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云骞看着他,轻挑下眉毛,“军人也曾经是我的梦想,也是遗憾。”
他笑笑,“不过,现在我有了新的梦想,弥补了这个遗憾。”
他转身上车,摆了下手,“回见!”
肖景城也冲他摆摆手,看着车离开。
就让有情人们去领略祖国的大好河山吧,和平由他和他的战友们来守护!
时欣然在家里收拾着衣物,毡子护膝、毛线脚脖套、毛线袜、棉坎肩、加绒的秋衣裤。
再加上换洗的内衣和线衣线裤。
他们明天就要出发,去漠河。
之前那次就是在陈亮事件之后去的。
当时只剩下三天,太远的地方也去不了。
她就选择了漠河,至于能不能看到极光全凭运气。
估计老天可怜她,让她在临死前看到了极光。
别看都是一个省份,从江城到漠河坐火车也要一天多的时间。
第二天一早,两个人穿上了王奶奶给做的三斤大棉裤,身上是厚厚的羽绒服。
其他的坎肩和秋衣都放在行李袋里,到了漠河再穿。
即使这样两个人也和狗熊一样。
时欣然感觉自己的腿蹲下都困难。
三斤的棉裤,相当于把一个薄棉被穿在腿上。
现在的火车没有暖气,还挺冷的,不然的话这么厚的棉裤得热死。
两个人买的卧铺,找人买的下铺,两个对铺。
中铺和上铺完全不考虑,爬不上去。
两个人这次没带太多吃的,就在车上吃盒饭。
隔天下午两点多才到达漠河,一下火车就感觉到比江城还要刺骨的风迎面吹过来。
时欣然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和偷地雷的一样,就露出两只眼睛。
谭云骞也不敢要风度,零下三四十度的气温很容易冻死人的。
两个人戴着棉手闷子,牵手都牵不了,时欣然只好挎着谭云骞的胳膊。
出了火车站,所有人都是只露着眼睛,裹着厚厚的大棉服。
时欣然为了来漠河买的是男士的羽绒服,里面可以多套点衣服。
两个人上了一辆去北红村的小客车。
一路颠颠簸簸快三个小时才到达北红村。
到的时候天早已经黑了。
漠河的冬天下午三点多就黑天。
村子里很安静,偶尔传来几声狗叫,整个村庄被白雪覆盖着。
每家都亮着暖黄的灯光。
谭云骞借着昏黄的光看到很多尖顶的带有俄式风格“木刻楞”小屋。
“这个村子里大概有半数以上的人都有俄国的血统,从这里就能看到对面的苏国,我们先去找个人家住一晚。”
现在的北红村还只是个普通的村子,没有成为旅游胜地,没有旅店和民宿。
没关系,村子里的人很热情,随便找一家借宿就可以。
时欣然领着谭云骞往村子里走,直接去曾经住过的人家。
在一个围着木栅栏的院子门口她停下脚步,院子里有几间尖顶的木屋。
院子里传来狗叫声。
她在门口大声喊,“有人吗?”
连喊了两声,里面走出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女人,黄褐色的头发,深深的眼窝,高高的鼻梁,灰蓝色的眼睛。
看脸就是妥妥的老毛子。
但是身上穿的却是东北农村的花坎肩,胳膊上还戴着套袖。
女人把两只手抄在袖子里,趿拉着棉鞋走到院门口,打开看见两个人一愣,“你们找谁呀?”
时欣然赶紧上前一步,“婶,我们是来旅游的,您这有地方让我们借宿一宿吗?”
女人瞪大眼睛惊讶地看着她,“哎妈呀,上这旅游?大风嚎天有啥可看的?”
“我是摄影师,想拍些风景照片。”
“妈呀,现在树上都光秃秃的有啥可拍的?快进来,外面冷!”
女人热情地把两个人领进院子,院子里其中一间屋子出来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问了句“谁啊?”
女人一摆手,“借宿的,没你事进屋去!”
她又回头和俩人介绍,“那是我大儿子!”
进了屋子,里面跑出来一个七八岁左右的小姑娘,看着也像个毛子孩儿一样,棕黄的头发,卷卷的,梳着两个羊角辫,跑过来抱住女人的大腿。
“这是我家小闺女,赶紧叫人!”
小姑娘眨着一双毛嘟嘟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两个人,“姐姐好,哥哥好!”
“你好呀!你可以叫我然然姐姐,他是骞哥哥。”
时欣然蹲下身,从兜里掏出几颗大白兔奶糖。
小姑娘舔舔嘴没敢接,看向妈妈。
女人赶紧推回去,“哎呦,这么贵的奶糖,可不行!”
时欣然笑了,“没事,拿着吧!”她放到小姑娘的手里。
小姑娘不好意思地接过去,甜甜地说了声,“谢谢然然姐姐。”
谭云骞看着小姑娘,脑子里突然闪过一个念头,他和媳妇要是有孩子了会不会也这么可爱。
“你叫什么名字?几岁了?”
“我叫伊娜,今年七岁了。”
女人又介绍自己,“我家男人汉姓汪,你叫我汪婶就行。”
“好,汪婶,麻烦您了!”
汪婶憨厚的一笑,“麻烦啥,出门在外的,来了就是缘分。”
“吃饭没?”
时欣然不好意思笑笑,“还没……”
“我这刚做好了饭,一起吃点!”
“汪婶,我们要在这住一晚,明天再去北极村,加上吃饭您看给你多少钱合适?”
汪婶一摆手,“不用不用,就吃两顿饭要啥钱啊?”
“那不行,我们要吃三顿呢,本来就挺冒昧打扰的,这样吧,我给您二十行吗?”
汪婶吓了一跳,“哪能给那么多呢?三顿饭而已。”
时欣然掏出两张大团结放到汪婶手里,“没事,到时候您给我们做顿好吃的就行。”
汪婶看着钱只抽了一张,“十块就行了!”
“谢谢汪婶。”
“你们进屋上炕暖和着,我再给你们炒几个鸡蛋。”
时欣然拉住她,“婶,不用忙活了,我们带了罐头,一起吃吧!”
谭云骞从包里拿出一个午餐肉罐头,“有点凉,汪婶麻烦给热一下吧!”
这一路早就成冻的了。
现在的铁盒罐头要打开只能用刀将铁盖边缘切开。
汪婶把午餐肉罐头打开,切好放到盘子里,再放到大铁锅里。
“你们从哪来啊?”
“江城。”
“不近便啊!”
“你刚才说要拍啥?”
“拍风景,晚上我们还要出去拍星星。”
汪婶嘟囔一句,“拍星星跑这么远来拍……”
时欣然没法和她解释,她要拍的是星轨,不是哪里都能拍到的。
而且肉眼和相机所呈现的效果也不一样。
当初也是她的一个遗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