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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木青为接待段名扬,推了颐养堂的其他预约,此时正坐在桌案边,看医书等他。

齐北将段名扬,段雨眉领进来,对夏木青拱手道:“郡主,段国公和段小姐到了。”

夏木青看了一眼面前这位虽头发花白,但老当益壮,器宇轩昂的段名扬,和搀扶着他,长相明艳的锦衣少女,放下医书,站起身,朝二人施了个礼,笑道:

“段国公,段小姐,贵客远道而来,请坐。”

段名扬略一点头,大刀阔斧在一旁的椅子坐下。

段雨眉则是冲夏木青莞尔一笑,“多谢郡主。”又福身回了个礼,才在一旁坐下。

银杏,紫藤给二人送上茶水后,便退到一旁。

“咳”段名扬轻咳一声道:

“贵客不敢当,只是皇帝和摄政王体谅老朽为国操劳大半生,特请你这位神医帮老朽瞧瞧病,争取让我在有生之年,能亲眼看到我段家嫡女大婚,毕竟她的婚事,是前南宫皇后亲定,段家自是十分重视,老朽得亲自操持才行。”

他意思十分明显,段家嫡女和摄政王的婚事,是南宫皇后定的,他段名扬定会亲自落实此事。

夏木青没理会他话里的意思,看了眼桌案边的空椅子,示意段名扬坐近,“段国公,麻烦坐过来,让我来帮你诊脉。”

她决定先帮段名扬诊病,之后再说其他。

免得一会段名扬被她气到,病没看成,拂袖而去,她还落得个违背圣意的罪名,被他倒打一耙就不划算了。

段名扬来颐养堂,不就是来找她诊治的嘛,管他有没有病,先帮他诊治一番,她的任务就算完成了。

之后她就可以好好领教一下,这位三朝元老的谈判水平。

她夏木青怼人,还没输过。

她不信,就凭她这张嘴,还搞不定一个狂傲自大的老头,和一个刚及笄的小丫头。

段名扬如一拳打在棉花上,他早已想好如何对付夏木青,只要夏木青反驳,他就有话说,没想到夏木青像是没听出他的弦外之音一样,反而要先帮他看诊。

这个北里郡主,是真傻还是装傻?

江南名医无数,且他身体也没多大毛病,犯得着千里迢迢来找她一个小丫头瞧病,没看出来他是借瞧病的名义,来会一会她,挫挫她的锐气吗?

夏木青还在等他,段名扬不便再说什么,只得老老实实伸出一只胳膊,放在桌案上。

夏木青仔细帮他把完脉,心下了然。

这个段名扬,脉象沉稳有力,节奏均匀,可见虽到了年纪,身体还挺硬朗。

如果非要挑点毛病,那就是有轻微肝阳上亢,俗称高血压,这也不算是什么大病,不过是偶尔血压太高时,容易头脑昏沉,他本是轻微高血压,适当注意一下即可。

夏木青把完脉,示意段名扬把手臂收回去,才道:

“段国公身体保养不错,不过许是最近为府上嫡孙女的婚事过度操劳,身心疲惫,有些肝阳上亢,肝脾失调。这是我研制的治疗肝阳上亢的特效药,你感觉头晕时,就拿出来吃一粒,症状一般会在2个时辰内缓解。”

说着,从抽屉里拿出一个琉璃小瓶子,隐约可以看到里面装着些黑色小药丸。

“好的,让郡主费心了,有劳。”段名扬谢过后,让身边的侍女将药收下。

他顿了顿,坐回之前的椅子,离桌案稍微远了些,和夏木青保持一个正常的社交距离,才道:

“好了郡主,咱们现在是否可以聊正事了?”

“正事?”夏木青故意讶道,同时一双凤眸狡黠看了一眼正襟危坐的段名扬和在一旁等着看好戏的段雨眉,戏谑道:

“我以为段国公来找我瞧病,就是正事呢,没想到还不是,可我和段国公,算是初次见面吧,不知道还有什么正事要谈?”

段名扬总算明白,这个夏木青,刚才就是故意在装糊涂,冷笑道:

“呵,你这丫头,还真会揣着明白装糊涂,难道郡主真不知道,老朽来找你,所为何事吗?”

夏木青眨了眨眼睛,装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

“哦,原来段国公找我,还有别的事啊!摄政王只对我说你身体抱恙,让我为你调理一番,竟不知还有其他事,那你为何不早说,早知道,我先前就不浪费气力为你诊治了,毕竟办正事要紧。”

段名扬是高高在上的护国公,何时被人如此戏耍,心里已经有点不舒服。

之前还顾忌夏木青毕竟是北里郡主,她们夏家镇守北里,功不可没,所以和她说话,还带了几分含蓄,不想把话说得太难听,现在也不想管了,直接斥道:

“夏木青,摄政王是我段家的乘龙快婿,他和我孙女的婚事,是多年前,南宫蝶皇后在世时,就定好的,如今雨眉已经及笄,两人的婚事不久就会提上日程,可你偏偏从中作梗,想捷足先登,执意要摄政王娶你做正妃,成何体统!”

夏木青心道,说话这么冲,下次找她拿药,她得收钱,今天这瓶药,值好几两银子呢。

既然对方已经急不可耐进入开怼模式,夏木青决定配合一下,挑眉道:

“既然这是南宫皇后为摄政王定的婚事,你直接找摄政王娶你家孙女不就成了,何必要来和我说这么多,王爷是权倾朝野的摄政王,他爱娶谁不娶谁,可不是我能左右得了的。”

段名扬见她肯接招了,抬眸看向夏木青,眼里是上位者才有的城府和威严,义正言辞道:

“郡主不要装糊涂,你身为前皇后,现在缠着皇帝叔叔不放,这种行为,是受天下人唾弃的,废后就应该呆在开福寺,为陛下祈福,或让世子接你回北里,没必要继续留在这,闹得陛下和摄政王叔侄不合,长久下去,于江山社稷不利,你这等行径,和祸国殃民的苏妲己又有什么区别?”

顿了顿,段名扬可能也意识到自己的话说得有点重,又放缓了语气,语重心长道:

“你和眉儿差不多同岁,我看你如同我孙女,离开摄政王,对你也有好处,他现在对你是迷恋没错,但激情总有褪去的一天,等王爷受舆论压力人清醒的时候,他心里定会有怨气,这些怨气到时都会撒在你头上,你小小年纪,已经承受如此大的人生变故,后半生更应该求个安稳,而不是夹在他们叔侄之间,进退两难。”

棍棒夹大枣的伎俩,被段名扬玩得倒是挺娴熟。

要是一般女子,听到他这番话,估计早已是羞愧难当。

只可惜了,她夏木青就不是一般女子,这种明显带着pUA的话术,对她可不管用。

夏木青拿起桌上的茶盏,轻抿了一口茶水,淡声道:

“所以,段国公洋洋洒洒说了这么多,到底是什么意思呢,不妨直说。”

段名扬看向夏木青,苦口婆心道:

“郡主离开摄政王,才是明智之举,郡主当过皇后,应该知道,皇家的媳妇不好当,如果郡主愿意放弃王爷,成全眉儿,我愿意帮郡主把你的生意做到江南,甚至全国去。”

他来之前就打听清楚了,这个北里郡主,似乎十分热衷于做生意,不单单在京城开了好几家药铺和胭脂水粉的店子,赚得盆满钵满,还会亲自坐诊,收费更是贵的离谱。

她攀附摄政王,说不定就是为了这些身外之物。

如果是这样,事情就好办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