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衣老者手中的握着支烟杆,听着莫元白的话缓缓吐出一口烟雾,深邃的眼神中流露出一种沧桑和智慧,语重心长地看着莫元白。
“吴妈的事你无需知道那么清楚,纯熙郡主也不会盘根问底。”
“你现在要做的就是好好宽慰你娘,让她早日从吴妈离世的痛苦中走出来。”
“其余诸事随着吴妈离世一切都到此结束了。”
“如今侯府沉疴顽疾尽去,再无包袱在身,又有太上皇后和明帝在上看顾,侯府日后必将步步高升,再现你父亲在世时的豪景。”
“甚至更进一步,成为乾元皇朝举足轻重的顶级勋贵世家。”
麻衣老者说着,将手上的烟杆插在了腰上,看着莫元白满是深意的又道:“元白啊,如今朝廷局势波诡云谲,又正值侯府厚积薄发之时,你可不要因为其余的事扰乱了心绪,要知道,侯府身份地位特殊,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盯着侯府呢。”
“该如何做对侯府才最有利,这是你要想的,而不是一心求疑,徒增烦恼。”
莫元白听着麻衣老者这语重心长的话,抬头眉心紧皱的看着他。
想要开口询问为什么不让他知道实情,吴妈究竟做了什么事要不得不自断心脉来保全侯府?难不成这事已经上达天听,连太上皇后也也没有办法吗?她可是吴妈啊!
但莫元白一抬头就看到麻衣老者那刻满了岁月痕迹的脸,那双明亮的眼睛更是透露着一种独特的智慧和坚定,眼神深邃而悠远。
一时间,到了嘴边的话无论怎么样也说不出口。
无奈之下,莫元白看着麻衣老者无声的张了张嘴,最后凄惨苦涩的一笑。
“我知道了裘老,我记住您说的了,不会再深究追问了。”
麻衣老者闻言微微颔首,没有说话,转身向水阁外走去。
莫元白看着麻衣老者的背影躬身行了一礼后,转身给吴妈上了炷香,双眼深邃的打量了眼棺椁,在心中暗自说了声“吴妈,你一路走好”,面色冷峻的转身出了水阁。
郡主府,正院霓光殿。
韩湘芸穿着件秋香色没有任何纹样的寝衣,腰背那儿垫了个金丝软枕,倚靠在红木制成的镂空雕百花纹拔步床上,那双曾经犀利睿智的眼睛,此刻却显得有些黯淡无光,仿佛被一层薄雾笼罩。
脸色苍白,眼底还有淡淡的乌青,眼角的鱼尾纹似乎也一夜间也加深了几分。
此时,司琴端着碗漆黑的药喂着韩湘芸喝着,知书也是拿着盘蜜饯在一旁候着。
两人看着韩湘芸的脸色也是略显苍白,显得有些憔悴,眼底的乌青比之韩湘芸的还要严重,可见两人也是一夜未眠,两人看着韩湘芸的眼神中也满是担忧。
约莫一刻钟的时间。
韩湘芸接过司琴递过来的药碗一口喝完,她的脸上立刻浮现出一种难以言喻的表情,连忙吃了一颗蜜饯,嘴中那苦涩的味道才渐渐消退,眉头也逐渐舒展开来。
微微缓了一会儿,韩湘芸觉得比先前有精神了,才看着司琴和知书。
“吴妈的后事办的如何了,侯府内外可有什么流言吗?你们跟我好好说说,无需顾忌什么,左右也不过就那些话罢了。”
听着韩湘芸的问话,司琴和知书先是互相看了一眼。
后司琴上前说:“老夫人,吴妈后事是按照姨娘的规制办的,由夫人一手操持,算是给吴妈体面了,按照您的意思,吉穴坟茔没有在祖坟,而是另选的一处风水宝地。”
“至于您刚说的流言,不曾有过,侯府上下都认为吴妈是病逝的。”
“吴妈的尸身现在还在水阁内停放着呢,也没有钉棺,去水阁吊唁的时候都是能看到的,吴妈...吴妈她走的很安详。”
司琴说着小心的注意着韩湘芸的反应。
韩湘芸听着司琴的话双眼不由的看向床顶,双眼渐渐失神,与吴妈朝夕相处的一幕幕又浮现在脑海,那种难以言明的思念、苦涩顿时涌上心头,泪水不由得浸满了眼眶。
知书看着韩湘芸的样子也是不禁低声抽泣着,声音虽小,却在寂静的寝殿内格外清晰。
这哭声仿佛触动了司琴的情绪,也开始默默地抹泪。
一时间,整个寝殿内的气氛一时间也是十分的沉重,低沉,与寝殿内的哭泣声交织在一起,令人倍感压抑。
纯熙郡主和安和大长公主推开殿门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的一番情景。
倚靠在床边,双眼出神看着床顶的韩湘芸,站在床旁,低声抽泣着的司琴和知书,此情此景,纯熙郡主和安和大长公主两人的脸色也是有些凝重,眉宇间还带着担心。
“姑母,吴妈是湘芸的心腹,相伴几十年的情分,骤然离世,一时间难以接受也是难免的,但她的身子重要啊。”
“您看湘芸那脸色苍白的样子,这可怎么能行?您可得好好的劝劝她啊。”
纯熙郡主闻言,看着挽着她胳膊脸上满是忧心的安和大长公主,心中掀起淡淡的涟漪,再看向寝殿内的韩湘芸和知书司琴三人,叹了口气说:“吴妈她...唉!这事只能让她自己想通。”
“咱们再怎么说,再怎么劝,也只是治标不治本,时间长了想开了就好了。”
“还有几日就是年关,却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怕是这个年都过不好了。”
“安和啊,你若是不怕犯忌讳,就在正月头里来侯府和芸儿说说话吧,人多了她也顾不上想那些伤心事了。”
安和大长公主听见纯熙郡主让她正月里来侯府,也没有丝毫犹豫说:“姑母,我都这个年纪了,什么事没见过,还怕什么忌讳。”
“再说了,虽然侯府和栖霞郡主府相连,但毕竟是两个府邸。”
“侯府是侯府,郡主府是郡主府,我到时候从郡主府大门进就行了,能让湘芸她尽快放下才是最要紧的,多思伤身啊!”
纯熙郡主闻言面带感激欣赏的看了眼安和大长公主。
后看向寝殿,看着寝殿内的情形,纯熙郡主长长的叹了口气,沉吟片刻说道:“唉,咱们先回去吧,芸儿今天这个样子怕是也听不进去咱们的话,能看到她能吃能喝,身子没什么大碍,我也就放心了,等过了年我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