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慕苏说,他与言萝月小时候曾见过。
一句小时候的旧相识,让言萝月也是震惊不已,她不记得,她见过二皇子。
“我并未见过你。”
秦慕苏眼中带着笑意,“你小时候,曾跟随清平子进宫,在卉颐宫里,我们见过。”
言萝月睁大了眼睛,不敢相信地摇了摇头。
“你想起来了?”
秦慕苏幽深的眸子里透着些许激动,“我们不但见过,还曾一同玩耍!”
“可那个孩子,是璟王殿下……”
秦慕苏带着一丝无奈,宠溺地笑了笑,“我与秦慕甫长得一样,你怎知那孩子是他,不是我?”
“……”
言萝月还是不敢相信,十几年来,她一直认定,小时候在宫中见过的那个八岁少年,是三皇子秦慕甫!
怎会变成二皇子秦慕苏?
秦慕苏沉浸在自己的回忆中,“那时候的你,梳着丱发,很瘦小,总是穿一件脏兮兮的白裙,你说那是你母亲为你做的……”
“不!那孩子不是你!”言萝月突然很肯定地说,“师父说过,他是璟王殿下!”
对啊!师父告诉她,那个患病的皇子是秦慕甫啊!
“你大约不记得了,其实你师父进宫,是为我和秦慕甫两个人治病,我们两人,当时都在卉颐宫。”
“……”
这个师父未曾提过,她是真的不知道,毕竟那时候的她只有六七岁,很多事也记得不是很清楚。
“那时候,你师父叫你小月儿,我也如此叫你。”
秦慕苏眼中带着羞怯,仿佛一个讨糖的小孩子一般,小心翼翼地询问:“如今,我还能如此叫你吗?”
“……”
言萝月还是无法接受,她小时候在宫中遇见的那个少年,温暖她保护她给她力量的那个男孩,不是秦慕甫吗?
“既然当时你们两个人都在,那我遇见的,应当是璟王殿下。”言萝月还是不愿相信!
“你问过他吗?他记得小时候的事,记得你吗?”
秦慕苏突然上前一步,吓得言萝月赶忙后退了两步!
秦慕苏见状,没有再动,但眼中的委屈却如此分明。
“可我记得小时候的事,我记得你。”
“那时候璟王殿下病得严重,时常认不清人,他不记得我,我并不意外。”
“可我病得也重,我却记得你……”
“……”
秦慕苏见言萝月陷入混乱,便不再多说什么,而是安慰道:
“没关系,那时候的你毕竟还小,你分不清我们二人,是很正常的。”
看着温柔的秦慕苏,言萝月心中一动,她好像突然猜到了衡王留下她的意图!
“衡王殿下……”言萝月语气中带着一丝乞求,“你能不能放我离开衡王府?”
秦慕苏紧抿着唇,沉默以对。
言萝月很绝望!
果然,只听秦慕苏语气柔软地说:“小月儿,你留下来吧,留在我身边。”
言萝月拼命摇头,“我是璟王府的人,我要回璟王府!”
“我会同父皇说,让你留在衡王府。”
“不!你不可以这样!”
“若我执意如此呢?”
“衡王殿下!”言萝月态度坚决道,“实不相瞒,我与璟王殿下早已心意相通,待他从战场归来,他便会娶我。”
秦慕苏满脸的不敢置信!
与秦慕甫如出一辙的幽深眸子里,满是委屈,甚至慢慢蓄积出泪水……
“小月儿,你认错人了!”
秦慕苏努力克制着自己,语气轻柔道,“小时候与你一起的人是我,是我先认识你的,你应该记得的人是我,你应该留在我身边。小月儿,你留在我身边,好不好?”
言萝月眼神坚定地摇了摇头。
感情只有两情相悦,哪有什么先来后到!
直到回了邀月阁,秦慕苏受伤的眼神和落寞的背影,都还在言萝月脑海中浮现。
言萝月使劲甩了甩头,大概是那人与秦慕甫太过相似,自己才会有心疼的感觉吧!
但是,即便再相似,那也不是秦慕甫!
言萝月还未收拾好心情,白术终于姗姗回来。
“言姑娘,冥大人说,你可以见王妃,王妃也正要见你。”
“好!”言萝月喜道,“我现在便去。”
“不必言姑娘前往,王妃已经去见了殿下,稍后便来。”
纪蓝辛出现在衡王府东苑的正阳殿,这是她嫁入衡王府两年多来,第二次来到这里。
第一次,是她的大婚之日。
纪蓝辛永远记得那日,寒风凛冽,大雪纷飞,衡王府张灯结彩,喜气洋洋,她被一众人送入衡王府。
没有宾客,没有筵席,没有拜堂,只有处处挂着的大红绸子。
那日的新郎穿着一身红衣,长着与她梦寐以求的男子一模一样的脸,她本以为他费尽心机得到自己,定会爱惜自己,可是他却在看到自己的那一刻,眼中流露出震惊与懊悔!
纪蓝辛此生也忘不掉那眼神!
洞房花烛之夜,他甚至未与她喝一口合卺酒,转身便走……
想到这里,纪蓝辛嗤笑一声,慢慢走进了大殿。
偏殿内依旧白纱垂地,纪蓝辛掀开一层又一层垂帘,最终来到最后一道白纱外,而那个两年多来不曾见过一面的男人,就坐在里间的矮榻上。
“进来吧。”男人说。
一旁的竹优为纪蓝辛掀开垂帘,男人一身浅蓝色绣蟒纹锦袍,半张脸被银色面具遮挡,修长的手指端起一小杯茶细细地品着,好看的嘴角微微上扬。
举手投足间与秦慕甫一模一样,并无半分病入膏肓的样子!
纪蓝辛略微有些紧张地捏紧了帕子。
男人幽深的眸子看了对方一眼,懒懒地说了一声“坐”。
纪蓝辛强压下心中的慌乱,褪去绣鞋,默默走上矮榻,在男人对面半跪着坐下。
秦慕苏淡淡地看着对面的女子,问道:“你要见本王,所为何事?”
纪蓝辛有些自嘲,“我身为衡王妃,想见自己的夫君,不为过吧?”
“如今你见到了。”
秦慕苏自顾自的喝着茶,纪蓝辛的到来,对他来说似乎无足轻重。
这使得纪蓝辛一瞬间恼怒起来!
拜这个男人所赐,两年来她过着生不如死的日子,可这个男人一丝愧疚之心都没有,甚至根本不在乎她的死活!
既然你不仁,就别怪我不义,谁也别想好过!
“殿下。”
只见纪蓝辛突然神秘一笑,带着点癫狂的意味,“见到儿时的她,感觉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