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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轮嘎吱嘎吱的响着,车身摇摇晃晃,颠簸中江韵睁开眼睛,偏头看到燃着的蜡烛。

烛火映照下,一个高大的身影坐在小床边,艰难的咽了咽口水,哑声道,“哥哥,我要喝水。”

高大身影明显一怔,江韵撑着手坐起身,“哥哥,你怎么不理我,我要喝水。”

“我跟你说,我刚刚做了噩梦,梦到,,,”

景昼倒了杯水,转过身似笑非笑的看着他,“梦到了什么?”

江韵眼睛倏地睁大,“你,,,”

原来刚刚的一切,都不是梦,哥哥在哪儿?小秦,,还活着吗?

“怎么?不是渴了,哥哥给你倒的水,喝吧,你还是第一个敢使唤朕倒水的。”

水杯凑到唇边,江韵猛地挥手将其打落,愤怒道,“你把小秦怎么样了?”

“你要带我去哪儿?放我走,放我走。”

景昼伸手捏紧他的下巴,眼底滑过一丝玩味,“他,死了。”

瞳孔骤然一缩,脑中只有一个念头,拔下发簪用力刺出,手腕却被抓住。

大手用力一拧,只听咔嚓一声,骨头错位的声音。

“想行刺,就凭你。”

江韵抱着受伤的右手不住往后缩,一直到了角落,两个眼睛死死的瞪着面前的人。

因疼痛,豆大的泪不住滑落,却死死咬着下唇,不肯发出声音。

景昼看他疼的脸都白了,眼尾也红了,抱着手臂缩成一团,倒真有那么点强取豪夺的味儿了。

“啧,你真的是男子?怎地这么多眼泪?”

回答他的是江韵更用力的抱紧自己,缩在角落,连头都低了下去,只是眼睛还防备的看着他。

景昼咋舌,起身出了马车,很快马车停下,“出来,别逼着朕进去拽你。”

这会儿天还没亮,侍卫已经生起火堆,将随身带的食物取出加热,火堆上甚至还放了个罐子炖着什么。

江韵本不想出去,可想着也许可以趁机逃走,便硬撑着不适钻出马车。

马车及腰高,往日都是凌云抱自己,或者放凳子,这会儿根本没人照顾。慢慢蹲下,小心不碰到受伤的手,可还是直接摔了下去。

摔倒声引起其他人的注意,可并没有人来扶他,等他终于站起身。

景昼皱眉睨了他一眼,“凌夫人当真娇气,下个马车都能摔跤,真是大开眼界。”

“哈哈哈哈”

景昼有意嘲笑羞辱他,其他侍卫自然跟着一起笑他。

江韵低着头,找了一个离他们比较远的地方蹲下,背靠在树上,努力降低存在感。

景昼给冷一使了个眼色,后者会意,拿着馒头和肉干走到江韵面前。

“吃吧。”

看着熟悉的身形还有面具,江韵想起来,就是这个人出剑伤了秦子俊。

抬起完好的左手直接用力一挥,“我才不要杀人凶手的食物。”

冷一没想到他反应这么大,姣好的面容此刻满是泪痕,可眼中却是不屈和倔强。

面具下冷硬的面容微不可察的皱皱眉,将食物放在一步之外的地上。

在冷一起身离开时,江韵猛地抓起馒头,用力砸到冷一的背上,因为愤怒,胸口剧烈起伏着。

景昼冷冷看了一眼,“既然不吃,那就永远别吃,朕倒要看看你能扛多久。”

休息了两个时辰,江韵还没找到逃走的机会,天就亮了,一行人重新出发。

马车里十分安静,偶有景昼翻书的声音。

江韵还是缩在马车的角落,低垂着脑袋,“你为什么要抓我?我们无冤无仇,我还救过你,帮你找到刺客。”

景昼的眼睛始终没有离开书册,“朕早就留意过你,整日游手好闲,不学无术,倒是把朕那个蠢弟弟迷的团团转。”

“不止如此,那凌云年少有为,竟也做了你的裙下臣,你现在一身女装,倒是贴切。”

“朕想知道,景辰说的,跟你在一起,恣意快活的生活是什么样的?”

说着停顿一下,转身看向角落里的人,“也想看看,你究竟有什么魅力,让那么多人都喜欢你。”

“喜欢到,敢与朕为敌,不惜丢掉性命。”

江韵想了无数种可能,他以为是自己用枪威胁到了他,却不知他会是这么离谱的理由,“你,你简直是疯了,因为这个理由就要害人性命。”

“哈哈哈哈,朕还以为你会说出更恶毒的话,看样子,你不太会骂人。”

“你,,,”

江韵扑过去就要跟他拼命,却被一把甩开,摸索到一边的枕头砸了过去,景昼一把抓住。“你还有力气砸东西,那午饭也不必吃了。”

不止如此,还阴阳道,“朕知道凌夫人绝不会吃仇人的食物,那朕也就不逼你了。”

江韵红着眼睛看他离开的背影,只觉得脑袋很重,低下头昏昏欲睡。

恍惚间,马车又开始摇摇晃晃的前行,景昼偶尔说几句话,江韵也都没有接话,只是两只眼睛努力睁着。

晃晃悠悠又到了晚上,江韵已经一天一夜滴水未进。

原本红润饱满的唇,此刻苍白如纸,还有了裂痕。

江韵还是抱着右手,离他们远远的。

见他脚下虚浮,步伐踉跄,景昼拿着水袋和肉干走了过去。

“朕赏你的,吃吧。”

在景昼略带嘲弄的神情中,江韵接过肉干和水袋,接着用力砸了过去。

水袋崩开,溅了一地的水,还有些水落在景昼身上。

挥手拍了拍,突地蹲下抓住江韵的左手,“还有本事砸人,看你这只手也不想要了。”

说着直接用力,咔嚓一声,江韵紧紧咬着下唇,干裂的唇渗出血丝,眼眶通红,瞪着他。

景昼用力一甩将他摔到地上,手腕砸到地面,痛的江韵倒吸一口凉气。

待人走远,江韵艰难的爬起身,把两只手抱在怀里,用力低垂着头,眼泪一颗一颗砸到地面,小声呜咽,“哥哥,我好想你。”

(o﹏o?)轻轻对着手腕吹气,呢喃着,“不痛,不痛,马上就不痛了。”

身子用力缩成一团,靠在树下,呼出的热气烫着手心热乎乎的,缓缓闭上眼睛。

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射到地上,一行人开始收拾行装。

冷一过来禀报,“陛下,前方50里有城镇,是否过去歇脚?”

“赶路。”

“是。”

景昼应了一声,简单梳洗过后,看到还在睡觉的江韵。

真的就一直缩着身子,垂着脑袋,也不嫌难受。原本瘦削的身子,此刻缩在一起,像是受伤的小兽。

跨步走了过去,抬脚踢了踢他的腿,冷然道,“江韵,起来。”

结果人毫无反应,冷笑一声,“怎么,又想耍花招。”

说着脚下用力一踹,顺着力道,江韵身子一软直接跌倒在地。

双眼紧闭,脸白如纸,胸口几乎没有起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