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文渊脸上一片笑意,眼眸中却是无尽的讽刺和鄙夷。
青羽努力转回头,就看见衣衫尽湿的一道颀长身影站在门外的雨幕中,她看不清他的脸,自然也无法看清他的表情。
他此时应该很生气吧,她又给他惹麻烦了。
莫靖辰一手推开半掩的门,快步进来,一眼就看到跌倒在地上的青羽。
她浑身衣裙湿透,撑在地上的十指已是鲜血淋漓,刑具虽已经被收走,但是他一看便知,青羽遭受了怎么样的酷刑。
他胸中气血翻滚,双手握拳又松开,又再次紧握,冷冷道:“臣弟找她很久,心中实是焦急,不知皇兄为何要私自带走轻羽?”
莫文渊站在门边,脸上一派温和笑意,轻描淡写道:“本宫只是有一些事问问她,哪知她冥顽不灵,先是躲着本宫,后又欺骗本宫,四弟你说,本宫能不能教训她一下?”
莫靖辰脸上浮现怒意,“皇兄不光一句话不说,私自带走她,为何还对她动用私刑。”
说着,他举起她的双手,那双手已经没有一处正常的肤色,他几乎咬牙切齿,“就算她有错,又不是什么大罪,这样对一个女子,是不是太过残忍?况且她还是臣弟的妻子,有什么错处,皇兄言语一声,臣弟自当回去好好管束,也不用皇兄这样费心教训。”
“一个女子?你知道她的嘴有多硬吗?就这样都没能撬开她的嘴,倒是让本宫吃惊了,下手难免重了些,怎么四弟还想问罪本宫?”
“臣弟不敢。”
“那四弟这是嫌大哥多管闲事了?大哥原以为你恨不得她消失,就想着帮你一把,这会倒遭你抱怨。”他脸上有了薄怒之色。
“皇兄,她再不好,也是臣弟的妻子,日后若有不妥之处,请皇兄看在臣弟的面上放她一马,或者告诉臣弟,臣弟亲自教训她。”
莫文渊无所谓地说道:“也罢,算大哥鲁莽了。”
青羽听着他言语淡淡间上位者气势十足,她恨不得刚才就昏过来,就不会听到他这一番无赖言辞。
莫靖辰过去要抱起她,她侧身让开,手太痛碰不得,只能用胳膊扶着他站了起来。
莫靖辰扶着她的胳膊,揽着她的肩,走出门,走过莫文渊的身边时,莫文渊的眸微微眯起,狭长的凤眸中冷意森然。
走出门去,莫靖辰吩咐道:“相宇去车上拿一件本王的干衣服来。”
相宇领命撑着伞去拿衣服。
待相宇取来一件月白色的袍子,莫靖辰用剑在袍子上划了几道口子,手顺着口子一撕,便成了几条。
用这些宽窄不一的条子把青羽的手轻轻包好,接过相宇手中的伞撑着,带着她走向马车。
两人上了马车,马车缓缓向城中驶去,雨已下得小了,原先的滂沱大雨变得淅淅沥沥。
两人一时没有说话,马车趟过水坑时形成的颠簸让她的头撞上了他的胳膊,莫靖辰看向她,她也抬起头,两人四目相对,几乎同时出声。
“对不起!我来晚了。”
“对不起!又给王爷添麻烦了。”
两人一时愣住,又相视一笑,莫靖辰原先冷肃的脸色变得柔和了一些,青羽原先苍白的脸因这一笑添了一丝生动明媚。
莫靖辰道:“青羽,太子问你何事?”
青羽道:“问我武功从何而来?”
莫靖辰凝眉,“这天下多少女子会武功,他为何对此有疑?”
青羽没有回答他,她也不明白,莫文渊要恩将仇报。
见她不说话,莫靖辰也不再追问,车到了王府,莫靖辰扶着她下了马车,一路送她回了澄园。
离谱听得大门响回过头来,就看到了青羽的手包得跟粽子似的,大惊,忙问怎么回事?
青羽道:“没事,处理一下就好了。义父,让云萝过来一趟。”
离谱看了一眼莫靖辰也没再细问下去,就赶紧去富春院寻云萝去了。
“王爷回去把湿衣服换了吧,当心着凉。”
“好,我先扶你进屋吧。”
两人进了屋,一会云萝过来,见青羽的手这样,她第一时间看向莫靖辰,莫靖辰无辜的眼神眨了眨,让云萝很是愧疚。
他离开后,云萝手脚麻利地帮青羽换好了衣服,又帮青羽把手上的布条解开。
青羽清洗和处理了伤口,就有些昏昏沉沉想睡觉,云萝倒好水,她吃了一些药,就更想睡了。
云萝侍候妥当悄然离开,让她好好休息。
这一晚,怕她起夜不便,云萝就在旁边的屋子睡的,她都好久没有在这屋子睡了。
三天后,青羽的伤已经大好,没有了红肿,伤口都已经结痂。这莫文渊太狠,幸好没伤着指骨。
不然,后果不堪设想,那样她可能再也无法动手术了。想想也有点后怕。
她想等过几天,手彻底好了,就给他们做最后一次手术,早点做完,心就安了。
离谱这几天用尽了毕生所长,变着花样地给她做有营养,又好吃的,她的气色渐渐好起来了。
莫靖辰这几天忙完事回来,会来澄园看她,也会顺带给她带一点小零食,跟她说一些无关紧要的话,这让她倒也没什么负担,时间就这样悄然溜走。
这一天,青羽终于完成了四个公子哥的整个手术。
虽然他们现在包裹严实,但过不了多久,就会以崭新的面貌站在世上的面前,青羽很期待世人的反应,内心里,她也希望她的整容技艺能够得到古人的认可。
“青羽,过两天就是你生辰了,这回给你好好过一回生辰怎么样,你有什么想法。”
生辰?青羽差点都忘记了,自己的生辰是六月六,巧的是她和凤轻羽是同一天生日,这不马上就到了。
她笑道:“你不说,我都忘记了,要不就把胭脂铺定在那天开业吧!”
“行啊,这些天忙活下来,一切早已经就绪,就等着你这个老板呢。”
“哎呀,我有点小紧张了!”青羽欢快道。
屋外的莫靖辰听了,唇角弯起,他没有进来,而是出了澄园,很快上了浮云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