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妹妹的错能原谅吗?”
“惩罚是必须的,不必多说了”
“知道了,师父,我这次归来是想告诉你,人间的一位公子想与我成亲”
“那你自己的想法呢?”
“我也想和他成亲”
“来,让我看看,原来如此,也是一个历练,人间的历练,三世情缘,你去吧”
白府
“今日你便出嫁了,小葶。”宋懿拿着梳子给她梳着头。
“是呢,你看我好看吗?”杨葶站了起来,转了一圈又一圈。
凤冠霞帔,凤冠上珍珠宝石穿插,流苏摆摆,霞帔上布满珠宝锦绣,凤凰的图案立体大方,栩栩如生,雍容华美,绣花鞋上绣满红花福字象征吉祥,等上完妆后再加红盖头,是新娘子也。
爆竹声起,是新郎官来了,红妆十里,八抬大轿换成了八马大拉车,昭告天下,三书六聘,明媒正娶。
一群小女子站在门外,马车临门,“抢婚”开始啦。
门口筑起人墙,用木柴、竹枝、石子等物进行防卫,阻止接亲者进入,张绍熙率领着一众亲属好友与她们进行争夺,
“娘子,我来接你啦,现在进不来,好多人欺负我,你难道不为所动,不来救我吗?”张绍熙大声的往里面喊着。
宋懿出来叉着腰,挺着大肚子“来,我看看是哪个那么了不起能欺负到张侍郎”
张绍熙看见宋懿,还以为是救兵来了,谁料到也是阻挠人员。
“来来来,彩糖红包,大家分分,差不多了,让我进去接新娘吧”张绍熙哀求宋懿
宋懿摆摆手,“这诚意不够啊”
张绍熙一众同僚齐刷刷的站好队伍。
“今日看中哪个,我给介绍便是,快行行好吧”
大家笑得红粉非非,你推我让好生快乐。
“新娘子来啦”媒人婆大喊,
张绍熙迎了上去,
“我来了。”杨葶小声说道。
张绍熙笑着接过杨葶的手一同上了马车,他要昭告天下,他的新娘无与伦比,连轿子也改成了马车,两人一同坐着,向宋懿她们告别,马车前行,迎亲队伍随行,锣声鼓声喜气洋洋一路伴随。
他们绕到了福禄街(有福有禄),到了筷子路(早生贵子),永安大路(平平安安)大有显摆之意顺道祈求吉祥。
拜完堂,杨葶静坐在新房里面等待,以为要等很久的,结果没等多久,张绍熙便归来了。
挑起了她的盖头,吻了杨葶,随后把杨葶领到桌前,交杯合饮。
张绍熙看着终于属于自己的人,“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杨葶不是很明白,“是什么意思呢?”
张绍熙耐心的解释,“我牵了你的手,就要与你一同老去。”
杨葶摇头,“我做不到。”
“什么?”张绍熙被吓到。
“我没你那么快老去的。”杨葶回答。
原来是这样,张绍熙松了一口气,“真是,没你办法,那你就一直陪着我,以后的事,以后再算。”
杨葶总是天真,“不知道呢,听着还不错。”
张绍熙帮她拆了凤冠,又喊人拿来吃食,喂她吃了一口又一口,那就在自己存在之时,用尽全力爱护爱惜她。
平平淡淡便是安稳幸福。
早晨,张绍熙去训练,杨葶便去陪宋懿,到差不多时间又返回,给张绍熙弄食盒送过去训练场,让好多单身士兵羡慕不已,张绍熙洋洋得意的表情也是毫不掩饰。
很少的时候,张绍熙也要出门上战场,张绍熙滴血颐养杨葶许久,杨葶能感应到他,便让他思念时,把话语念在心上挂在脑里,她知晓了,会给他放去信鸽,以解相思。
这天,张绍熙离家十天后返家,见到杨葶立马奔了过去,一把抱起她,转了一圈再一圈,杨葶轻轻打他肩膀,“越大越不害臊了,那么多人看着呢。”
“我夫人,我怎么抱怎么好,随他们说去吧,就是羡慕我!”
晚上
张绍熙已经睡着,杨葶眼睁睁的看着帘帐,已经数了左上角垂饰用了125颗珍珠,右上角也是125颗,不想再数其余两个角了,但是睡不着,翻身侧去左边,看着门口方向,又翻身侧回右边,看着张绍熙。
深呼吸,又叹气,深呼吸,又叹气,辗转难眠。
终于,张绍熙醒来,睁开了眼睛,问,“怎么了,睡不着?”
杨葶回答,“我现在很是想陪在小懿身边。”
张绍熙有点不解,“我才刚回来,早上不是陪过了吗?我外出十天,我猜你也没有少陪啊!”
杨葶有点着急,“嗯,是的,但是我现在十分想念她,你可以让我过去吗?”
“是有什么事吗?”张绍熙见她难得皱眉。
“不知道,我就是很想马上过去”
“行,我们换个衣裳,一同过去”
子时
杨葶敲开了白府的门。
入内见到睡意懵松的白靖宇和宋懿,便连忙向前走近查看宋懿腹部。
“小懿,我知道我为什么睡不着了,我感到你们有危险了。”
“是不是傻呀你,我还得有十来八天才要生呢,你大晚上”话音未落,宋懿腹部似被重击,突然宫缩剧烈,蜷缩卧倒在床。
白靖宇连忙起来,喊来婢女马上去寻最近的稳婆。
“你先出去,我陪着她,热水,剪刀,布盖,油灯,马上备好”杨葶握着宋懿的手,清晰的说着诉求。
“小懿,听我说,不要用力,再等一会,我试试把胎位转回来,早上都不是这样的,现在我感到小脚丫向下,不是头向下的话,肩膀的小手很难出来。”
“嗯……”宋懿已经说不出话,咬着的嘴唇已经开始渗血。
杨葶摸着肚子,找到头部,脚部,用力旋转,毫无办法,纹丝不动。
这时婢女把用物送进来,杨葶吩咐道,“拿把刀,拿个碗。”
“知道,张夫人。”婢女连忙跑了出去。
杨葶俯身弯腰查看,不妙,婴孩的脚已出来一点,婢女拿来碗和刀,杨葶接过让她立马退出房。
白靖宇听着里面宋懿没有什么声响,一点喊叫声也未发,惶恐的不行,张绍熙一次又一次的拍着他的肩膀,“放心,小葶会保她们母女平安,必定,必定平安的,那可是我夫人,没事会没事的。”虽然嘴上说着,但脸色苍白。
杨葶用刀割破自己的腕,鲜血伴随着浓烈的莲花香气涌出,足足盛了小半碗,再掏出来几个莲子,喂着宋懿服下,“有我在,母女必安”杨葶说罢,便拿过剪刀在油灯上过火消毒,低头找好位置,剪了一刀。
一手用力拉着婴孩的小脚,一手向下推着宋懿的腹部,一点一点出来了,肩膀出不来,杨葶又把婴孩往回推了一下,伴随两根手指进入,触到孩的肩膀,稍稍用力,把一只小手弄脱臼,再到另一边,把另一只小手弄脱臼。
继续拉婴孩的小脚,“哇,哇,哇。”婴孩哇哇坠地,平安降生。
稳婆此时才赶到进屋,杨葶摸摸宋懿的头,擦了擦宋懿头上的汗,“小懿,辛苦了。”
宋懿用气息说着,“小葶,你就是她姨母。”
杨葶点头,“你先睡会,孩子要驳回小手,但没事的,她骨子软,你安心睡睡,体力回来才能好好照顾她。”
“嗯。”宋懿说完,就闭眼休息。
“稳婆你帮孩子驳回手臼,就把孩子抱给她爹,我先出去。”说完,杨葶脚步浮浮的出门去了,见到张绍熙,便马上靠在他身上,轻声说,“送我回家。”
张绍熙对白靖宇点点头,抱起杨葶往回赶,正是乌云闭月,张绍熙刚走出白府没几步,抱着的重量顿时轻了像是没了,杨葶已化回莲花。
张绍熙轻轻的捧在怀里,眼眶湿润发红。
回到房内,点起油灯,才看到花茎上深深的划痕,还有汁液浅浅渗出。
此后几天,张绍熙足不出门,也不让人进屋,让人拿来最好的淤泥放于门外,没人知道他在干什么。
杨葶化回人身,脸色苍白,张绍熙堂堂男儿,抱着她是又亲又哭,毫无阵势。
“没事啦,没事啦,回来了。”杨葶顺着他的背,安慰着。
张绍熙苦着脸,快要哭泣,“你接生就接生,对自己干的什么,不要命了真是,仙子的命不准这样脆弱吓人,好吗?”
杨葶点头,“知道了知道了,我想去看看孩子。”
张绍熙连忙摇头抗议,“不准,现在不准,等孩子十二朝再去吧,乖了,这次听我的。”
“嗯,知道了”
孩子十二朝,杨葶张绍熙随宋懿娘家亲属送礼队伍一同到白府祝贺。
娘家的婶婶,娘娘担着一箩箩的红鸡蛋,花生、橘子,活鸡,活鸭,活鹅,婴孩衣服,虎头鞋,包头巾,兜蓬、尿布、座车、摇篮,礼饼点心,还有纯金打造的长命锁,平安镯,派头十足,路人看着都道娘家给足面子,是出嫁女儿永远的靠山。
宋懿接受完娘家的赠礼,开始了十二朝的仪式,请产婆到家替婴儿洗澡, 便是“十二朝洗儿”。
十二朝洗儿用的“洗身躯水”需要用桂花心、柑仔叶、龙眼叶、石头仔及 12 枚铜钱煮成, 洗澡时,用石头在新生儿胸前“搭三下”,是希望小孩头好身体壮,此动作叫“做胆”。
石头需选较圆的,表性情才会圆满有变通,用柑仔叶及龙眼叶是希望小孩长大后向柑仔跟龙眼那样甘甜,事业也像 果树一样繁茂。
洗完澡再穿上“红婴仔衫”,由娘家辈份高的命好长辈制作。
穿好了新衣,把婴孩抱到大厅去拜神祭祖,告知祖先家中多添一位成员,向婴儿有关的神明致祭,注生娘娘、送生娘娘、床母、妈祖、观音等,祈求庇佑,拜神祭祖的祭品是三牲酒醴、鸡酒油饭,拜完神后,是“号名”。
白靖宇抱着孩子向大家介绍,“小女白灵花,感谢大家的祝福,也祝大家万事如意,稍等厅堂设宴,酒微菜薄,多谢大家赏脸!”
奶妈抱着孩子同宋懿退回内堂,杨葶连忙跟了过去。
宋懿见是杨葶,便让奶妈把孩子交给杨葶去抱,让她先行去用膳,用完膳再过来。
杨葶抱着小灵花,好小只,但是比出生那天已经大了不少。
回到房内,宋懿坐在榻边,杨葶也跟着坐下,宋懿接过孩子,解开衣带喂奶。
杨葶看得呆呆的。
宋懿解释道,“有奶妈,但是我也想亲自喂养,小葶没见过吗?”
“没有,我不是喝奶长大的”杨葶不好意思的笑,稍稍偏过头去。
“灵花是你带到人间的,所以我给她取了这个名字,小白还不知为何呢。”
“原来是这个意思,很好,很可爱,长得又像你,又像宇公子。”杨葶伸手过去摸了摸灵花的小脚。
“小葶,谢谢你来到我的身边。”宋懿很是感激。
“灵花的手怎样?”杨葶想起灵花的手。
“完全没有任何问题,稳婆也惊叹,说能平安生出来,母女平安是人间罕事呢。”
“没事就好,是你,是你作为娘亲的爱。”
“也是你,姨母的爱,以后,你也会成为母亲的,和绍熙生个小娃娃。”
杨葶想了想,“我不知道,只是莲花和人,能产子吗?”
婴孩喝完奶,宋懿整理好衣服抱着她拍嗝,笑着看杨葶,“我信,天会有他的安排,我们一起等,一起揭晓答案。”
奶妈敲门进房,接过小灵花,“两位夫人,酒席已开设,你们过去用膳吧,我来照料小姐。”
上桌后,张绍熙给杨葶夹菜,白靖宇很是高兴,站起来,一桌一桌的敬酒。
白靖宇敬酒敬到张绍熙身边,“熙熙,来,来,来,喝一杯,沾沾喜气,你和你夫人也早生贵子!”
“好,承你贵言”张绍熙也站了起来,和白靖宇碰杯。
白靖宇继续去下一桌敬酒,张绍熙坐下,杨葶问,“绍熙,你喜欢婴孩吗?”
张绍熙答,“喜欢,日后生个小女,像你活泼可爱,漂亮可人,生个小子,也像你,调皮捣蛋,机灵勇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