暴起，拎起了谭清风的衣领子。
她眼底血丝遍布，神情狰狞。
“都怪你，都是你的错。”
“是你害死了欣欣。”
“谭清风你就是个假仁假义，pUA学生的人渣。”
“我就是死了，也不会放过你的。”
文希趁机对谭清风拳打脚踢的报私仇。
她张牙舞爪，完全不按常理出牌。
最后在两名警察的强硬拉扯下。
才把她从谭清风身上撕下来的。
彼时的谭清风狼狈不堪，像遭劫了一样。
文希被送进了精神病院，觉得她是因为许欣欣的死受了刺激。
她积极配合治疗，两个月后出院。
文希混进了学校，揣着把水果刀把谭清风给捅了。
但她自己也被谭清风踢了一脚，差点背过气去。
自从进了精神病院，文希整个人都瘦的厉害。
她的那点力道没能把谭清风送走。
反倒把她自己送进了医院。
那脚下了黑手，文希差点被送走。
文希的母亲周女士跟学校扯皮。
学校询问过谭清风的意见，决定庭外和解。
文希因此被退学，之后就陷在了医院里。
这五年来，文希的身体越来越脆弱。
她关注的只有S市大学的消息。
见谭清风依旧披着教授的皮，误人子弟。
她心里恨得要死，但一点儿办法也没有。
文希的心愿其实很简单。
她只想再见许欣欣一面。
她知道这个心愿是奢望。
从没奢求过能够实现。
可这回，她在一个直播间听到。
主播说，可以实现她的心愿。
文希就和妈妈一起来了神女观。
姬瑶虚空画了一张招魂符。
只要许欣欣没去投胎，她就会来这里。
须臾后，黄符燃烧后的地方。
浮现了一道淡淡的虚影。
虚影看向文希，脸上泛着淡笑。
“希希，好久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