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南图凑过来看,照片上三个女人。
江宛童把照片递到候佳蓁面前:“你能说说,这些都是你什么人吗?”
候佳蓁当然能说,她指着中间的女娃娃:“这是我,五六岁的时候,什么事都不懂,只要能和妈妈在一起就很开心,一天天傻乐。”指着她右边:“这个是我妈妈,她刚好三十岁的年纪,长得像个大学生。”再指她左边:“你猜她有多大年纪?”
江宛童:“……”
霍南图目测,顶多四十出头,颜值很高,气质高雅,像个贵妇。
候佳蓁:“她比妈妈大25岁,这时候她已经有55岁。她长得可漂亮了,我妈妈没有遗传她多少,更像外公那边。是,她是我外婆。”
霍南图:外婆?
他好像想起了什么,脑海闪过一幕画面。
江宛童拿出自己的钱包,把钱包里面的三人合影抽出来:“这是我,这是我妈,这是我外婆。这一年我五岁左右,我妈三十岁,我外婆五十八岁。”
候佳蓁接过照片,手指不自禁的发抖。
同样是三人合影,江宛童在她们中间,右边是沈柔,左边是外婆。她更喜欢外婆,身体偏向外婆那边,笑得眉眼生花软萌可爱。而58岁的外婆和55岁的时候相差不大,依然端庄高贵。候佳蓁母女没有遗传她的颜值,江宛童母女遗传了。江宛童比沈柔更美,超过了外婆。
“候佳蓁,你妈妈是不是有一个乳名叫可可?”
“是。”
“你的小名是不是叫点点?”
“是。”
“你有没有听外婆说起我们?”
“拍完这张照片之后,我就没有再见过外婆。拍这张照片的时候,我五岁,你两岁,就算外婆提过你,我也不记得。不过她应该没有提过你们,她要提过我妈会跟我念叨。我从来没有听我妈说过,她外面还有同母异父的妹妹。”
江宛童就不一样,她是外婆养大的,时常听外婆提起她们。有一次江宛童还问:“外婆这么想她们,为什么不过去看看她们?”
“看了又能怎样?”
“见一面,吃餐饭,就要分开。”
“分开总是很悲伤的。”
“我给她带不了多少快乐,何必去添她的悲伤?”
江宛童一直都知道沈柔有一个同母异父的姐姐,知道她有一个表姐,但是她不知道她们在哪里,更没有想到她们会在淞城。
“候佳蓁,我们同一个外婆。”
“是。”
“我们是表姐妹,你是我表姐。”
“是。”
“霍南图说你像我,小宝说你像我,你看我们的眼睛,都长得像外婆。”
“嗯。”候佳蓁意外之喜,眼泪控制不住的流下来,她用掌心擦掉,眼泪又流下来。本以为这世上她已经没了亲人,没想到兜兜转转却遇见了亲人,而这个亲人还挺有本事。她看到了希望,看到了未来,又噗通一声跪在他们面前:“江宛童,你能不能帮帮我,帮我拿回我妈妈的骨灰。候家扣下了我妈妈的骨灰,我不知道她们把我妈妈葬到了哪里。”
以前她想求霍南图,又碍于没那么熟,不敢奢求。
现在有了这层关系,她敢求了:“我问他们要过,他们不给我。我替了候皎皎,他们更是恨我,说要让我妈万劫不复。我求过他们,让他们手下留情,我可以把我赚的所有钱都给他们。江宛童,你帮帮我,我妈妈真的很可怜,放她一条生路,好不好?”
霍南图把她拉起来,完全拉不动。
江宛童和他一起才把她拉起来:“你就算不是我姐姐,你跟他说了,他也会帮你。”
候佳蓁泪水涟涟悲从心来:“我知道他会帮我,可我拿什么回报他?我没有可以回报他的东西,不敢跟他开个口。真的,好几次话都到了嘴边,可是我不敢说。妈妈从小教育,不能乱拿别人东西,不能给别人添麻烦,不能……”她的人生有太多不能,连死都不能。
把她弄回工作间。
她的情绪还是很崩溃,不过随行的医生说:“没事,哭出来反而好了,她就是心里积压的太多,把自己憋病的。”
于是他们陪着她,让她哭。
她也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感觉把这些年的悲伤都哭完了,抽噎着说:“有点饿。”
他们都被逗笑。
她抽噎着:“我今天可不可以跟妹妹撒娇一次?我不想出去吃,我想在这里吃火锅。”
霍南图联系冷风,让冷风送食材过来。江宛童准备桌椅和餐具,等食材送到,她又进厨房炒火锅底料。今晚吃的鸳鸯锅,清汤的底料炒香后加入一包牛奶,那香气顿时弥漫整个地下空间。麻辣底料爆香再加入白酒提香,谗得候佳蓁的口水都出来了。
很丰盛。
冷风没有走,留下来蹭饭。
江宛童在旁边切菜,霍南图在旁边洗菜,袖子滑下来了。冷风正要过去帮他卷起来,江宛童忽然放下刀,提前一步帮他卷起来,还调侃他:“今天是沾了候佳蓁的光,我才能看见大霍总在这里洗菜。”
“以后我天天帮你洗菜。”
“……”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
气氛前所未有的和谐,冷风撞撞候佳蓁,眼神询问怎么回事,候佳蓁小声说:“我今天见到她的时候,她就是这样,我觉得他们的关系在变好。”
“最好是这样。”
七个人围在一桌。
首先庆祝候佳蓁找到亲人,再祝候佳蓁新歌爆火,三祝候佳蓁事业顺利红到发紫。
候佳蓁被哄得开心,喝了不少酒,还借着酒劲给他们唱了好几首歌……然而唱到最尽兴的时候,她又开始哭:“你不是我妹妹。你和我没有血缘关系。你身上流着宫家人和席家人的血。江宛童,你不姓江,你姓宫。”
江宛童抱着她:“我是外婆养大的,没有外婆就没有我。不管我身上流着谁的血,外婆永远都是我外婆,外婆的后代永远都是我的亲人。候佳蓁,你就是我姐姐,你的事就是我的事,我们会帮你把该拿回来的全部拿回来。”
候佳蓁一会儿哭一会儿笑,哭哭笑笑中喝醉了。
江宛童把她扶到房间,端来热水帮她擦脸擦水换睡衣,全部弄完,霍南图才从外面走进来:“你前世没有跟我说过,你外婆在外面还有其他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