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昌二年正月,李自成宣布将亲自率军出征,歼灭负隅顽抗的明军,收取南京。
他在报纸上对外正式宣告:
“去年我军三月就能下北京,而在今年,我军将在一个月内进占南京!”
然而,奇怪的是,与上一年顺军大举南征的时候南方一片慌乱不同,当李自成这次率领军队出征的时候,大明南边却陷入了一种奇怪的安静,南京城内不少士绅那是接着奏乐接着舞,仿佛敌人大举压进也就是那么回事一般。
虽然李自成的目标是南京,但首先发动攻势的在武昌驻扎的李过。
李过率领顺军逆流而上,向九江发起了进攻。
没有任何抵抗,九江明军见顺军发起进攻立刻不战而降,打开城门迎接顺军进城,顺军轻易地占领了九江。
接着顺军一路势如破竹,情形仿佛是去年顺军进入山西那样,众将士仿佛不是在打仗,而是沿着长江欣赏两岸风景:
一路上,各地明军望风而降,顺军不费吹灰之力,轻松抵达安庆城下。
抵达安庆城之后,顺军终于遇到了抵抗,安庆经过黄得功的经营,已经变成了一座名副其实的坚城,若是强攻的话还真不好打。
于是李过派出使者前往安庆城中劝降,想尝试不动兵戈收取这座坚城。
然而黄得功与刘良佐,刘泽清这些将领不同,他对明王朝是忠心耿耿的,他严词拒绝了顺军的招揽,并抽刀威吓部将们,说道,
“有胆敢背主投敌者,杀无赦!”
眼见黄得功不愿投降,李过只得下令让顺军发起进攻,就在李过以为这将是一场硬仗之时,情势再次发生了反转:
虽然黄得功想当大忠臣,但他的部将们却不怎么想,其麾下的明军士兵同样不想给大明尽忠。
再加上安庆士绅担心惹怒顺军,于是,黄得功的部将田雄在士绅们的撺掇之下,在顺军开始进攻安庆之后,命令守卫安庆城门的士兵打开城门,将顺军迎进城中。
于是黄得功还在思考怎么尽可能地在安庆拖住顺军的时候,他的亲卫慌慌张张地向黄得功通报了一个坏消息:
“总戎,不好了,田雄那狗贼开了城门,闯贼已经杀进城中了!”
听到这个消息的黄得功大惊失色,“这该死的狗贼!”
黄得功正打算吩咐士兵在城内与顺军展开血战,没想到倒戈的明军士兵已经包围了他的府邸。
看到田雄从士兵中走出,黄得功大骂道,“田雄,你个王八蛋,你我受大明厚恩,你竟然背主投敌!”
田雄冷冷一笑,说道,“总戎,大明三百年天下也不算少了,现在正是改朝换代之际,何必愚忠呢?那么多君子们都降了,你我这些武夫又有什么必要硬撑?”
黄得功看着田雄这个无耻之徒,哼了一声,他已经被对方完全包围,如今只有两个选择:
或降或死。
“田雄,你这个无耻之徒,你听好了,告诉你的新主子,我大明军中亦有忠勇之人!”
黄得功说完之后拔出腰刀自尽殉国。
很快,顺军就荡平了安庆中少数还在反抗的明军士兵,攻陷了安庆。
攻取安庆之后,眼见各地明军完全没有斗志,李过于是也放下了忧虑,开始大踏步发动进攻:
他将顺军分成三路,一路由李过亲自,领兵沿江而下直指南京,第二路顺军由白旺率领,领兵北上庐州,最后一路由袁宗第率领,南下徽州,三路大军齐头并进,扫荡南京上游。
在李过部顺军大踏步进军之时,李自成也带着顺军沿运河南下,并在抵达淮安之后,派人前去泗州招降刘良佐。
驻扎在泗州的刘良佐心里很清楚,之前顺军之所以没有顺手把他干掉,完全是因为他没有能力对顺军造成威胁,通俗点说,顺军根本不把他放在眼里。
而刘良佐也并没有为大明尽忠的意思:
他之所以还没投靠大顺是因为现在大明给的太多了,所以在顺军逼近泗州的时候他才会选择投降。
而现在永昌皇帝派来了使者劝降,刘良佐自然要给永昌皇帝面子,他没有任何犹豫选择了投靠大顺,并让手下将士立刻扔了大明的旗号,换上了大顺的旗号。
接着,刘良佐又马不停蹄地赶到淮安觐见李自成,并且自告奋勇地向李自成表示,愿意充当先锋,西进凤阳,替永昌皇帝解决掉高杰。
李自成知道刘良佐和高杰这些军头都不是什么好货,便欣然同意了刘良佐的要求,在他看来,这两帮人最好全都拼光才是最好的。
当然,考虑到刘良佐那堪忧的战斗力,李自成觉得这家伙大概率是打不过高杰的,而李自成在攻灭明廷之前是绝对不能有任何失败的,以免让一些人心生二心。
于是李自成又派出了高一功,嘱咐他带领顺军和刘良佐一起西进,并看准时机加入战场,干掉高杰。
高一功欣然领命,上一年他留守西安,没有获得功绩,正愁获取功绩呢,既然李自成做出了部署,他自然乐得前往凤阳把高杰干掉。
而另一边的高杰在听到顺军再度南征的时候就知道自己在劫难逃了,李自成可以放过其他所有人,但绝对不放过他。
不过高杰对此也早就做好了准备:
他一大早便叫来了邢夫人,嘱咐邢夫人带上家里人跑路。
邢夫人知道这一别是生死之别,她对高杰说道,“一起走吧,这么多年都过来了,再说了,大明还没…”
高杰打断了邢夫人的话,说道,“出来混总是要还的,这是命,没办法的。既然老天爷选择了李自成成为天命之子,我愿赌服输,没什么好说的。”
看着高杰决绝的样子,邢夫人叹了口气,她也不是矫情之人,深深地看了一眼高杰之后转身离去。
看到邢夫人离去之后,高杰便向手下士卒部将散了银子,他已经做好了准备,在凤阳,为皇陵之下了结和李自成的恩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