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来奇怪。
韩烁在的时候心像安了马达加速器。
不在的时候又异常空虚像陷入黑暗。
爱让人失去心智,因他高涨,因他低落。
半梦半醒地,不知睡了多久。
睁开惺忪的眼,外面还是幽暗如墨。
觉得口渴,撑着胳膊从床上爬下来。
客厅也是一团黑,没开灯,因为对洛洛的眼来说,有没有灯光并无区别。
摸索着走到餐厅,拎起水壶,很轻,晃了晃,没有水。
打开冰箱,从里面摸出一个易拉罐。
一口气喝了半罐后才反应过来是啤酒…
虚捂着嘴,轻咳了两声。
“梦游呢?”
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洛洛一跳,手里的酒差点没拿住。
视线移过去,黑乎乎的沙发上什么也看不到。
隐隐约约中只有一抹星点的红光,乍现在暗夜中。
刚睡醒声音还有些发哑,“阿烁,你怎么还没睡?”
“被个没良心的赶出来,没地方睡。”
话里透着怨气,还有几分蛮不讲理。
又不是只有一间卧室,楼上的客房多的是,随便一间都够他睡的。
不过想来,他应该是在气自己撵走他。
慢慢挪着步子朝他走去,还没靠近,一股浓厚的酒气飘来。
柔声问,“怎么喝酒了?”
“消愁。”
这下确定了,就是把他惹生气了。
坐在他身侧的单人位,轻声问他,“阿烁生我气?”
猩红的光熄灭,眼前彻底漆黑一片。
“陪我喝点?”
声音很淡,总觉得像是有什么愁事。
洛洛轻声应下,“好。”
捏着手中的铝制酒罐,指腹凹陷,发出“咯咯”的响声。
忽而,酒罐被什么东西碰了一下,紧接着,是喉咙发出的隐隐吞咽声。
洛洛把自己的酒抵到唇边,也喝了一小口。
就这么一口一口地默默陪着他小酌。
不过洛洛的酒量真是不敢恭维。
一瓶酒下肚,就有些晕乎乎的,腮晕潮红。
但是还想逞能,所以接下了韩烁递来的第二瓶。
火光擦燃一次又一次,安静地氛围里,尽是浓浓的烟酒味。
不觉中,手中的罐子又空了,第三罐送过来,贴在她手背上。
“还行吗?”
她是三瓶倒,韩烁清楚的很,却还明知故问。
洛洛双眸染了一鸿醉意,两腮绯红。
轻摇了下头,“不行了。”
收回酒,放在桌上,嗓音又低又平淡,“那回去睡吧。”
面前黑黢黢的,她连韩烁的虚影都看不到,明明就在身边,却觉得他很冷,很遥远。
咬着嘴唇,“阿烁一起吗?”
大概是醉意带来的勇气,又或许是她还是很希望韩烁陪着。
安静了一会。
“过来。”
像是首长的命令,必须执行那种。
乖巧的起身,沿着沙发边一点一点往里摸。
小手在韩烁身上摸索,他的双腿松弛地向外敞开,洛洛随意选了一条腿坐上。
晕乎乎的坐不稳,就势向他怀里靠进去。
韩烁一动不动地靠着沙发背,“让你过来,没让你进来。”
许是醉了,管不了那么多,感受到他的温度后反而更放肆了些。
攀着他的腰,软绵绵地依着,“阿烁干嘛对我这么冷漠?”
“我不是故意赶你出去的,你怎么还生起气来没完了?”
男人低哑的声音落在耳畔,“谁告诉你我生气了?”
又往他胸膛蹭了蹭,委屈巴巴地,“那你怎么不抱我?”
“不是你说的要保持距离么。”
可这种距离并不是她想要的,脑袋垫在他肩头。
含娇细语,“我不要距离了,我不喜欢这种距离。”
“我还是喜欢阿烁之前的样子。”
一声低笑,“怎么这么难伺候。”
借着酒劲儿洛洛纵情地撒着娇,“我不管,你抱着我嘛。”
虽然看不到,但她知道韩烁肯定在笑,紧实的臂落在她的腰上,让人踏实。
乖软地趴在他身上,“阿烁有什么烦心事?”
凭她对韩烁的了解,这个样子的他一定是有事。
但她也猜到韩烁不会跟自己讲,因为他一向如此。
什么事都憋在心里,默默承担。
大掌轻拍着她的背,嗓音温柔又好听。
“我在想,如果我不能娶你,你会不会怪我。”
搞半天是因为这个,洛洛笑了笑。
“不怪。”
她知道,韩建荣一定不会让韩烁娶自己。
但都无妨,只要能和他在一起,娶不娶都不重要。
况且她还有阿福,她也说服不了自己抛弃阿福。
“可我怪我自己。”
他的话透着无助,像是付出了很多却无能为力。
洛洛搂上他的脖子,安慰道,“在我心里,我早就嫁你了。”
“我们就一直这样下去,不也很好吗?”
“只要有你,就足够。”
额间被吻了一下,“委屈你了,丫头。”
洛洛回他了一个吻,在同样的位置。
“我从不觉得委屈。”
爱情本身的意义,就是你有情,我甘愿。
韩烁只是遗憾不能让洛洛光明正大的成为他真正意义上的妻子。
总觉得心底有一个缺口,很深很深,怎么填都填不满。
柔软的手心贴上他的脸庞,带着醉态酥软的声线,“阿烁,我困了。”
“我们去睡觉吧…好不好…”
声音越来越小,“你抱着我睡…”
哼哼着,趴在韩烁肩头睡着了。
及万般宠爱于这个“好”字上。
对洛洛,韩烁永远都不会说出一个不。
爱到深处时,爱就会变的小心翼翼。
总觉得给予的不够…怎么都不够。
-
太阳公公今日上了个早班,好像洛洛刚闭上眼没一会就被催着起床。
赖赖唧唧的哼唧了一早上。
挂在韩烁身上迷迷糊糊地被带去医院。
医生会诊时,还犹带着一股起床气。
昨晚的酒气还没散去,头昏脑胀的根本没听进去医生的话。
以至于什么时候手术,需要提前做什么准备,她都不知道。
不过韩烁倒是听的认真,甚至还让小五拿本子记了一大堆,也不知道写些什么东西。
她就像个小婴儿似的,被摆弄来,摆弄去。
最后终于被送回病房,说是病房,倒像是酒店的总统套。
想到的想不到的一应俱全,应有尽有。
换了身病号服,洛洛终于摸到床,什么也不管地倒头就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