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我想找什么?”
界碑真想告诉匀深,你要找的人是谁,但是话到嘴边,又给收了回去,他不能让朝醉的努力什么也不是。
虽然很不甘心,不甘心朝醉就这么被忘记,但是在界碑心里,朝醉才是最重要的,朝醉的意愿也是最重要的。
“我不知道。”这句话说出来很艰难,话语里的不耐毫不掩饰的透露出来。
匀深看着他,“你开个门,我要出去。”
界碑看着他,犹豫了片刻,还是给他打开门了,他想,醉醉不管能不能回来,到底死了还是没死,匀深找不到,找几年怎么了?
这是他应该做的。
界碑自我安慰,只有这样,才能缓解他失去朝醉弟弟痛苦,以及对匀深莫名其妙的愧疚之心。
长形脸利用朝醉来救匀深,可是界碑又何尝不是利用匀深来救朝醉呢?
而此时,灵魂中转站的地牢里,云清生无可恋的坐那里,他在想,谁来给他放了啊。
灵魂中转站的牢房关的都是丧心病狂的人化成的鬼,这些鬼最后的结局就是魂飞魄散
重要的地方,守卫当然很严格。
云清理解,但是他想出去啊。
正当他想着,门外进来一个人,是猫脸人。
他进来之后,第一时间就给云清打开门。
“抱歉,最近发生事太多了,把你忘了。”猫脸人很抱歉,表情也很愧疚。
云清:“……”
尴尬的笑了一声,他能说什么?说没关系吗?
“那我可以走了吗?”此话一出,猫脸人更抱歉了,他摇摇头,“恐怕不行。”
云清:“??”
“为什么?”
“我们灵魂中转站出了点事故。”说着猫脸人沉沉的叹了一口气。
云清不明所以,他想到一个问题,“你们找到你们的尊上了吗?”
“找到了,不过尊上又跑了。”猫脸人说着,走在前面给他带路。
云清:“??”
实在搞不懂他们灵魂中转站出了什么事。
但是出来云清就懂了。
灵魂中转站的外面是一层结界,但不是界碑的结界。
界碑的结界是看不见的,但是这个价结界是能清楚的看见一个乳白色的大罩子。
“你也看到了,出不去。”
“那你们的工作怎么运行?”灵魂中转站每天都有灵魂被招上来,现在这样,灵魂不就进不来了?
“十五日开放一次小门,供灵魂进出。但是是鬼魂的专用通道,你估计得等我们解决完这个问题才能走了。”
猫脸人摇头,他觉得云清想走有点悬。
估计走不了了。
但是这种话就没有必要告诉云清了。
云清一时半会真不知道说什么,这么想着,突然感觉胸口一阵烫意,云清吓了一跳,下意识的伸手去找这个发烫的东西。
从脖颈上扯出来,是一条项链,水晶的,里面封着一朵艳丽的玫瑰。
这是朝醉的东西。
此时这个东西发着光,手拿着都是滚烫的。
云清无语的看着这东西。
猫脸人也跟着看过去,只是他的表情和云清的不一样,带着一点疑惑。
“你这个东西好别致。”
“是吗?是一个朋友送的。”
嗯,朝醉送给栀稚,栀稚给他暂时戴着的。四舍五入,一个朋友送的,没毛病。
猫脸人挠了挠头,总觉得这东西有一种很熟悉的气息,但是他分不清楚,索性就不去多想了。
吊坠在发烫,云清拿着链子,让东西坠在半空中。
一人一鬼都没有发现随着云清走过,沿路的彼岸花随风摇曳,像是在打招呼。
“我给你安排个地方住着,你可以随意游览,就是藏书阁,还有主殿,以及禁地不能去。”
猫脸人也觉得挺抱歉的,把别人关了这么久,人没疯已经是一件很好的事了。
云清点头,心里诽谤,谁会没事去禁地啊,他又不是傻子。
但他没想到,不过是到晚上,他就发现自己就是那个傻子。
云清被手里发烫的玫瑰吊坠拽着往前走,关键是他还挣脱不掉,只能被迫跟着吊坠走,走着走着就进禁地了。
那大大的一个禁地牌子,他就是在瞎也能看见啊!!
在他看来,禁地都意味着秘密以及危险,而且禁地一般有特殊的结界保护。
可是他一路畅通无阻的直接来到中心点。
但是让他感到意外的是,所谓禁地的终点居然是一颗二十个人合抱都抱不完全的古树。
树上还建了一个木屋,很漂亮。
而树干上还有个小门,可以进去。
这一小片就像是灵魂中转站的一片净土,与灵魂中转站的整体风格一点都不搭。
外面是死,而这一片是生。
就是太小了,只有那棵树树荫下的土地是长着绿油油的青草的。
云清看着这个与外界格格不入的地方,有种割裂的感觉。
手里的玫瑰吊坠还在发烫,但是已经没有再扯着他往前走了。
树屋上跳下来一个小孩,他看着云清,而在他出现之后,云清手中的吊坠脱离了他的手心,飞向了小男孩。
小男孩下意识的接过,吊坠在他手心里很安分的躺着。
云清有些不知道说什么,最后也只是看着他,说了两字,“你好。”
小男孩就是界碑的灵,他听见他的声音,界碑才把目光转到他的身上,一句话也没有说,只是点点头。
云清见状,也没自讨没趣,就想离开,但是他没能离开,因为界碑叫住了他。
“你的东西忘了。”
从吊坠飞向他的时候,云清就没想要回来。
因为他知道,是吊坠主动选择的,虽然不知道为什么。
最重要的是,他不见得打得过这个小孩,禁地出现的生物,哪怕是一个最无害的小孩,也足够可怕。
不能轻视。
不然会吃大亏。
但是界碑在意,他不会强占别人的东西,不然朝醉要生气了。
云清回头看他,小男孩看样子好像是真的想还给他。
云清虽然是个谨慎的人,但不是什么胆小的人,他只犹豫了两秒,才去接过来。
“谢谢。”
“我能问一下,这个东西谁送你的吗?他过得怎么样?”界碑看着他,提要求。
云清看着他,不是吧?认识朝醉?
怎么一个两个,都有个神秘的身份啊。
“朝醉你认识吗?”云清试探的说了句。
界碑点头,“我知道是他,这个东西里有他的血泪。”
云清一惊,没想到他连这个也看出来了。
“我能问一下,你和朝醉什么关系吗?”
这么小,不会是朝醉的儿子吧?不知道匀深知道会是什么表情。
想着云清还有点幸灾乐祸。
“他是我主人。”界碑毫不犹豫的说,这个回答是云清完全没想到的。
主人意味的不仅仅是一个称呼,更多的是契约,一个永生的契约,只要眼前这个小孩还活着,这一生都得听朝醉的。
属于他的所有物。
云清犹豫了一下,才道,“咱们就站在这儿说?”
一个站在门口,一个站在外面的黑土上,直接从中间割裂出两个不同风格的地方。
界碑上前带路,“进来坐吧。”
树屋里面很干净,还有一层二层,里面有厨房,有沙发,有卧室,还有小书桌看书的,台灯是一个蘑菇的样子,灯是漂亮的玫瑰花灯。
周围还缠绕着藤蔓。
界碑给他倒了一杯水,“这里不怎么住,东西比较少,你将就着喝水吧。”
虽然界碑看上去很平静,但是云清能看见他眼神里的急切与怀念。
也不含糊,把他知道的有关与朝醉的事一五一十的跟他说。
云清讲故事的水平还是不错的,讲到有意思的地方他还会用语言来提升氛围。
界碑听得津津有味,他能想象得到朝醉的生活。
匀深把朝醉照顾得很好。
可是这些很好慢慢构成他心里的空落落。
朝醉已经死了,他回不来了,想着界碑的情绪快速低落下来,云清本就擅长观察别人情绪,一下就看出来了。
但是他想了想,没有去安慰他,而是直接问,“你和朝醉怎么认识的?他为什么会成为你的主人?”
界碑果然被转移了注意力,他顺着云清的话去回忆,肉嘟嘟的小脸上绽放出一个笑容。
界碑太想他了,也很久没人听他讲这些了,他们的回忆随着生黎国的覆灭而消亡。
“我曾经是一颗快死的树苗,我以为我这辈子都没办法修成灵了。”
“是朝醉看我可怜,日日照看我,直到我发芽,慢慢长出枝叶,他很用心的养着我,我那时候就在想,他是我一辈子的主人,哪怕他一直不知道有我的存在。”
“我记得我是三千多年才修成人形灵的,当时他带着我去认识朋友,带我接触这个世界,我们之间没有契约,我知道,他是拿我当弟弟看的,我们灵都没有父母,更别提家人了。”
“但是在他身上我感受到了亲情。”界碑说着这些的时候眼神很亮。
云清一点都不怀疑他话语的真实性,界碑没有必要因为这种事而骗他。
原来朝醉是灵吗?
云清认识的只是三千小世界里的朝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