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御走进村里,立即引来村民们的目光,他们对外来人皆是好奇,或斜视,或边指边细声交谈。
“娘,来了个村外人!”一孩童兴奋道。
母亲捂住孩童的嘴,“不要多嘴!”
而后母亲拉着孩童往后退去。
“这位兄弟,你是?”一年轻男子叫住陈御。
陈御刚要回答,男子又补充道:“我叫林初,我们这偏僻小村里鲜有外人进来,他们都只是觉得好奇,请勿见怪。”
陈御豁达道:“没事,我叫陈御,是游历至此的散修,今早被灵兽所伤,想来贵村调养几天,当然银两自会奉上。”
“万万不可!”林初惶恐道:“来者是客,有上仙入住是我们的福分,只要你不嫌简陋!”
“那就多谢了,你叫我陈御就可以了。”
“不敢,叫陈兄弟可以吧,这边请。”
陈御与林初彼此之间心照不宣,林初正是委托人,他在委托令中强调要装作旅人来到村庄,而且要压低修为,以免打草惊蛇,陈御通过符咒的抑制,现在看上去只有凝气前期的修为。
走到村里面,旁边的村人有的议论,有的看着,大都躲得远远的,有胆大的倒也会跟陈御问好,几番交流,村民对陈御的印象都良好,随和且平易近人,不是什么难相处的歹人,便逐渐胆大起来,对这位外来客不再害怕,纷纷争着跟陈御问候寒暄。
林初将陈御带到他家中,道:“家里就我和老母亲,你住那边的空房,我已经收拾好了。”
“多谢了。”
来到房中,简洁单调一张床,但也干净空旷,纤尘不染,看得出有经常打扫。
“没什么好招待的,喝口茶吧。”
“不用了,我出去走走,你带路。”陈御言下之意是要见一下那位修士。
林初听出陈御的意图,道:“没问题,陈兄弟切记谨慎行事。”
经过村里的祠堂外面时,陈御瞥见里面的牌匾有块位置很特别,不在祖宗牌位上,而单独放在旁边。
林初见陈御注视着那边,道:“你在意那块牌匾吗,那是生祠,七十多年前我的表三叔中了状元,到城里做了官,说是什么飞龙使。你是不知道,那时村里就没人对他有过期待,都是一个劲地数落和嘲笑,只有我和其他几位发小支持他。”
“他一定对你们很好。”
“那可不,他就是太老实了,而且家里只有他一人,才总是被人欺负,我们护着他,替他打过架呢,他也经常给我们带好吃的!”
“说到来,这也是光宗耀祖的大事,他高升之后,村里人的态度马上转变,各种嘘寒问暖,还给他立了个生祠,打那以后,村人走路腰杆都挺直了,不过这里偏僻,没什么外人听我们夸耀罢了。”
林初憨笑着挠挠头。
“这不就让你逮到一个了。”陈御开玩笑道。
忽然前方有琴瑟声传来,陈御好奇,循着声音看到围观的众人,挤过人群,见一年轻女子正坐于柳树下弹奏瑟,其指如纤,其音如铃,空响清灵,引人入胜,指停音断,余音仍久不能绝。
在村民的掌声中,陈御方才回过神,还沉浸在余韵之中。
“弹得真好!”
“谢谢......”女子含蓄地向陈御示意,向林初道:“初哥,这位是?”
林初道:“我来介绍一下,这位上仙名陈御,在山中受伤,来村里借住修养几天,这位是我的发小,叫林珑儿,打小就喜欢音韵乐器。”
“见过陈上仙。”
“又来,叫陈御就行。”
“我年纪小,叫陈大哥可以吗?”
“可以可以。”陈御道,“你弹得这么好,从小就练的吗?”
林珑儿显得很开心,道:“以后我想出去外面让更多的人听到我的演奏。”
“得了吧。”林初鄙夷道。
林珑儿已习惯林初的拌嘴,道:“我就要!”
“陈大哥你觉得我行不行?”林珑儿期盼地望着陈御。
“嘿,不得无礼,这么快就混熟了?”
“林兄弟,别太严格了,我不在意,”陈御又对林珑儿道:“你以后一定能出去。”
林珑儿对林初得意道:“听见了吧,我要去镇上的乐坊!”
“做梦!”
闲聊过后,林初带着陈御继续走,他告诉陈御长断山来的修士名为汤柏舟,住在村尾旧屋子,本来是请他住村长的房子,他推道是喜欢清净,坚持住在那里。
陈御自然不是贸然找他,理由已备好,因受伤而来借丹药疗伤,为此他特地把手臂包扎起来,并减弱气息,以伪装成受伤的样子。
到了村尾,这边的房子很少,汤柏舟的房子就在最后。
林初敲门,道:“汤上仙,我是林初,你在吗?”
门内传来回应,“有事就进来吧。”
开门后,两人见汤柏舟似乎刚整理完衣服,他看见陈御,问道:“这位是?”
陈御抱拳道:“汤前辈,我叫陈御,因受伤来村里暂住,听林兄弟说有修士在这,斗胆来借丹药疗伤,灵石自会奉上。”
汤柏舟朗声笑起来,“陈道友不必客气,我辈修士出门在外互相帮助本是常事,几颗丹药拿去便是。”
“那就谢过汤前辈了。”
陈御心生一念,问道:“汤前辈来这也是养伤?”
“哈哈,我好得很,只是想要静心修行,幸运的是我找到了这块宝地。”
这里的灵气并不多。
陈御没有往这方面问下去,怕对方起疑,后面的对话都是在寒暄,不久后他就跟林初离开了。
回去路上,林初小声道:“陈兄弟,你看出什么了吗?”
陈御托着下巴,道:“为人倒是热情仗义,但行为举至值得注意。”
到了临界期还在在这里修练是有些可疑,灵气太少完全没法提升,不是真喜欢清净就是另有所图。
空桑村的夜很安静,没有虫鸣鸟叫,陈御望着窗外,村里的灯火早早就熄灭,他想出去也不太方便,怕打扰别人。
时间还早,陈御拿起手边的书来看,这是林初给他解闷的,本人也是极力推荐,一顿好夸。
看了两三页,陈御像碰到热锅般把书丢下,只缘太过真实。
“也不跟我说是鬼故事!”
陈御搓了搓身上的鸡皮疙瘩,从储物袋拿出自己的书,他经常随身携带小说,以备无聊解闷。
看着自己的书,陈御却无论如何也无法集中注意力,心思总飘到身旁的鬼故事去,他又怕又好奇,这鬼故事令他欲罢不能,虽有阴森与恐怖的内容,却是极度真实,一只手在两本书中间挣扎着。
“不知廉耻,真亏能想出这种内容,霍朗都没这作者心思邪恶!”
陈御终于还是拿起鬼故事,他给自己的理由很充分,磨练意志,克服弱点,这是他曾立下的誓言。
定不是什么欲知后情发展。
“太可恶了,这种鬼也存在!”
看了大半夜,陈御一直念念叨叨,为了给自己壮胆。
第二天日光刚出,村里悉悉索索,人声嘈杂,陈御出门查看,刚好碰见林初回来,见到陈御的脸色,林初惊吓道:“陈兄弟,你的脸色怎么这么差,昨晚没睡好吗?”
“我睡得很好,一觉到天亮。”
事实上陈御只睡了两个时辰。
心境起伏过大,又睡得少,便有了这副憔悴模样。
“外面出什么事了吗?”陈御问道。
“祠堂里的古瑟被挪动了,旁边倒了一个人,是村里的裕祥叔,经检查只是昏迷,但醒来后就神智迷糊,口齿不清了。”
“古瑟?”
“是我们村里的流传下来的镇村之宝,一直供奉在祠堂,大伙都认为是裕祥树擅动古瑟,触怒了祖宗,这才遭到惩罚!”
“这么邪乎,带我去看看。”
陈御不认为普通的古瑟有如此能力,或许被汤柏舟动了手脚也不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