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的皇子不当,居然做那通敌叛国的走狗!”旁边那瘦男子又道,“哼,这你们不知了吧,南圣皇族将这消息压得紧,现在我们这位天爷也是个与外邦交流合作的好手,他儿子不过效仿他罢了。”
驿站来往的过路人乍一听到这件事,皆是神色怪异。
“嚯!这你可敢乱说?小心被一箭射杀了!”另一张桌子上的男子看了看周围,神色紧张。
男子抖了抖腿,朗声道:“我怕他不成?死了干脆,下辈子我也混个皇子当当!”
周围人听此人不知天高地厚的吹嘘,顿时哄笑揶揄起来。
“这辈子不行,还寄托下辈子了?哈哈哈哈……”
“你们没听说,千山族再降临人世?”瘦弱男子摇了摇头,没理会众人的嘲笑。
驿站顿时陷入一片寂静。
……
李抒玉将手中茶喝完,胃里翻江倒海的难受也消散了些。她从袖口拿出两枚银元宝,放到茶盏旁。
一行人起身离开。
那瘦弱的男子大口大口吃着碗中的面,起身面不改色的拿走旁边桌上的银元宝,从怀里又掏出一粒碎银甩给驿站的小二,砸了咂嘴道:“今日这青菜有些老了!”
旁边收拾桌子的老板冲他一笑:“今日人多,一时在锅里闷久了才黄了些。”
男子打了个饱嗝,慢悠悠大步离开。
-
“大师兄?”门口的扫地的小童见许久未见的谢灵芜回来,手中的扫帚直接弃了朝他奔过来。
“大师兄回来了!”
“是大师兄!”
谢灵芜一回山上便被几个师弟们围起来,他扬了扬唇,“如何,这些年我不在山上,你们医术可有长进?”
“那是自然,师兄你不在,二师兄还新收了一个徒弟呢!”旁边个子与谢灵芜一般高,面容更稚嫩的少年出声道。
谢灵芜点了点头,有些意外:“灵寒可以啊,就他那鬼性子还会收徒?”
“对了大师兄,你和小师姐这几年去哪了?整个震北都没有你们的消息。”
谢灵芜摸了下鼻子,没接话,“灵烨,师父他老人家呢?”
“师父他前几日下山去了,现如今不在呢。”陆灵烨道。
谢灵芜眉头一蹙,回头扫了眼李抒玉等人。
“师兄,他们是谁?是来求药的吗?”陆灵烨睁着圆溜溜的眼睛观察着几个黑衣男子身后那个戴着帷帽的神秘女子。
谢灵芜走到李抒玉跟前,安抚道:“我师父一般下山不会超过三天,一会我让师弟传信去寻。你先住下,别太着急。”
李抒玉轻点了下头,“好。”
谢灵芜放下心,转头对着少年道,“这几位是我的朋友,去收拾我院子后面几间厢房给他们住下。”
另外一个个子矮些,脸圆些的小童道:“大师兄,你院子里还有院子后面的屋子都被二师兄占用了。”
谢灵芜歪头,“啊?萧灵寒占我屋子做什么?”
“二师兄说反正你不用,他又嫌药味难闻,干脆直接在你院子里动手了。”
谢灵芜抿唇,“就他事多!”
“算了算了,随便安排在哪儿吧,先进去再说,我累死了!”谢灵芜转身对着李抒玉挑眉示意,进了山门。
李抒玉看了眼白七,轻声吩咐道:“去找。”
白七点头,立即转身下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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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抒玉跟着被唤作灵烨的少年进了一处竹院。
“李姑娘,这是我二师兄的院子,平日里他不怎么回来,回来也只住那最里头的正屋,你们几人就住在这外头这几间空屋子便是,然后不要在竹苑随意乱走,想逛逛除了竹苑哪里都能逛。”灵烨走在前面,叮嘱道。
身后的女子十分沉默,旁边的伯伯倒是和蔼,随口问了句,“这位小神医,不知你们的师父尊姓?”
陆灵烨回头,颔首道:“您客气了,我行六,还当不得神医,叫我灵烨便是。”
陈尔笑了笑,“灵烨公子。”
“我师父名讳一鸣。”陆灵烨道,“好了,各位自便,有什么事叫我就好。”陆灵烨将他们带到厢房前,便转身离开。
陈尔环顾了下四周,打量着院子的构造,“姑娘,现在一鸣神医不在,白七一时应该也没有那么快,不如姑娘先休息下来。”
李抒玉摘下帷帽,放到陈尔手中,“陈叔,我得去证实一件事。”
陈尔接过帷帽,“那属下陪姑娘一道。”
李抒玉摇了下头,“陈叔你先休息。”
陈尔站在原地,见李抒玉径直往外走去不见身影后,才对着旁边的黑衣男子道,“远远跟着姑娘,保证姑娘安全。”
“是,侍领大人。”黑衣男子闪身不见。
……
李抒玉独自走在这不鸣山顶,外头云雾缭绕,走近才逐渐显出一条小径。凭着记忆她回到了大门,又从大门走到三年前谢灵芜带她走的路上。
她站在当年取血的石桌旁,看着那扇紧闭的大门。
原来她们之间,就隔了一层白纱。
她从小韵那几次三番欲言又止的眼神中,诈出了这样一条让人置身恍惚梦境的消息。
——“等我师兄回来。”沈灵韵道。
“不鸣山还有别的法子吗?”
沈灵韵冲她点了点头,“会的,有过先例,只是……”
“小韵,我当年取血救的人……是谁?”李抒玉轻轻弯了下眉眼,“不知这人可有份量,能让尊师救我阿宣一命?”
沈灵韵一时怔愣。
李抒玉又道:“你与小芜公子的反应都不是阿宣无法可救的样子,而是十分肯定不鸣山另有他法,只不过,你们二人也没有十足把握。”
“小韵,不如我亲上不鸣山,求神医眷顾?”李抒玉眨了下眼,“你看能行吗?”
沈灵韵张了张嘴,正组织语言,又被李抒玉打断,“你师父能接受威胁吗?会不会适得其反?”
李抒玉侧头对着身后道,“速去前面拦住小芜公子,我要同他一道!”
“你……是不是猜出来了?”沈灵韵眼神复杂。
“如此,我便欠不鸣山两条命了。”李抒玉抬手横于额间,深深拜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