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什么去?吴四娘这次当真是误会了。
女大十八变,模样改变心思也变了。
艾玛想家了,这段时间一直闹着要回欧罗巴。
朱老七稍加挽留,结果这娘们闹的更凶了。可这年头又没有飞机直航,船也没有,总不能把她放在尼德兰人或者英国佬的船上吧?
你敢放,那指定半路就大了肚子,而且还不知道孩子是哪个的。
朱老七就劝她,回去也可以,只是要等墨西哥的大帆船,横竖也就等几个月的时间,趁着这段时间正好收拾东西打包行李。
结果这女人发飙,闹的更加厉害了。
就这个态度,怎么还有心情造人呢。
有时候朱老七也后悔,管不住裤裆,这麻烦就多。
“你是不是不爱我,把我当妓女来睡?”
“没有啊,我睡女人从来不花钱。”
“啊!啊!啊!”
尖叫声简直刺破耳膜,朱老七就无语,这女人距离更年期还早着呢,怎么就控制不住情绪了呢。
朱老七没有惯别人毛病的习惯,转身就走。
“你回来!你回来!”
朱老七阴沉着脸坐下,“不走也是你,要走也是你,今日你说个明白,到底想干什么?”
“我我......我想要个名份!”
朱老七晃了晃脑袋,以为自己听错了。
“当初可是你说的,不想同别人分享男人,你跟我就是偷情......嗯,就是情人关系,你想走就走,想嫁人也可以嫁人。”
“这我也可以理解,你们欧罗巴是一夫一妻制嘛,虽然男女偷情就跟吃饭一样。”
“你还是不爱我,如果爱我就会想办法留住我的!还有,你不想同我生孩子!”
朱老七以手抚额,很是无奈。
“我那也是为了你好,你一个欧罗巴女人在我大明,风俗不同语言不同,谁敢确定你哪天要回家?如果没有孩子,你返回欧罗巴是不是还可以嫁人?嗯,离开时也没有牵挂。”
“你看,我多为你着想,还说不爱你。”
“啊!啊!啊!”
老天爷,这女人真是要疯了,在床上翻身打滚,手刨脚蹬的。
唉,可以理解,哪个少女不向往黏黏糊糊的爱情呢,但这玩意朱老七真给不了。
琢磨了片刻,朱老七沉声道,“你要名份可以有,但要想好了,有了名份就再也不能返回欧罗巴,生也好死也好,就只能在我大明。而且我也不保证我还会不会有其他女人。”
“你真是个冷血的家伙,我恨死你了!”
“总比后悔终生要好。”
艾玛终究渐渐冷静了下来,这是一个聪明的女人,她极善于学习同思考,只是理性并不能填补某些缺憾,比如情感。
或许返回欧罗巴嫁给一个小贵族对她来说是一个不错的选择。不过欧罗巴的小贵族肯定不能给她如今这样的生活,或许还要靠她来贴补。
鱼与熊掌,不可兼得。选择权在她自己。
老实说,她回去也未必就能找到所谓的爱情。欧罗巴贵族偷情自由但婚姻却不自由。
或许她也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吧,人生总有缺憾。
“我留下来能做什么,只做你的床伴么?”
“我们也可以不在床上。”
“艾玛,不要试图改变我,你要弄清楚自己想要什么。”
“如果你放弃眼前的一切去追求所谓的爱,我祝福你;如果放不下,那就要改变自己,令自己过的幸福。”
艾玛坐在床头发呆,忽然跑过来死死抱住朱老七,泪眼婆娑。
“你留我啊,你留我啊,你是国王,你命令我不许走我就走不掉了。”
“好,我命令你这辈子只能跟我睡,做我的女人生我的孩子。”
说着说着,两人便纠缠在了一起,还是那样疯狂那样热情似火,女人扭捏的腰身令朱老七感觉如同在坐过山车。
看来这娘们确实恨透了自己,这是想弄死朱老七。
这一夜,朱老七把子孙精留在了他们拼尽全力也要去的地方,艾玛喜笑颜开,释放出从未有过的满足感。
哦,原来也是为了这个,朱老七感觉自己就是个工具人。
第二天一大早,准备起床的朱老七被女人紧紧抱住。
“亲爱的,你是要远行么?”
朱常瀛把光溜溜的女人搂在怀里,在额头亲了一口。
“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看到军港的近卫舰队正在装载补给,而且数量十分庞大。我猜对了,原来你真的要出海。”
朱常瀛点点头,“你个小机灵鬼还真猜对了,我正准备南巡,必须亲眼看一看领地的实际情况。”
艾玛一脸憧憬,“带上我吧,我要陪着你。”
朱老七摇头,“不可以,军舰怎么可以携带家眷呢,我带了你,那我的兵是不是也可以带女人上船?那就不是军舰,而是造小人的大床。”
艾玛撇了撇嘴,臭男人什么时候在意场合了?
“我不,我要去,你是国王啊,你想想办法嘛。”
艾玛黏糊糊的蹭过来,蹭着蹭着,两人又来了火气,脸没洗牙没刷,又是一场大战。
朱老七琢磨着这次南巡时间会比较长,带个女人在身边也无不可,最起码可以减少拈花惹草的机率。
好吧,只不过是找了一个听着合理点的借口。
“那成,不过你要女扮男装,做我的临时秘书官。”
艾玛挤了挤自己的胸脯,不禁咯咯笑,“相公,你不会以为别人看不出来吧?”
“嗯,这不重要,我也没想藏着你。海军着装统一,这是规定。”
“上了船,你就是军人,服从军法军规。我跟你说,你若是违反军规,我不会客气的。”
“怎样,又打我的屁股?”
万历40年3月29日。
近卫海军六艘舰船从澎湖军港启程,大明瀛王展开南巡之旅。
第一站,吕宋。
吕宋这个破地方令朱常瀛又爱又恨,天气湿热就不说了,自然灾害太多,风灾水灾年年有,三年前又经历一次地震。
这就导致吕宋虽然毗邻瀛州,但却并非移民首选。
目前,吕宋领地划分三府,东吕宋、西吕宋、南吕宋。但对朝廷,则称宣慰司。
西吕宋经营西岸沿海零散平原地带,因为有着山脉阻隔,风灾较少,沿海土着也同外界沟通较早,相对开化,所以最为繁华。
下设美岸、坎东、碧瑶三县。主要经营种植园,种植水稻、甘蔗、烟草。
美岸为府城所在,也是西吕宋的航运中心,交易中心。
这座城镇有着优良港湾,残留有大量西式建筑,不过现在都被瀛州嫁接修整,你说这些建筑中西结合也行,不伦不类也可,总之就很奇特。
美岸城是一座开放的城镇,汉人、归化土着、板牙人,外岛人皆有,建筑风格各异,更加造就了美岸城的独特风采。
然而美岸并非大明人聚居最多的城镇,碧瑶这座山中之城才是大明人的钟爱。
一个土着部落用金砂同明商交易,就此揭开了这座山城的繁荣之路。
而这座城镇的繁荣又不仅仅因为淘金,四面环山几乎没有飓风侵袭,丘陵平缓适合耕种,终年清爽没有高温。
碧瑶,为瀛州展示了吕宋的另一面,原来也有清凉宜居的地方。
东吕宋,其实应该称中吕宋更加合适,以中部大河平流河构建统治,首府阿帕里,下设四县。
平流河,自南向北入海,几乎贯穿整个北吕宋中央平原雨林带,旱季可行舟200里,雨季可行舟400里。瀛州扩展实控范围的行动一直在围绕这条大河进行。
沿着河流设立堡垒,利用贸易战争册封一套组合拳同土着打交道,一座堡垒稳定之后则继续建设下一座,最深入内陆的一座堡垒位于河流中游,距河口130里水路。
然而洪泛风灾疾病一直折磨着东吕宋,使这里的移民难以壮大。
南吕宋,为吕宋岛最大的一片平原地带,三面环山,南部临海,很有些成都平原的味道。
首府林加延,下设七县,为瀛州在北吕宋最重要的垦殖区,南洋移民的重点。
此地确实比之东吕宋好过许多,但比婆罗洲还是不如,最起码婆罗洲少有风灾。然而却不得不成为移民重点,因为瀛州同马尼拉正在争夺这片面积广大的中央平原。
瀛州自西北向东南扩张,马尼拉则刚好相反。
但诡异的是两方没有战争,马尼拉没有实力打,朱老七则是不想打。
那怎么圈地盘呢,比拼建堡垒,看谁建的多看谁建的快。
南吕宋虽然下设七个县,但有四个县也不过有几座堡垒,几百人在撑着。
板牙人号称统治吕宋五十年,但就两三千毛人,便是算上混血也不会超过万人,怎么可能在全岛构建完整的统治呢。统治马尼拉,宿务,以及若干沿海据点已经是他们的极限。
你说那片土地属于板牙,但人呢,城镇村落呢?没有,那就对不起了,大明不承认。
关键两方至今为止也没有正式签订和平协议,确定边界,朱老七怎么可能放过这个机会。
马尼拉总督倒是想要尽快同瀛州签订协议,但朱常瀛要求只同西班利亚国王授权代表展开谈判。因为谈判的内容不仅仅有关领土问题,还有同新大陆的通商问题,不能你可以来但我不能去。
要谈一起谈否则就免谈。
朱常瀛没有巡视东吕宋的计划,那地方人烟稀少,土着零星又原始,再过百年也翻不出浪花来,慢慢开发就是了。
舰队停经美岸,这座人口不足五万的小城在吕宋岛已然是第一大城。
因为提前通知,港口的欢迎仪式很是隆重,驻美岸文武官员携大批市民前来迎接。
当日晚间,朱老七大宴宾客,论功行赏。
俸禄是俸禄,赏赐是赏赐,这个赏赐属于额外分红。做老大的,不给额外津贴谁愿意给你拼命啊。
赏赐人员当中,有43名土司,也就是43个土着村寨族长,有封里长的有封甲首的,这里头最多的一个村寨也才四百多人,各土司总人口不过万人。
整个东吕宋归化中的熟蕃头头都来了。至于内陆山区生蕃,暂时还没有功夫搭理他们。
赏赐什么也是有讲究的。
对于文武官员,直接赏赐银元,想要什么自己去买,只当刺激消费了。
对于土司,朱老七的赏赐更加实惠,农耕用具、官服鞋帽、给姓赐名。
朱老七对板牙人治理马尼拉的法子知之甚深,他们因为人少,长相有别,顽固傲慢,对人种的歧视等等原因,对马尼拉实行的是分而治之的策略。
首先以人种划分高低贵贱,把白皮猪高人一等的牌坊树立起来。
其次用宗教洗脑,募集二鬼子。
再次以二鬼子管理土着。同时又利用土着之间的矛盾挑拨离间,拉拢一批打压一批。
这套方法有其可取之处,但对于瀛州南洋领地来说就不实用,因为大明人多,医疗卫生饮食习惯又健康的超出土着不止一个时代,几波移民就把土着搞成少数族群了。
所以治夷,就还是老祖宗的办法好用。
在美岸停留三日,视察海关,走访集市,又接见了府议政会议员,朱常瀛便启程前往林加延。
身为府城,林加延却只有五千几口人,其中一半为公职人员及其家眷。
城镇人口不多也可以理解,因为南吕宋就是奔着农业生产基地去的。
照旧那般流程之后,朱常瀛开始走访若干村落。
要由衷的敬佩大明老农,将农业社会的精耕细作推到了极致。
为了抵御风灾,有几个村落竟然搞起了间作制。
所谓间作,比如小麦同黄豆混着种,两垄黄豆八垄小麦,而这里的村落则推行水稻同果树混种,最多就是椰树同水稻。
树木阻风,能够最大限度的减少水稻倒伏。
虽然这样种植会导致部分土地浪费,无法充分利用,但也总比来一股风就绝收要强过许多。
朱老七命人将这种间作种植方法详细记录下来,准备在东吕宋也试着推广。
第四日,朱老七率领文武官员,学堂学子于炎黄帝庙英魂碑前祭奠为了这片土地而失去生命的军中英魂。
英魂碑上,名字密密麻麻,累计有861名亡魂。
这就是扩张生存空间的代价,有的人享受到了胜利成果,有的人却没有,成为宏大叙事下的牺牲品。
这之后的几日,朱常瀛观摩了吕宋军操演,不是战阵也不是射击,而是野外生存。紧接着去往深入内陆的两座堡垒视察。
瀛州军的扩张一直是依靠大海河流进行的,成本低安全性高。
就说这狗日的热带雨林,若徒步行军,病死万八千人也很简单,很大可能,士兵受不了折磨直接就哗变了。
可即便设立在雨林中的开阔地,展现在朱老七眼前的景象也足以令人瞠目。
苦,太特酿的苦了。
清晨的雾气凝实如水滴,万事万物仿佛被浸泡在蒸汽房中,房间里的霉味刺人鼻息,久置的器物上挂满霉菌。
房前屋后,棕榈树之间挂满了吊床,丘八们宁愿在屋外同蚊虫共舞也不愿闷在房中与蟑螂老鼠为伴。
走着走着,朱老七就走回了祖宗的老路。
这些堡垒的职责,战斗只是其中微小的一部分,隐藏在雨林中的部落稀疏而分散,极少攻击强大的外来者,除非你招惹到他了。更多时候,这些丘八们在开荒,也就是军屯。
如果条件允许,丘八们会想尽办法焚烧雨林来扩大开阔地的面积。
这很难,一年当中可能仅有几次机会。
没有士兵可以在雨林深处久住,人会疯掉的。只能轮换,堡垒驻防三个月滨海城镇驻防三个月。
如何提高士兵的生存条件以及激励士气?朱老七陷入了深深思索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