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祟之人不是别人,正是虞东风。
“师姐,别担心。”虞东风小声说道,“师兄被我药了!”
“……”
虞东风确定李平乐昏睡过去,才爬上露台,且谨慎地踢了他一脚。
言萝月无语至极。
“师兄是用毒高手,怎会轻易遭你算计?”
“我用的是师父最新研制的飘飘欲仙,此药无色无味,中毒后会使人陷入美梦之中,昏睡不醒。”
“这名字……”
“我取的,怎么样?是不是特别应景?师兄还不知道这个药,所以着了我的道!”
“你为何要毒师兄?”
“谁叫他总是欺负我!”
“……”
“兔子急了还咬人呢!何况我好歹也是虞家堡少主!”
“你就不怕师兄醒来,找你算账?”
“我已经想好了,明日一早我就下山去,回邺城待他个把月再回来!”
言萝月不甚认同,“你以为躲在虞家堡便安全了?何况师父允你下山吗?”
“所以,师姐你同我一起走!”
“你倒是想得美。”
“嘿嘿,师姐,你一定不会见死不救的对不对?”
“你想回去,却拉我做挡箭牌,这也便罢了,临行前还要招惹师兄?”
“师姐!”虞东风可怜兮兮地控诉,“你是不知道,你不在家的大半年,我快被师兄折磨死了!他总是欺负我,总把那些五花八门的毒往我身上试,有一回我七窍流血!七窍流血啊!差一点就一命呜呼了!”
“师父不管你们吗?”
“师父出去云游了两三个月,月初才回来。”
“师父出门云游,可说去了哪里没有?”
“好像是北边,具体哪里不清楚。”
“北边……”
言萝月突然有个大胆的猜测,会不会是西北边疆呢?
两三个月前,秦慕甫在西北战场上,病情复发过。
师父会不会是去了那里?
虽与秦慕甫缘分浅薄,但言萝月
对于他的病情还是很在意。
毕竟,她曾答应他,要治好他的病。
“……师姐?师姐?”
虞东风的喊叫拉回言萝月的思绪,“怎么了?”
“师姐,你发什么呆啊?我是问你,要不要随我下山嘛?”
“离京时,余辖说他脱身后会回邺城,想来也该快回来了。”
“那敢情好,我们一同去见他!”
两人达成共识后,一齐看向昏睡不醒的李平乐。
虞东风良心发现道:“要不,我把师兄背回房间?”
毕竟更深露重的。
也能减轻点师兄的怒气值!
言萝月帮着虞东风将李平乐扶起来,然后问他:“你在酒里下药,就不怕连累我?”
“放心!”虞东风拍了拍腰间,“咱有解药!”
“难怪你要逃,又偷师父的药!”
“就一点,秘方都被师父藏起来了!再说我有用,真有用!”
“师姐师姐,你别生气!快来帮我搭把手,哎哟!师兄要掉下来了,快快……”
……
第二日,日上三竿。
李平乐猛然从床上惊醒后,将清平小居翻了个遍,也没找到虞东风。
最后在房间窗棂上,发现了匕首扎着的虞东风留的字条。
字条上写了他下药始末。
言语间既有对李平乐小心翼翼的不满,又有下药得逞后浅浅的幸灾乐祸。
李平乐宽大的衣袖一挥,手中匕首“哐”的一声,不偏不倚地扎到虞东风的房门上!
震得门框上的几片竹叶飘落。
李平乐推开竹楼药房的门,就见清平子正弯着腰撅着臀部,在杂乱无章的药柜最底下翻找东西。
“师父?您在找什么?”
清平子没理会,又翻了一会儿,终于抽出一叠码放整齐的制药秘方,苍老却清澈的眼神里露出得意。
“那个混小子,竟敢偷我药,看我回来不剥了他的皮!”
李平乐脸色黑了一瞬。
虞东风偷的药,先用在了他的身上!
他专业制毒二十年,就没有他识别不出的毒药!
素来只有他毒别人的份,何时被别人毒过?
这一回真是,老猴子上树跌落地——丢人丢到家了!
也是师父这新药做的完美。
竟让他丝毫未觉!
李平乐眼巴巴瞅着清平子将那一沓秘方又重新换了一个地方藏。
清平子藏完秘方,转头见李平乐还站在那里,遂问:“你今日怎么起得如此之晚?”
“昨晚……喝多了……”
“喝不过月儿,还找她喝什么?她的酒量为师也不能敌。”
那丫头可是千杯不醉呢!
对此李平乐深以为然,不过他此时在意的是另一件事。
“师父,师妹呢?”
“随那个混小子下山了。”
“也下山了?”
“是啊!”
清平子胡子一翘,“你还杵在这里做什么?快去做饭!为师昨日也有些贪杯,今日需再喝口回魂酒透一透才是。”
“知道了,师父。”
李平乐乖顺地说完,踌躇片刻又道:“师父,听说您研制了一款无色无味的迷药,叫飘飘欲仙……”
“为师那是正经迷药,怎会取如此不正经的名字?”
“……”
“师父说得是。不过师父,听说那迷药能毒人于无形,可否叫徒儿观其一二?”
“你莫要学混小子不劳而获!想要,自己钻研去!”
“……”
“是,师父。”
言萝月与虞东风二人这一下山,便是半月之久。
虞家是邺城最大也是最有权势的家族,邺城的铁矿,虞家占八成,且虞家家大业大,旁支众多。
说一句富可敌城也不为过。
虞东风作为虞家的长房长孙,是虞家矿石生意的直接继承人,也深受族中其他支系族老们尊崇。
顺带着他拜的师父,他的师兄、师姐,都是整个虞氏家族的座上宾。
只不过虞东风是个混不吝的性子,邺城除了花楼,没有不防着他的,族人也是被他搅得不得安宁。
这一日,虞东风刚从外面“巡视”回到他的院子,长随便送来消息,说是有人打听邺城山。
“前头两三个骑马的,其中一个看着是个贵公子,马车里还有女眷。”
“咱们的人套话,得知对方是从京城来的。”
“京城来的?”
虞东风拿不准来的究竟是何人,遂去见了言萝月。
“我实在想不到,能来邺城寻我的人是谁。”
“会不会是师姐的朋友?”
“朋友?”
言萝月愣了一瞬,忽然想起来,“难不成是南二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