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慧茹白了阮嬷嬷一眼。
来人就来人呗。
来人正好。
她要好生谴责一番这些狱卒竟然如此怠慢于她。
沈慧茹好整以暇,沉声道:“扶我起来!”
阮嬷嬷赶紧将沈慧茹从地上拉起,二人一同来到栏杆边上。
谁知道来的并不是她们想象的狱卒。
沈慧茹瞪着眼睛:“雪儿,你怎么来了!”
江梦雪大为惊喜:“娘,您醒了!雪儿来看看您!”
沈慧茹闻言却是直往她身后看:“你爹呢?怎么只有你一个人来了?”
江梦雪听到这个,立刻想起了之前在家中发生的事情,绷着脸不高兴道:“娘您管他做什么?就让他在家里好生待着吧。”
沈慧茹敏锐地察觉到了不对,追问道:“怎么了,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江梦雪心中憋着气,正要将父亲所做的荒唐事统统都告知沈慧茹,却想起她娘如今还在这监牢之中。
这种事情现如今即便是告诉她娘,也没有任何办法。
江梦雪将即将滚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生硬地转了个话题:“也不是什么大事,等娘您回家自然便知道了,说起来,您的头还痛不痛?需不需要太医再来看一下?”
说到这个,沈慧茹就有气了:“还太医呢,这里的狱卒都不知道死哪里去了,想换盆水都没人搭理,别到时候人死在牢里都没人知晓。”
阮嬷嬷心中大骇:“呸呸呸,夫人您胡说八道些什么呢,老爷说了会来接您出去的,哪里会死在牢里。”
沈慧茹翻了个白眼:“是,他说来接,可是他的人呢,我到现在都没看着他人影!”
阮嬷嬷无言以对,求助地看着江梦雪,希望江梦雪为自家老爷说几句好话。
谁知道江梦雪也没好脸色:“娘,您就别想那些个事情了,现如今好好养伤才是硬道理。”
阮嬷嬷虽然不知道江梦雪为什么不替老爷说话,但好歹是说了几句好话。
她也赶紧接过话头:“是啊,夫人,身体是自己的,只有养好身体了,才是一切的本钱啊。”
沈慧茹白了她一眼:“你就知道在这里讲废话。”
阮嬷嬷干笑两声,没敢在说话。
沈慧茹复又看向江梦雪:“那江琉璃呢?她现在如何了?她那外祖家应该知道这件事了吧?他们有为难你吗?”
江梦雪勉强笑笑:“女儿又不会同他们见面,他们如何为难地到女儿。”
只是说到这个,江梦雪又想起了另一件事情,一时间悲从中来,眼眶里也迅速蓄起眼泪。
沈慧茹是真心疼爱这个女儿,毕竟女儿是自己亲手带大的。
至于那两个儿子,有一半时间都在那老太婆的手底下教养,虽然她也疼爱,但是和江梦雪比起来,亲疏还是差了一点。
江梦雪这一哭,沈慧茹心都快碎了:“怎么了这是,他们说什么闲话了吗?若是听不得,你就去找你父亲,让父亲去替你找场子。”
江梦雪摇摇头,擦干眼泪,哑着嗓子道:“不是他们的事情,是太子哥哥。”
沈慧茹闻言脸一僵:“太子怎么了?”
她可是还记得先前阮嬷嬷说将她关入大牢是太子亲口下的命令。
虽说这太子是她未来女婿,但是也由不得她不怨恨。
江梦雪抽泣道:“太子哥哥他同我退婚了。”
沈慧茹大惊:“什么时候的事情!”
江梦雪哭丧着脸:“就先前的事情,陛下跟前的大太监都到咱们府上宣旨来了。”
沈慧茹追问道:“那你爹怎么说?你爹就这么接旨了?”
江梦雪想到这个爹就没有好脸色,但是她又不好说什么,只顾着摇头:“爹爹带我进宫去找陛下了,陛下说是太子哥哥一个人主意,他也没有办法,而且太子哥哥都没露面,从护国寺回来之后我就再也没见过他了。”
沈慧茹心知估计是因为自己的事情,但是也不至于吧。
江琉璃那不是没事吗?
沈慧茹急忙追问道:“那你爹呢,让你爹带你去求陛下啊!”
江梦雪的脸紧紧绷着,没好气道:“娘,您干嘛老要提爹爹,他要是真的有办法,您如今还会在大理寺的监牢?我会被退婚?人家软玉温香在怀,哪里还顾得上咱们母女俩了!”
沈慧茹愣了一下:“什么意思?什么软玉温香?”
江梦雪瞬间僵住。
该死。
她刚刚明明都想着要瞒着母亲,怎么还说漏了嘴。
江梦雪尴尬笑道:“娘,女儿胡说的,您别听,好好养伤才是,女儿过两日再来看您。”
说着她便想跑。
沈慧茹看江梦雪的表情就知道她并不是在说空话。
这是真的发生的事情。
沈慧茹不敢相信。
她才进了这监牢一日,江北川就敢如此待她?
见江梦雪想跑,沈慧茹一声怒喝:“站住!”
江梦雪顿住脚步,干笑两声道:“娘,您就当女儿胡说八道吧,别听。”
都到这地步了,沈慧茹哪能装作没听到。
她憋着气问江梦雪:“你先说你刚才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江梦雪心知自己怕是逃不过这一劫了,只好回到沈慧茹面前弱弱地道:“其实女儿也知道的不是很清楚,今日女儿随着爹爹进宫,但是女儿提前走了,后来等爹爹回府的时候竟然带回来两个美艳女子,说是陛下赏赐的,所以就……”
沈慧茹气急攻心,险些栽倒在地。
阮嬷嬷在她身侧扶着她的肩膀,好歹是没摔倒。
沈慧茹缓了缓神:“你是说有两个女人?是他从宫中带回来的?”
江梦雪点点头:“是啊,女儿本想让爹爹将人赶走,但是他拒绝了,说那是陛下赏赐的,不能随意处理。”
沈慧茹咬牙切齿:“果然是皇帝的一条好狗,这种事情倒是听话得很。”
阮嬷嬷同江梦雪对视一眼,默不作声。
夫人怕是已经气坏了,居然如此出言不逊。
幸好这里只有她们二人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