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堂课毕,杨葶随了白靖宇出门,想送他回书院,也琢磨着让他长期教导以便日久生情,“白公子,不知今日相处下来觉得宋小姐怎样”
白靖宇停下脚步,“不错,不是纸上谈兵之人,有功底的。”
杨葶乘胜追击,“那不如,继续教下去?”
“上完两堂再说吧。”白靖宇笑笑继续往前走。
杨葶路上便不再发问,快到书院门口,有两位姑娘走了过来,给白靖宇递食盒。
白靖宇连忙拒绝,“不要不要,你们就好好上课,不要送东西,我不吃外食。”
姑娘没有听他的,把食盒放在他手里便离去。
白靖宇拿着食盒便要扔掉,杨葶阻止,“白公子,为何不要呢?”
“我不喜欢吃不了解的人做的食物,也不知道怎么做的,心里难受,曾经食过带有怪味的糕点。”
杨葶想不通,“那我觉得你还是做的不对,就算不爱吃,还回去便是,扔掉太可惜。”
“我没空闲,你爱吃,便送你”说罢,白靖宇把食盒塞给了杨葶,转身进了书院的门。
杨葶看着他的背影,有点讨厌,拿起食盒里的糕点吃了一口,很好吃啊,怎么啦,清高自傲冷脸伤人。
次日下午,白靖宇如约到了宋府,宋懿如昨天一样,提早在花园等候。
练了五曲,宋懿脸色煞白,杨葶把一颗莲子给她服下,唤来婢女送她回房休息。
白靖宇看着远去的宋懿有点走神,回过神来看看天色还早,这堂课还剩很长时间,便问杨葶,“你要不要学一下?学费已付,我不想占了便宜。”
“好啊,学就学!”说罢便坐在了琴椅上,双手放在琴弦。
白靖宇一看她就知道她毫无根基,有点不悦,但很快收回。
“你看着,这里右手手臂自然下垂,肩、肘、臂、腕、掌、指都呈自然形状,再用肩肘用力,抬起保持原有自然形态的小臂、腕、掌、指放置于琴弦。”
“不懂你说什么……”杨葶撇撇嘴。
白靖宇走到她的身后,托起她的手教她,“手指从指尖到掌三个关节,自然弧曲,掌心半圆,虎口大指与掌背的连接处呈圆形……”
杨葶听着身后的白靖宇说话,他的气息在她耳后慢条斯理的呼着,顿感脸红耳热。
白靖宇见她心不在焉,打了她的手一下,“切忌手指僵直,手腕高突、大指缩于掌心或小指上翘。”
杨葶听完,微微缩身站起,“我还是不学了,我学不会!”
还没说完,那场传来了张绍熙的声音,“小白,葶姑娘。”
杨葶望过去,是宋懿的发小,她们其实已经有过两面之缘。
微微行礼,“张公子好。”
张绍熙不拘小节,“喊我名字便可,绍熙。”
杨葶并未照做,“好的,绍熙公子”
张绍熙觉得她很有趣,“怎么只有你们两人,宋懿呢?”
杨葶说,“宋小姐稍有不适,已经回去休息。”
张绍熙叹了一口气,“这样,那我来得不是时候了,我还想听她抚琴呢,小白的已经听腻了。”
白靖宇瞪了张绍熙一眼,“熙熙来了,那我随他离去罢了,下次再给宋姑娘补一堂。”
杨葶早就想跑,“好的,那我不送了,慢走。”
杨葶回到宋懿房内,她已睡去,杨葶看看她的腿,看看她的脸色,这是从小就被包着不让长大的小脚,小腿肌肉已经萎缩,要给她治疗是个漫长的过程。
杨葶又顿了顿,再拿出一颗莲子,等宋懿醒来给她吃下。
白靖宇再次来到宋府,宋懿也是继续早到,只是今天还备了糕点。
“宇公子,这是我做的,要尝一点吗?”宋懿对白靖宇说。
杨葶早上看着宋懿做的,她也尝过,味道不怎么样属于下等糕点。
杨葶刚想提醒宋懿,白靖宇不喜欢吃不了解的人做的吃食,便感到有什么目光盯着自己,正是白靖宇盯着她,杨葶心虚,不再说话了。
“好,我尝尝。”白靖宇拿起一块糕点,细嚼慢咽,整个吃完,“味道不错,这些都送我吧。”
“真的吗?那我让婢女拿食盒过来盛起!”宋懿很是高兴。
装完糕点,两人便开始抚琴,杨葶很是没趣,不懂白靖宇什么意思,坐到旁边走廊的石阶上,看着他俩,百无聊赖。
突然有人拍她的肩头,“葶姑娘,你傻愣着干嘛,他们抚琴,你不听听吗?”
杨葶看见原来是张绍熙来了,“绍熙公子,来啦,没意思,我不怎么喜欢。”
“你喜欢玩什么?”张绍熙问她。
杨葶百无聊赖,“不知道,我不知道在府里有什么好玩,都是琴棋书画”
张绍熙看穿她,“你不喜欢文静的?”
“或许吧。”杨葶真的觉得好无聊,还是莲花池好玩。
张绍熙继续问道,“动的呢?”
“应该喜欢。”杨葶已经魂飞天外,只想快点结束。
“那你随我来!”张绍熙站起来,等着杨葶,杨葶看看宋懿,吃了莲子脸色还不错,那就随张绍熙去看看有什么好玩的吧。
张绍熙带着杨葶走到花园假山的另一边,那里有个洞,“来,钻过去!”张绍熙指了指。
“什么?这这是狗洞吗?”杨葶觉得有点滑稽。
“不用管是不是狗洞,你就钻吧!”张绍熙热情的邀约。
杨葶也是豪气,不再碎语,钻了过去。
钻过去后远处有一棵百年大树,树上挂满了红绸,杨葶没有见过,便问,“这是什么?”
张绍熙又看了看杨葶的大脚,觉得自己的心思她一定能做到,“它叫祝愿树,有所求就给它抛写了心愿的红绸,挂上了就有机会实现,大概这样,但我今日带你来是想让你爬树的!”
杨葶虽然觉得很震惊,但知道一定会很好玩,还是装作矜持的说,“什么,你让我一个女子爬树?”
“是啊,我觉得你会,不然你的大脚就浪费了!”张绍熙一点也不拐弯抹角。
杨葶立马反驳道:“什么,居然喊我大脚,我这是正常的脚好吗?宋懿的脚是疼的。”
张绍熙开始爬树,“是,我知道了,哎,好了,不说这个,我们一起爬上去看看别人写了什么请求吧!”
杨葶手脚并用,慢慢的爬上了树,找了个稳妥的树杈坐好,拿过一条红绸,看了起来。
尴尬,实属尴尬,杨葶忘了自己不认识字,偷偷看过去张绍熙那里,又看看手中的红绸,一动不动。
张绍熙看她看着那根红绸有些时日了,便问她,“这么好看吗这个请求,看这么久还没看完,说的什么请求。”
杨葶不想服输,便信口开河,“哦,他他说想要一座大宅子,贤妻良母,乖巧孩子,狗啊猪啊羊啊牛什么都要!”
张绍熙哄笑,他真的搞不懂了,宋懿在哪里认识的挚友,这么能胡说八道。
张绍熙爬到她身便,拿过她的红绸,“这上面写的是,希望觅到一位如意郎君”
杨葶羞愧的低下头说了声哦,不再发话。
张绍熙看着她的红红的脸蛋,“你究竟是怎样和宋懿认识的,她一直都深闺府中,甚少出外,出外也是在轿子上。”
杨葶扁了扁嘴,“要你管!”,杨葶说罢,下一步就是爬下树,张绍熙拽她手臂,杨葶脚滑,手也还没抓住就要摔下树,张绍熙眼疾手快抱住了她,两个人一起摔下,张绍熙垫底。
“哎呦!”张绍熙受疼喊了一声。
杨葶挣开他的手,拍了拍纱裙,自顾自钻回去狗洞,丢下一句,“是你扒拉的我,摔下与我无关!”
张绍熙躺在地面,脸红耳赤,他刚刚的心跳怎么回事。
杨葶回到花园,白靖宇已离去,只剩宋懿还在抚琴。
杨葶走过去,“宋小姐,还不回去休息。”
宋懿抬头有点生气的看着她,“我俩都认识这么多时日,还唤我宋小姐,生分得很,我喊你小葶,你喊我小懿,就这么定了!”
杨葶笑了,“好好好,小懿,你要休息了。”
宋懿点点头,“我就是在等你回来,一起归去。你刚刚去哪了?”
杨葶道:“刚刚绍熙公子带我去看祝愿树。”
宋懿想起往日旧忆,“小时候我也经常去,钻狗洞,偷看别人的愿望请求。”
杨葶想到方才爬上树,便问,“那你会爬树吗?”
宋懿摇头,“爬树?不会,都是绍熙爬上去读给我听的,对了我还想问,你给我吃的莲子是你自己吗?”
“是呀,不过没关系的,过些时日便会长出来,告诉你一个秘密,只要留着一颗莲子,就算我整个没了,过些时日,莲子发芽生长,我便会重生!生生不息呢!每月给你服用一颗,你的脚也会慢慢好起来的,我不知道需要多久,但一定会好起来,你会走,会跑,不用再等莲鞋的半个时辰!”
宋懿满脸崇敬,发出三连叹!“小葶,有你真好!”“你可真厉害!”“小葶,你是神仙吗?”
杨葶慌张的摆手,“算不上,我是莲花仙子,修成神仙可能我猜一万年?不知道,没人告诉过我,我才150多岁呢。”
隔日,张绍熙又来宋府找她们俩,刚见到她们俩个,还没呼唤,她们俩就手拉手一起走回闺房,把门关上。
张绍熙走近,听到里面欢声笑语,正想敲门,突然一下子什么声响都没了,以为发生了什么事情,大喊两人姓名,推门而进。
门推开却不见人影,怀疑自己眼花,四处张望确实没人。
张绍熙坐在门槛上,思虑着究竟发生什么事,也不知道过了多久。
突然又被身后的笑声吓到,他转过头去,杨葶宋懿就在他身后。
杨葶和宋懿看着坐在门槛上的张绍熙立马停住了笑声,三人你看我我看你谁都不说话。
宋懿突然脚疼,莲鞋的时辰到了,杨葶马上扶她到榻边坐下。
张绍熙走了进来,问,“你俩是怎么一个事?”
宋懿眼巴巴的看着杨葶,她不敢回答,因为杨葶没说过这事是可以说的。
张绍熙声音加大了点,“你们说不说?”
杨葶紧闭着嘴,宋懿也是。
张绍熙思索片刻,以他对宋懿的了解,宋懿请白靖宇做师傅,肯定是看上白靖宇了,那别怪他咯,“葶姑娘,你不说,那我可要去告诉小白,让他别再来这里授课。”
杨葶气得眼球突出,看着宋懿请求的眼光,泄了气。“好吧,我可以告诉你,但你必须帮我保守秘密,不然我可能没法再在这里陪着小懿了。”
张绍熙竖起三个手指,举过头顶,“我对天发誓,绝对保密!”
杨葶叹息娓娓道来。
张绍熙不可思议的看着她,“那你再试试,什么莲鞋,给它注力让宋懿跑起来!”
杨葶摇头,“……绍熙公子,今天我没劲了”
张绍熙又问:“那你带我回我府上,刚好我不用走路了”
杨葶继续摇头,“……绍熙公子,我只能去我去过的地方,或者我在脑海里想象的大概差不多,什么海边啊那些能去到某个海边,具体去到你家,现在不能,以后我真身去过,才能施法直接到达。”
张绍熙觉得很可惜,“啊,我什么都没看到,你能让我看些什么东西吗?”
杨葶沉默不语,“…………”默默出去拿盆子装了水回房内,关好门,“我化回真身给你看看。”
话音刚毕,一缕青烟飘入盆内,化成莲花。
“神!神了,妙,实在妙”张绍熙说完便过去摸莲花。
“…………”宋懿也无语了,张绍熙的反应怎么跟自己差那么远,“绍熙,你别碰她了,她今天也累了,陪了我一整天呢!”
杨葶化回人形,拨弄了下自己的头发,看了看宋懿,在她耳边说了几句,便走了。
张绍熙连忙跟上去,追着杨葶,“明天,明天再给我表演,行不行,葶姑娘”
“……”杨葶觉得张绍熙怎么这么幼稚呢,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葶姑娘,你说话呀葶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