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楼。
席安容追问:“她装病,霍南图知道吗?”
杜星燃语气坚定:“他是淞城第一,他不知道?他自己带大的妹妹,他不知道?”
医院。
路憬琛有同样的质疑:“你自己看着长大的妹妹,她有什么劣根性你不知道?现在你说她装病骗你,把你骗得团团转,霍南图,这个理由我接受不了。”
霍南图抿着嘴,没有反驳,江宛童和他一样的说法。
路憬琛还有一个鄙视:“双相情感障碍是心理疾病,需要专业的医生进行心理干预。霍南图,你是医生吗?你懂干预吗?她病了你直接送医就oK,你在她身上浪费什么时间?自己的妹妹时日不多,你浪费时间去陪她?裴谨年,你话多,你来说!”
裴谨年几次张嘴都没有说出口。
如果换成是他,他会把温小园送到医院进行治疗,留下更多的时间陪伴时日不多的妹妹。霍知墨被抱错已经形成了亏欠,他要用剩下的时间最大化的弥补这种亏欠。
现在温小园还活着,霍知墨已经尘归尘土归土。
现在想弥补霍知墨已然没了机会。
季时修问霍南图:“温家被她闹得鸡犬不宁,你为什么还要让她留在温家?当时你不考虑送医要自己陪她的原因是什么?是她不肯去医院吗?”
霍南图摇摇头,目光拉回前世:“她换回温家之后,我很久没有见到她。那次回温家看见她,我心里特别震惊。你们都知道,我把她养得像个洋娃娃,可当时她像个疯子。自己养大的妹妹忽然变成疯子,我心里接受不了,出于本能的保护欲,我要保护她的名声。”
路憬琛同样是出于本能的保护欲:“那我家宛儿呢?你对她可有本能的保护欲?她曾经是你的女朋友,而你有两个妹妹,只有一个女朋友。按理来说,我家宛儿要在你那里得到独一份,且这一份要远远大于你两个妹妹总和的保护欲,有吗?”
霍南图一阵窒息感。
路憬琛不愧是医生,扎刀扎的又准又狠,一刀扎中了他的任督二脉。
以前很多模棱两可的理解,他现在全懂了。
喜爱和偏爱不一样。
喜爱可以给很多女人,偏爱只能给一个女人。
他有两个妹妹一个女朋友,而唯一的偏爱只能给唯一的女朋友。因为她会成为他唯一的妻子,也是唯一能陪他走到最后的人。
那天被鞭打的时候,他还信誓旦旦的对江宛童说:“你可以说我偏爱温小园,但是我对温小园从未生出那种心思,从未和她暗渡陈仓。”偏爱本身就是罪大恶极的侮辱,还需要他生出那种心思?需要他暗渡陈仓?
窒息!
晕眩!
眼前一阵阵发黑!
依旧是路憬琛把他唤醒:“从霍总的反应来看,霍总没有给我家宛儿本能的保护欲,还让我家宛儿喝上了吐血的毒。霍总,那个毒是你那个好妹妹投的吧!”
酒楼。
杜星燃说一遍恨一遍:“被偏爱的人有恃无恐,她做什么都不怕,因为霍南图不会惩罚她。投完毒之后,她合理霸占霍南图。童童做手术需要他签字,他说随便找个人签字,他没空过来,要在酒店陪温小园。”
医院。
路憬琛的拳头已经握紧:“我接诊她的时候,我都不能确定她中的毒不要命,你又是怎么隔空确定她中的毒不要命?霍南图,这个毒是你买的?你和温小园合伙……”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裴谨年先跳起来否了他的假设:“你可以说他无脑偏爱温小园,但是不可以说他不爱江宛童。他对江宛童的一见钟情,这几年一路走来他对江宛童的欢喜和小心翼翼,我们都是有目共睹的,他绝对不可能对江宛童下毒。”
顾威盎:“阿琛,裴谨年说的是事实,他对江宛童的感情是真的。”
高蒲旭:“阿琛,不是我们包庇他,他拼命赚钱就是想给江宛童好生活,他说其他女人有的她都得有,其他女人没有的她也要有。”
季时修:“霍知墨病逝后,江宛童也是高烧不退,他在医院照顾了三天,嘴里急得全是火泡子,一张嘴就是满嘴血。若没有真感情,他能伪装成这样?”
路憬琛的视线一一扫过他们:“你们不包庇他们,那你们帮他解释,这个毒我做了三次检测才确定结果,他是怎么隔空知道这个毒不要命?”
他们:“……”
路憬琛:“知道这个毒不要命,他就可以对童童不闻不问?”
他们:“……”
路憬琛:“不要命那也是毒,不是白开水。”他站起身,居高临下的俯视霍南图,目光鄙夷:“迟来的深情比草贱,以前你没有珍惜,以后你不必珍惜。爱宛儿,你不配。”
路憬琛转身离开,关门的时候才知道他心里的愤怒有多重,门摔的砰的一声响。
霍南图坐在床沿一动不动,周身的气息是前所未有的颓废和萎靡,他盯着路憬琛消失的方向,又好似在透过那个方向看着别处。他们不知道他在看什么,也不敢打扰他。
酒楼。
杜星燃血压已经飙了一个度:“童童长得漂亮,有很多追求者,她选择他,无非是想靠他逃离江家。结果他争气的很,没把童童带出江家,反而把童童带进了另一个火坑。”
席安容已经泣不成声:“他和温小园没有血缘关系,他喜欢温小园就娶温小园,为什么还要找个垫背的?江家呢?江家就这样看着自己女儿被欺负不管吗?”
杜星燃呵,呵呵,那笑无比的讥讽:“她妈是重度恋爱脑,离婚二十年还想复婚,非她爸不可。她爸不复婚,她就逼童童给钱倒贴她爸,想让她爸看在钱的份上和她复婚。她爸是重度吸血鬼,眼里除了钱就是女人。童童小时候可惨了……”
哇的一声,席安容放声大哭,不用细听有多惨她已经能想象,这样的父母能让江宛童好过?而下午路老问她的时候,她一直笑着说:“小时候过得挺好的,挺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