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2章一次不高尚的交易
三人都多少有些受到第一联邦军方打击力度的震撼。
对方从侦查制导，到致命空袭，到投放跟进，以及搜索探查，一连串动作紧密相连，环环相扣，不留余地，处处透露着将敌人赶尽杀绝的冰冷。
当世第一战力，果然彪悍。
搞得三人行离去的时候，都没有说话，各自低头想着自己的事。
「校长」莫拉奥玛独自在前面走，闷不做声。
陆野估计他现在应该很头疼，毕竟自己的亲兵卫队在这一波里几乎全灭，对于他这种地方武装力量，枪杆子里才有话语权，没了人没了枪，后面怎么生存都是问题。
眼看离开轰炸地点几公里，陆野才结解除通信静默，之后就被呼叫短信轰炸了。
“喂！喂！你们还在吗？收到请回答！”
嘉兰的声音充满了担心和关切。
“我们还好……一切正常。”
“刚才一直联系不上，我以为……”
“我们没事，只是遇到了第一联邦军方行动，为了避免不必要的误会，就关闭了通信。”
“哦……”嘉兰如释重负，松了口气，“我们刚刚收到战情通报，第一联邦空军在北部地区实施轰炸，声称造成超过百名军事人员的伤亡，「纸牌通缉」的小王牌――「校长」莫拉奥玛也命丧当场。我看地点好像离你们不远。”
陆野看了眼前面那个魁梧但萧索的背影，压低声音：“我看到空袭了，范围非常广，也来了很多人，但是离我们比较远，不影响我们。”
陆野没说真话，他倒不是想瞒着嘉兰，主要是她那边人多嘴杂，有什么悄悄话见面了再说。
果然，汤姆的声音插进来，显然他们是在一起的：
“那你们现在在哪里？空军已经实施了军事管制，要求西联各单位暂停在该区域的任何军事行动，禁令会持续到今天晚上，所以我们的直升机也进不来，们还是找地方藏好，晚上再来接你们。”
陆野只觉得无论是队友，还是天上看不到的通讯监听，到处都是耳朵，搞得他什么也不敢说。
看了眼「校长」的背影，随口应付：“后边一直有追兵，我们还在转移，等确定安全位置再联系。”
“好的，那你们注意安全。”
陆野便关闭了通讯，继续陪着小王无声行进。
就这么无声无息走了两个多小时，眼看进入一片稍有水草的区域，植被变得丰富起来，三人才在一个隐蔽的山洞里歇脚，这应该是游击队的一个驻扎地。
陆野还有点警惕，毕竟他和「校长」也算不上友军，虽然自己无意害人，还在思考如何互惠互利，但这个游击队领袖怎么想他就不知道了。
能在乱世当枭雄的人就没有善信之人，把他们绑起来当做人质也不是不可能。
进到山洞里，空无一人，只在地上铺了一张毯子，旁边几个陶土罐，里面有些清水和干粮。
「校长」亲自打开土罐，拿了些干粮分给两人，还倒了三碗水，这才坐在山洞里一边休息，一边打量两人。
此时的莫拉奥玛已经没有昨夜的悲恸失神了。
哈迈德的游击战神，不知道亲历过多少苦难与牺牲，竟然这么快就从失利中走出来，算得上是心如钢铁了。
他小口啜着碗里的水，重新问道：“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看装束，两人是佣兵无疑。
但如果真的是佣兵，为什么不直接杀了他领赏？
如果说他阻止联邦军杀他，还能用想要独吞赏金来解释，但这一路走来，陆野两人有枪，有的是机会杀了他回去领赏，但他们没这么做，显然所图的并不是他的脑袋。
而且陆野还说过“救他”，这就值得深究了。
陆野先照顾荆棘喝水，俩人一人一根能量棒，才坐下来，一本正经抛出路上想好的说辞：
“我们是「神使」，遵从神的旨意来帮助他的子民，并寻找盟友。”
「校长」一怔，显然被陆野的腔调搞懵了，但还是礼貌的合十致敬，才问：“神，从哪里来？”
陆野：“芒塞的神庙。”
「校长」面露恍然：“原来是真神的子民，为什么来找我？”
陆野其实很想说，老子根本没想找你！
但是经过昨天晚上这一幕，亲眼看到了哈迈德游击武装和第一联邦的血海深仇，又联想到独眼将军一直想要做的事，陆野忽然有了个很大胆的想法。
“我们遵循真神意志，也在北方寻找合适的盟友。”
「校长」嘴角浮现一丝笑容：“盟友？你们两个人？”
陆野适时抛出重磅炸弹：“雄门的辛格将军在我们的帮助下已经脱离了危险，他正在筹备反攻。”
果然，「校长」立刻动容：“独眼将军？他没死？”
陆野笑了：“没有，像您一样，在西联的对外宣传中，已经被击毙了，但其实并没有。”
莫拉奥玛一惊：“他们在宣传我已经死了？”
“西联军方的内部通告里，是的，你已经死于轰炸。”
看到「校长」脸上阴晴不定，陆野顿时明白了，这种一戳就破的谎言，看起来很容易被证伪，但是正所谓“造谣一张嘴，辟谣跑断腿”，在莫拉奥玛耗时耗力的去证实自己并没死的时间里，或许有许多支持者已经因为这样一条虚假新闻而动摇了。
如果其中再有些骑墙派想要倒戈的时候挣点表现，立刻就能引起大规模的内部倾轧，这对本来就捉襟见肘的游击武装来说简直是致命的！
果然，战争中，虚假宣传也是一种武器。
莫拉奥玛当时就没了闲聊的心情，语气凝重而干练：“「神使」，感谢你们救了我，也谢谢你们把消息告知我。说出你们的条件吧。”
见对方着急了，陆野从容一笑：“我们希望的是一个畅通的沟通渠道，或许在不久的将来，我们可以互相提供帮助。当然，真神见证，帮助也不会是无偿的。”
莫拉奥玛明显有些意外：“帮助？我需要的，是第一联邦为了他们的侵略付出代价，我需要哈迈德的人民重新团结起来，建立自己的国家，这些你能做到吗？”
陆野目光灼灼，轻声说道：“建立伟大的国度也不可能一蹴而就，你需要一点一点实现他。我们能做的，除了提供些有价值的情报外，还可以提供些直接军事援助。毕竟我们是佣兵，有些事情我们出手，比你动手还方便些。”
莫拉奥玛沉吟片刻：“你有多少人？”
这时候陆野就不能露怯了，像一个销售一样吹嘘公司的实力：“我有多少人，取决于你支付怎样的报酬。”
莫拉奥玛：“你的人可以敢和西联为敌？”
陆野恬不知耻的一笑，拿大客户出来说事儿：“独眼将军也问过同样的问题，我们的业务关系很好。”
「校长」缓缓点头：“那么你们需要什么？”
陆野简单直接：“钱。”
莫拉奥玛一愣，戏谑一笑：“只是为了钱而已？我还以为「神使」会有更坚定的信仰，更高尚的追求。”
陆野摇摇头：“钱是实现信仰的手段，只有信仰没有钱，最后就什么也没有。”
这信口胡诌的话，却让游击领袖楞了一下，似乎想起了什么，久久没有说话。
沉吟许久，莫拉奥玛最后点头：“留下联系方式，我会和你联系的。”
陆野写了张纸条递过去：“请注意安全。”
“彼此彼此。”
说完，见对方没有后话，陆野也不逗留，站了起来准备撤离。
临出洞口时，陆野忽然想到点什么，回头提示对方：
“作为合作诚意，送你一条安全建议，免费的：你的队伍里，应该有人为了钱放弃了信仰。”
说这句话是提醒对方，苦心经营的地下营地就这么毁于一旦，大概率是有内鬼在作祟，请尽快做些内部肃清工作。
他好不容易谈了个客户，可不想回去就看到「小王」也被摘了牌。
但这句话似乎戳中了莫拉奥玛的什么痛楚，他眉头顿时一皱，沧桑的脸上满是化不开的郁结。
他闪烁的目光似乎有犹豫，也有悲伤，让陆野感觉他在思考，难以做出决定。
陆野便索性站在洞口，等他想。
直到最后，沧桑的男人深吸一口气，盯着陆野，哑声说道：“……或许，我们现在就可以进行一次……交易。”
陆野注意观察对方的表情。
在一个杀伐果断的领袖的脸上，很难看到这样纠结复杂的神情，他直觉这笔交易大概有些不同寻常。
可别搞些不可能完成的任务，老子要钱不假，但命还是更重要。
“说说看。”
“我付钱，帮我杀个人。”
陆野笑了：“佣兵就是做这个的，但是具体多少钱、杀什么人，这才是关键，您得多透露点信息。”
莫拉奥玛声音中似乎都带着苦涩，再也没有刚才的傲然冷酷，仿佛极其艰难才做出这个决定：
“我付100万，请帮我杀了……我的儿子。”
陆野一怔。
卧槽？
这什么亲子关系？
荆棘一脸惊愕：“你都不问他为什么就答应帮他杀儿子？”
陆野耸肩：“人家都给票子了，做好服务就对了，问那么多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