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面还有想要浑水摸鱼的蛮族人。
他也是看得清清楚楚。
全都被拦了下来。
后面就是他们几个在说话。
可惜他与燕玖辰他们离得有些远,根本听不到。
蔡正东有心想解释,但是看燕景鸿还在气头上,怕是不会听他说话。
蔡正东只得点头道:“陛下这么一说,九王爷确实有那么一些嫌疑。”
燕景鸿冷哼一声道:“今日告诉你们这件事,是因为朕已经疑心燕玖辰,只是朕长居宫中,无法时刻关注他的一举一动,所以这件事情就只能交给你们了,若是他有什么异常的举动,第一时间通知朕,朕就不信他不会露出一点马脚来。”
蔡正东惴惴地看了他一眼,躬身应道:“是,臣已知晓。”
其他大臣虽然有些懵,但是跟着国舅爷行动肯定没错。
于是也一个个都跪下应声。
接下去也就没什么好说的了。
燕景鸿摆摆手道:“行了,今天的事情就先这样吧,你们自己当心着些,若是有发现燕玖辰的异常,朕重重有赏!”
大臣们齐齐露出苦涩笑容。
这……
什么才叫做异常,他们也不知道啊。
更何况九王爷为何要谋害陛下。
他自己都已经残废成那样了。
至于陛下说的九王爷毒已解的事情。
大臣们是一个也不相信。
若他们是九王爷的话,腿疾治好的第一时间肯定就是扔了那破轮椅,怎么可能一直坐着。
难道是他们家陛下今日受了惊吓,所以有些惊弓之鸟了?
离开御书房,大臣们各回各家。
蔡正东倒是没走。
他问了太监皇后在哪个宫殿,转头就往邀玉宫去了。
虽然他对这个女儿不是十分在意。
但是既然她受了伤没死,那么于情于理他都应该去看一眼。
来到邀玉宫门口,蔡正东说明了来意,立刻便有小太监进门通传。
不多时,一个老迈的身影走了出来。
蔡正东认得。
这是皇后身边的桂嬷嬷。
先前就是她一直护着皇后。
蔡正东的下巴高高抬起:“桂嬷嬷,皇后娘娘身体可还好?”
桂嬷嬷冷冷点头:“好啊,怎么不好了。”
蔡正东点点头,抬脚就往殿内走去。
桂嬷嬷直接横跨一步挡在他的身前:“慢着!”
蔡正东皱了下眉:“嬷嬷这是何意?”
桂嬷嬷冷声道:“国舅爷请回吧,娘娘现在不是很舒服,不想见外人。”
蔡正东愣了一下道:“我也是外人?”
桂嬷嬷扯了一下嘴角道:“若不然呢?”
蔡正东绷着脸道:“嬷嬷怕是老糊涂了,本官是皇后的亲生父亲,怎么可能是外人,嬷嬷还是快些让开吧,本官要去看看皇后。”
桂嬷嬷动都没动一下:“国舅爷还是留步吧,皇后娘娘并不想见您。”
蔡正东皱眉:“为何?”
桂嬷嬷没忍住翻了个白眼:“国舅爷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先前娘娘被陛下推出去挡刀的时候,国舅爷不是也在吗?”
“你……”蔡正东侧过身冷脸道,“这是你这个奴才该管的事情吗?你只需要照顾好皇后就可以了!”
桂嬷嬷冷哼一声:“是啊,所以为了皇后娘娘的身体好,国舅爷还是请回吧,不要再在这里出现了,这样有碍于娘娘养伤!”
蔡正东脸色顿时黑如锅底。
身为国舅爷,他还是第一次这么被人赶!
“皇后到底是怎么管教手下!来人!还不快把这不懂尊卑的刁奴给我拿下!”
蔡正东身后跟着的几个小太监应了声是,立刻一个个捋起袖子就要上前。
桂嬷嬷在宫中混迹那么多年,怎么会被这几个小太监这么唬住。
她比蔡正东更凶,厉声喝道:“谁敢!我可是皇后娘娘跟前管事嬷嬷,代表的是皇后娘娘,你们一个个,都不打算听皇后娘娘的话了是吧!”
小太监愣了一下,脚步瞬间顿住。
桂嬷嬷这话说的有道理。
俗话说打狗还要看主人呢。
蔡正东脸上挂不住:“你们干什么?我堂堂国舅爷还使唤不动你们了是吧!快些将这的刁奴拿下,有什么事有我担着!”
小太监们这才安下心来,再次上前。
谁知这时,一道虚弱的声音自桂嬷嬷身后传来:“你们敢!”
蔡正东冷笑道:“有何不敢!”
下一秒,他才意识到这句话不是桂嬷嬷说的。
抬头往桂嬷嬷身后看去,面色苍白,精神萎靡的皇后就站在她身后:“有本宫在这里,你们谁敢对桂嬷嬷动手!”
桂嬷嬷见此赶忙回身将皇后扶住:“娘娘,您这会出来是做什么?王妃不是说了您该静养的吗?”
皇后摆摆手道:“没事,嬷嬷不必担心。”
说完她又抬头看向面前的蔡正东:“不知父亲来此所为何事。”
蔡正东回过神,轻咳一声道:“没什么,为父打算出宫了,走之前看看你怎么样了。”
皇后没什么表情地道:“看完了吗?”
蔡正东皱了下眉。
皇后的语气似乎有些过于冷淡了。
以前她可不会这样对他说话。
蔡正东没想太多,只当是皇后受惊了,他堆起笑容,关切道:“怎么样,伤势严重吗?还疼吗?”
皇后冷笑:“死不了。”
蔡正东这下可领会到了。
皇后这是对他心怀不满啊。
蔡正东一正神色:“皇后这是何意?你这眼中还有我这个父亲吗?”
皇后斜了他一眼:“那请问父亲眼中还有我这个女儿吗?”
蔡正东自然知道皇后在说什么。
不就是指先前自己对她不管不顾嘛?
蔡正东暗自摇头。
女人就是女人,总是为眼前的事情绊住脚。
他这般做是为他蔡家以后百年的基业啊!
只要他们蔡家出了一个做皇帝的外孙,以后哪个家族能比得过他们?
不过是一点小小的牺牲罢了。
都做皇后了,居然连这点东西都看不懂。
蔡正东叹了口气道:“皇后何以这般说话,我眼中当然有你这个女儿了,只是事情有轻重缓急,都做皇后的人了,这都不明白吗?”
皇后冷笑一声:“国舅爷说得轻巧,今日若是没有辰王妃在,你现在能不能见到我都难说,何来的轻重缓急?”
蔡正东板起脸:“怎么,我身为你的父亲,难道还会害你不成?你个人的利益与家族的利益,孰轻孰重分不清吗?”
皇后不欲再与他说话。
她怕再说下去,她要被气出病来。
她摆摆手转身道:“嬷嬷,把门关了吧,谢客。”
桂嬷嬷见此,赶紧上前一步,直逼蔡正东面前:“国舅爷听到了吗?娘娘要休息了,您还是请回吧。”
蔡正东在家里作威作福惯了,平日里皇后也对他颇为尊敬,自然不会如此轻易就离去。
他绕过桂嬷嬷,紧追两步:“既然皇后累了,那我也不打扰了,不过我有一事相求,还望皇后答应。”
皇后停住脚步,冷眼看过去:“什么事。”
蔡正东正色道:“你妹妹前些日子不是选秀进宫了吗,你帮她在陛下面前美言几句,她这么久了,都还没见过陛下的面。”
皇后险些给气笑了。
自己伤成这样,父亲关心的居然是新进宫的庶妹有没有见到皇上。
蔡正东没注意到皇后的神色,叹了口气道:“你的身体不是一贯不好嘛,爹也是想着你在宫里没有个伴,所以才让你妹妹进宫的,你们姐妹俩该相互扶持啊。”
皇后冷笑。
她还没死呢,她爹就担心这些。
而且她都几岁了,入宫多少年了?
以前怎么不想着她缺个伴?
现在怕是看她快要死了,想找个人接替她的皇后之位差不多!
皇后冷声道:“父亲这话说的好笑,陛下的腿又不长在本宫的身上,他爱去哪去哪,更何况本宫自己都鲜少见到陛下,父亲何苦求到我头上,不如去求荣妃和德妃更为有用。”
蔡正东语塞:“你瞧你这话说的,你不是皇后吗?在陛下面前说几句话怎么了?陛下还能不搭理你不成?”
皇后摇头:“话不投机半句多,嬷嬷,关门!”
蔡正东气急:“怎么,皇后是对我有什么意见吗?”
皇后扯了扯嘴角:“哪敢有什么意见,您可是国舅爷,若是没事的话,国舅爷请回吧,本宫还要休息。”
说完她直接去了内室,不再理会蔡正东。
桂嬷嬷见主子自己可以走路,也不扶她了,转身对蔡正东道:“国舅爷听明白了吗?您可以走了,若是听不明白的话,那老奴可要叫人请您走了。”
蔡正东绷着脸,见确实没什么好说的了,当即甩手离去。
桂嬷嬷站在原地目送他离开。
那头人才刚走出大门,她便扭头对着旁边的看门太监道:“以后不要什么乱七八糟的人都带到娘娘面前,娘娘不喜你们自作主张,听见了没!”
蔡正东又没聋,自然可以听见桂嬷嬷说的话,直接气得一个仰倒。
什么叫乱七八糟的人。
他可是当朝国舅爷!
他正要回头谴责桂嬷嬷两句,殿门却在这时被甩上。
蔡正东只能感觉到脸上一阵劲风袭来,小心脏都忍不住停了两下。
这门刚才差点甩到他脸上了!
桂嬷嬷好大的胆子!
再看殿门,已经牢牢关闭。
蔡正东自持身份,就算再不喜,也做不出砸门的举动,只能冷哼一声,掉头离开。
邀玉宫内。
皇后已经躺回了床上,双目无神地望着前方,就连桂嬷嬷回来了都一点反应都没有。
嬷嬷看不得自家主子这般模样,连忙走上前去关切道:“娘娘如何了,伤口还痛吗?”
皇后回过神,扭头看向桂嬷嬷,满脸都是苦涩:“嬷嬷,你说他怎么就可以如此冷血。”
桂嬷嬷不知该如何安慰,只能掖掖被角道:“娘娘别想这么多,养好自己身体才是正经事,就算没有国舅爷他们,您也有别人关心您,王妃那边不是送了药过来吗,您该快些吃药才是。”
皇后眼前一亮。
是啊。
江琉璃那边给她送了药过来。
既然蔡正东不顾她的生死,那她就偏要养好自己的身体。
现在能顾着她的,只有她自己了。
皇后拍拍桂嬷嬷的手:“那嬷嬷快些去熬药吧,我想喝药了。”
桂嬷嬷见皇后似乎想通了,欣慰点头:“好,奴婢马上就去,娘娘您先歇着。”
“等会。”皇后再次叫住桂嬷嬷,“门关好了吗?待会不管谁来都别让人进来,我想休息一会。”
桂嬷嬷有些迟疑:“若是陛下呢?”
皇后还不了解他吗。
她摇摇头道:“无所谓了,反正也不是诚心来探病,嬷嬷就说我已经睡下,不让人打扰吧。”
虽然桂嬷嬷也不想见到燕景鸿,但人家到底是皇帝,万一皇后此举惹恼了人家怎么办。
她当即表达出这个担忧。
皇后冷笑一声道:“嬷嬷不必担心,他就算来怕是也是来看我死没死的,我什么都没做他就已经盼着我死,得罪了他又何妨?本宫到底还是皇后,他遇刺的时候想要拿我挡刀也就算了,平日里还想动手不成?”
不过说归说,她还是要早做准备的。
谁知道燕景鸿这么丧心病狂,会不会做出某些出人意料的举动来。
毕竟她的命只有一条,经不起折腾。
但是找谁帮忙还是一个很大的问题。
她得从长计议。
至于桂嬷嬷那边,就先不让她知道好了。
皇后不怀疑她的忠诚,她只是不想让桂嬷嬷担心罢了。
果然也正如同皇后所预料的那般。
蔡正东走了没多久之后,燕景鸿那边就来人了。
不过他没有亲自来,只是派了跟前的大太监的李德全来探望,顺便送了一些赏赐过来。
桂嬷嬷命宫女看好刚摆上的药炉子,亲自过去开门。
她沉着脸问:“娘娘伤成这样,陛下也不亲自来看她一看吗?”
虽然她和娘娘是不想见到陛下,但是陛下不来那就是另一个问题了。
李德全举着自己受伤的手不悦道:“瞧嬷嬷这话说的,宫中谁人没有受伤呢,咱家手心也受伤了,不是还在这奔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