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野的预感,又一次,没有发生。
没有什么海之魔女,也没什么时空裂隙,就安安稳稳在水库玩了一下午。
还想着趴个窝,明天来钓鱼,结果这个提议被否掉了。
因为小荆棘玩到嗨处,拿着小树杈,趴到船边就叉鱼。
虽然还真的被她叉了一条小鱼上来,但还是把李晴雅吓的够呛,对后续的玩水活动表示审慎的态度。
游完水库,买了几条新鲜的大鱼,一行人浩浩荡荡回家。
大人们帮着一起张罗晚饭,孩子们就在祖宅附近的山上走走逛逛。
花姗姗当然算孩子那一伙的,跟着三小只就一起上山了。
安洁来过一次,前头带路,但想起来那块陆野的“尿尿石”,有点嫌弃,就换了个方向,爬向后山。
于是,一大三小翻过一个小山头,就看到眼前一片山脊,有着一个又一个土包,在眼前次第展开。
两个孩子和两个魔女没见识过这是什么,就凑过去观瞧,当看到祭品才理解到,这就是陆野他们家以及周围一些乡邻的祖坟了。
看到斑驳的青石上写着一个个名字,仿佛记录了一个个平凡却被人铭记的人生,林清平还是懂规矩,双手合十就拜了拜。
安洁也入乡随俗,合十致意,乖巧恬静。
倒是小荆棘,一贯聒噪跳脱的她,这会突然迸发出哲人的气质,站到一块大石头上,背向坟包,面朝青山,平静感慨:
“生命和死亡本就是自然的循环。繁衍生息,病老归去,万物皆如此。能不受屈辱的活着,和不受打搅的死去,就是这世界最美好的地方。”
不知道她是不是身负生命系、死亡系的双系亲和,感慨这一段的时候格外深刻。
倒是现场唯一的大人,花姗姗有点发怵,先是缩着脖子虔诚的拜了拜,才怯怯抬头:
“我们……是不是该回去了?”
结果发现,三小只早就跟着花草蝴蝶跑没影了。
姗姗一惊,看看前方依稀的声响,回头看向蜿蜒的来路,慌了。
“哎~!你们等等我!”
四小只这一玩,就玩到了天黑,直到陆野出来找她们回去吃饭。
带着四女手牵手趁着夜色往回走,陆野还要感慨:
“你们几个,胆子挺大啊,采花能跑出去那么远,不怕碰到蛇吗?”
荆棘一脸兴奋:“蛇?哪呢哪呢?”
花姗姗一声尖叫,紧赶两步就凑到前面来,抓着陆野的衣襟,一脸忐忑。
陆野看她这样,不禁有点想笑,就神秘兮兮的说:“我跟你们讲,后山老坟是不能随便来的,要带礼品,不然啊,祖宗们会不高兴,保不齐就把你留下来陪着唠嗑了,就回不去了。”
花姗姗果然被吓得尖叫出声,又往前凑,几乎贴到陆野后背上了。
安洁有点好奇,童声稚问:“这个世界,有鬼魂吗?”
林清平是人间清醒:“没有的,都是编出来吓人的。”
荆棘就一脸不屑:“有没有又能怎么样?上次一个死灵跟我啰嗦,被我打的舌头都出来了!”
花姗姗的手都抓到陆野的肉了,说话带着颤音:“啊啊啊!你们不要说啦!!”
陆野就忍着笑继续编:“姗姗不要怕,我小时候就经常看到老祖宗蹲在路边看我笑,其实他们人都是很好的。”
花姗姗几乎要哭出来了:“你不要说了……”
陆野打算再加把劲,突然一声惊叫:
“哎!你看!那不就是老祖宗吗?”
姗姗一声尖叫,响彻山林夜空。
陆野的惨叫随之响起:“哎哎哎!别推我!掉下去了啊!!”
……
陆野顶着一头杂草回到家,饭菜已摆满桌。
鸡鸭鱼肉样样有,清汤绿叶坛子酒。
覃妈妈也是想通了,甭管这仨大姑娘都什么来路,总之先好吃好喝打一杆子再说。
于是,饭后,被一杆子打得直打饱嗝的众人,一起瘫在院子里消食。
小林和安洁翻了一副象棋出来,安静的楚汉之争。
荆棘发现了家里的田园花猫趴在墙头,蹲在地上仰头瞧。
这年龄比安洁还大的胖家伙,尾巴一甩一甩,并不怕荆棘。
陆野心头一动,凑过去蹲在荆棘身边:“这个,能养成魔宠吗?”
荆棘想了想,回答:“没有持续的魔力之源,魔法饲养无法持久,会蜕化,会死。”
陆野没有很期待,所以也不失望:“所以没电,终归是不行是吧。”
荆棘点头,又说:“但滋养一下,或许会激活心智?要不要试试?”
陆野一惊:“心智?比如……口吐人言?”
荆棘:“就算不会说,至少听得懂。”
陆野一哆嗦,赶紧摇头:“算了算了,这种事,一不小心就斯卡文军团来袭……这种行为不但不能尝试,我们禁魔团要坚决抵制!”
荆棘也没坚持,就小声哼哼:“要养……我也养个大个儿的……”
俩人正唠着,一边白令的笑声就传来。
陆野回头,看到她搬出个箱子,在姗姗的帮助下,俩人正在搬桌子练摊。
不明所以的凑过去,就见白令两眼闪着光,把箱子一开!
好家伙,一副麻将牌!
连旁边的花姗姗都一脸兴奋,操着戏腔轻声一吟:
“陆大官人!可堪一战?”
陆野笑着叹气:“三缺一啊……”
三人目光一转,齐刷刷落在李晴雅身上。
她很认真的在院子里溜圈,念叨着“饭后百步走我,能活九十九”。
于是这农家小院里就响起了哗啦啦的手搓声。
但牌局的奇妙形势,是陆野是万万没想到。
李老师精明能干,一手好牌打稀烂。
白老板好色又贪财,人菜瘾大,再来再来。
娇滴滴的花姗姗,一牌在手,魂技我有,杠上开花,以一穿仨!
最莽还属陆大魔王……
诈相公,查花猪,只上不听没得胡。海底捞月一出手,一炮送了三家走!
看得安洁和小林同学在旁边摇头苦叹,都看不下去了。
……
哗哗啦啦就玩到好晚,不爱看牌的荆棘趴在桌子上,就着蝉鸣几乎睡着了。
嘀嗒,一声轻响。
一滴雨掉落桌面,小荆棘闭着的眼就睁开一条缝。
仰头看了眼乌云聚拢的夜空,黯淡无星。
一阵阵凉风吹过,似乎一场风雨即将来临。
荆棘的小鼻子就嗅了嗅……
闻到了一股似曾相识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