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太医抹了把汗:“别急别急,一个个看。”
可是一看那几张脸,他那满头白发都快竖起来了。
这丞相一家子是怎么了?
怎么一个个都染了这怪病?
赵太医活了这么多年,也没见过这么诡异的事情。
不过他也没多害怕。
没见院里的下人们不都还很正常吗。
那就说明这怪病不具备传染性。
赵太医在桌边坐下,取出号脉枕道:“谁先来?”
江梦雪抢先在赵太医面前坐下:“我我我,我马上就要大婚了,太医救救我。”
老太太一脸震怒:“胡说八道什么,你弟弟年纪小,先给你弟弟看。”
说着,她一把将江梦雪揪了起来。
江梦雪大惊:“奶奶,我马上就要成为太子妃了!我现在这个脸我怎么做太子妃?”
老夫人不为所动。
太子妃又如何,能有她大孙子金贵吗?
她拖着江梦雪,表情纹丝不动:“太医,先给齐修和齐志看。”
江梦雪拼命挣扎,但是她半点也挣脱不开。
也是。
她一个久居深闺的丞相府小姐,力气哪里比得过年轻时没日没夜干农活的老夫人。
赵太医半句话也不敢多说,默默地江齐修诊脉。
其他人也不敢多言,只有江梦雪在嘤嘤哭泣,全都默默看着赵太医。
半晌,见赵太医一直皱着眉头,老夫人神情有些担忧:“太医,您诊断出来了吗?”
赵太医眉头微蹙,放开江齐修的手,又扒拉着他的脸看了一眼,这才有些迟疑道:“我瞧着令公子脸上的东西倒是有些风疹,贵府最近有换什么时新的花草吗?”
提到这件事情,沈慧茹立刻就想起来前段时日莫名丢掉的那批花。
她那会着人找了许久,但是一点痕迹都没有。
那些花就像是凭空消失一般。
跟见鬼了一样。
她皱眉道:“我确实给花园的花换了新。”
话音刚落,赵太医一拍巴掌:“定然就是这样了,那些新置办的花木可能对你们家人有害。”
沈慧茹正想辩驳,老夫人已然怒斥沈慧茹:“看看你干的好事,害得齐修齐志的脸变成这样,要是治不好,以后让他们二人如何考科举?”
大燕朝有规,若是想要入朝为官,至少五官要端正,不能长得奇形怪状。
虽然江齐修和江齐志是她的大宝贝,但是老夫人不得不承认,这两个现在看起来的模样实在是太过恐怖。
她看着都觉得有些慎得慌。
江梦雪也不敢相信:“娘,我的脸变成这样是因为你换的花?”
江北川虽然没有说话,但是脸色也不好看。
沈慧茹忍不住:“你们这样看我做什么?我想这样的吗?我的脸不是也毁了!而且那些花都没在家里留多久,丢了,都丢了!”
江北川皱起眉头:“丢了?什么意思?”
沈慧茹没好气道:“我怎么知道,才刚刚种下去没多久,就连花带土都没了,不知道是哪个小贼干的。”
江北川脸色更沉:“什么叫连花带土都没了?”
沈慧茹绷着脸:“就是被人偷了啊,跟凭空消失了一样,我让人找了好几天都没有痕迹。”
江北川瞪着她:“那你之前为什么不说?”
若是有人可以悄无声息地将花园中的那些东西偷走,沈慧茹还寻不到踪迹的话。
那不就说明他的丞相府漏的跟个筛子一样了?
沈慧茹木着脸:“我怎么知道,偌大个丞相府,那些花就跟凭空消失一样,我怎么找?”
老夫人一掌拍在沈慧茹后背:“看你干的好事!”
就因为这破落户换的什么花,害她们一家都毁容了!
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没事换什么花?
沈慧茹一时不察,被她拍了个踉跄。
江北川下意识想扶,但是看到沈慧茹的脸,顿时又下不去手。
只好呆愣在原地。
沈慧茹尖叫一声扑倒在地。
就差脸着地了。
江梦雪这会对她娘有怨,也不想去扶,只有阮嬷嬷发出一声高亢的惨叫扑了上去:“夫人呐,您没事吧!”
阮嬷嬷将沈慧茹扶起,一脸心疼地看着她:“夫人您还好吗?”
沈慧茹一把挥开阮嬷嬷,扑到老夫人身上:“你敢推我!”
老夫人没想到平时柔柔弱弱的沈慧茹居然会跟她动手,一个不小心还真被沈慧茹扑倒了。
她仰倒在地震怒道:“沈慧茹,你干什么!”
沈慧茹充耳不闻,骑在老夫人身上,抓着她的头发就是一把薅。
这死老太婆居然敢让她在这么多人面前丢脸!
老夫人不是个吃亏的性子,她一声尖叫,反手也是抓起沈慧茹的头发。
两个人顿时翻到在地,扭成一团。
江北川目瞪口呆。
他是知道自己母亲年轻时泼辣着称。
但是妻子……
妻子这些年来,好似没有如此暴躁过啊。
她如今就像是换了个人一般。
赵太医也目瞪口呆。
他没想到丞相府的人行事如此……
难以捉摸。
对。
就是难以捉摸。
赵太医抹了把汗。
他活了大半辈子都没见到过当家主母和家中老太太打架。
而且还是当着他这个外人的面。
他小心地看了一眼江北川。
被他发现这种江府秘辛,江丞相不会杀他灭口吧。
江北川接收到赵太医异样的眼神,立刻回过神来。
这还有这么大一个外人在呢!
他的妻子和他的老娘打架,这要是传出去,他还怎么做人!
江北川快走两步,一把将沈慧茹拎起:“干什么呢!”
有了江北川帮忙,老夫人立刻翻身爬起,抓着沈慧茹的头发一顿乱扯。
除去她那身华贵的衣服,跟市井泼妇也没什么差别了。
赵太医暗自咋舌,不敢多看。
沈慧茹尖叫出声:“江北川!你快给我松开!你娘先动手的你没看到吗!”
江北川倒是想去拉他老娘。
但是他一个人一双手,哪里拉得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