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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刷,刷刷,刘平安躺在炕上抱着大胖儿子,一边的黄诗云正帮他翻看账本,刘平安刚接手甘肃镇的时候穷的尿血,自从在西域带回来三十万两白银后,宽松了不少,但也只是暂时宽松,最近花销还是不少,给了各府县上万两白银修缮城墙,又花了一笔钱给士卒购置冬装。

最大的一笔是购买了三万石粮食作为储备军粮,刘平安不想亏待老百姓,按照一石粮食七钱银子交付的,虽然明面上边军收粮一两银子一石,但那是从商人手里购买,老百姓私下卖粮也就五钱银子一石,另外他又花了将近两万两买了不少豆子和杂粮,为战马储存物资

什么钱都可以不花,但战马需要的物资一点都不能省,战马的体力能决定一名精锐骑兵的上限,刘平安算是幸运的,因为靠近草场附近有一处盐碱湖,人不能吃,但牲畜可以,能省下不少给战马买盐的钱。

“你这几个月竟花了七万两,还是省点花吧。黄诗云看着账册越看越皱眉头,虽说这次跟漠北交易军械,盔甲赚了不少,光是战马就从总督府换回来九万两,这还不算其他一些金子,牛羊皮。

可前提是这些甲胄都是西域缴获而来重新修理的,修理费用一点都不低,需要购买储备的物资不是小数目,更不要说这次卖的是盔甲,是带着头盔的,成本要高上不少。

哎,刘平安摸了一下儿子的小脸蛋无奈回道:没办法,一点省不下来,要是没钱也就算了,有钱,你能不修缮破败的城墙,不给士卒购买冬衣,更不要说为全军储备物资,谁知道将来会不会出现粮荒,到时军中无粮,会引发兵变的。

“账上有多少钱?刘平安随意问了一句。

黄诗云拿起另一个账本看了一眼回道:加上这次跟漠北交易赚的钱一共有三十三万两,你别看数目不小,但花不了几年。

刘平安用腿把铁蛋支起来,把小家伙乐的嘎嘎叫,听到黄诗云说有三十三万两松了口气,管他花几年呢,至少现在军中不缺钱就行。

黄诗云见刘平安不在意,提醒道:甘肃镇一共一万五千人,你也知道朝廷管军饷军粮,其他都不管,你在嘉峪关设卡收钱也只能解决士卒平时购买杂货,剩不下钱。

明年春开始甘肃镇格外的花销就得从这里出,我仔细算了一下,你给四千骑马步兵加了一两银子军饷,那就是一年四千两,这只是小头,西域带回来的数万匹战马,草料不用花钱,但这些战马一年你也得额外支出四万两银子。

“多少?刘平安一个激灵坐了起来。

黄诗云没说话,比划了四根手指。

刘平安把铁蛋扶正说道:真无法想象草原上那些部族是如何喂马的?

黄诗云撇了下嘴回道:你不能这么比,草原牧民大部分只给马吃草,也没钱买杂粮喂马,我敢说甘肃镇的战马体力一定比东胡人的马匹要好得多,两边吃的都不一样,当然王帐军的战马除外。

刘平安心里嘟囔:养战马太费钱,要是光给马吃草也不是不行,但一个合格的骑兵还真不能将就,多亏有草场,要不然打死也养不起。

怪不得,历史上草原部族强大无比,人家逐草而居,能为战马省下不少钱,而中原王朝,养一匹马等同五个人吃食,一万骑兵一人双马需要的是十万人消耗的物资,他么的,谁扛得住。

对了,刘平安突然想起一事问道:咱们跟皮山绒部的买卖咋样?

“就那样呗,唐掌柜亲自去了一趟嘉峪关,又借着你的名义知会了江南豪商,只要他们把丝绸运过来,一匹给二十二两,我算了一下,按照皮山绒部的需求,以后每年能赚二万两。

呼,刘平安松了口气,不少了要知足,至于皮山绒部能赚多少那是人家的事,丝绸从来不愁卖,特别是在丝绸之路上,皮山绒部加几倍都不止。

哐,哐当,大冬天,军械作坊里一名壮汉光着膀子,抡动大锤正敲打一柄长刀,自从跟漠北做军械生意后,军械作坊开始四处雇佣工匠,要不是刘平安从西域带回来几百熟练工匠,军械作坊根本忙不过来。

就算这样漠北汪古部还在一个劲催促陈家让他们赶紧继续交货,要金子给金子,要战马给战马,特别是防护盔甲,有多少要多少。

制作甲胄太难了,一副甲胄至少需要一百人工日,在人手不足的情况下,根本不可能大量出售,现在军械作坊卖给汪古部的甲胄几乎都是西域掠夺回来从新修理的,靠现做,得猴年马月。

刘平安拿着刚制作好的一张弓对一旁的王元问道:打造长弓和甲胄的材料充足吗?

不太多,库房里储存的都是上次跟汪古部交换而来,另外又从川地商人购进了一些,要不是有总兵府的条子,川地商人都不敢运来。

“买,有多少买多少,去跟张秀才要钱。

刘平安很重视军械作坊,如今他麾下兵甲齐备并不需要过多补充,只是少许制作一些守城用的军械,其他全都卖给了漠北的汪古部。

刘平安心中深知,牵制达然汗最重要的力量就是漠北,大周如今战斗力下降太快,只有陕西边军还有些战力,南方军队数百年没经历战阵,就算兵甲齐全也打不过东胡人,不管是将帅临阵指挥还是士卒勇气都跟东胡人不是一个级别。

毕竟南方真的很富裕,田地一年三熟甚至四熟,不愁吃不愁穿,谁没事去当大头兵赚那点可怜的军饷。

另外他从来往公文处得知,达然汗已经从大都启程前往草原,正在征召各万户商谈出兵之事,明显明年开春要再次跟漠北开战,所以必须大量出售给漠北部族军械,加强他们的实力。

“东家今日怎么有空?

刘平安转头一看,哈哈大笑,原来的铁厂大掌柜杨开山,这可是自己的老伙计,当初在山西开铜矿,杨开山就是大掌柜,跟他来河西之后做了铁厂大掌柜。

“杨叔身体可好,刘平安把杨开山让进屋子,关心的问道。

“老了,夏天摔了跟头,现在还没缓过来,经过夫人同意,我让我大儿子帮着管理铁厂,东家放心,绝不会耽误东家大事,杨开山很感激刘平安对他们一家的照顾,他做的最英明之事就是跟着刘平安来张掖逃难。

“这都是小事,铁厂交给您我放心,刘平安毫不在意,自从他当上总兵之后不再过问铁厂的生意,因为铁厂属于他私产,一般都是黄诗云和自家老娘孙大风看着,所得利润除了自家留几千两花销,都补贴给了军械作坊。

“东家,我得跟你说件事,杨开山见刘平安心情还算不错,一咬牙说道。

杨叔没有事您说,咱们不是外人。

杨开山叹了口气说道:是这样的,咱们大周混乱不堪,铁器价格涨了不少,但铁厂利润却没涨,主要原因是大爷和三爷低价来铁厂进货导致的。

明白了,大伯和三叔从铁厂进货跟张掖大伯亲家余家一起做生意,倒卖给吐蕃,其中的差价可不是小数目,更不要说低价从铁厂进货。

刘平安想了一下家中各房如今也不缺钱,大伯三叔不会做生意,但雇佣的大掌柜依靠刘家做靠山也不是白给的,再加上亲家余家照顾,并不缺钱花,不能在补贴给他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