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应过来，钟离沐勾着浅淡的笑：“世家官员凡是有适龄女子男子的，只要样貌好些的哪个不是盼着得太子青睐。”
宋玉瑾眨巴眨巴眼，也不知听没听明白。
嗯？“就是太子很快就要给熙郡王找一个表嫂了，熙郡王开心吗？”钟离沐直白的点明了今日皇后和贵妃的做法。
这下宋玉瑾才反应过来，眼中的光芒璀璨如坠满了星星，闪烁着令人沉醉的迷人光彩。“太子表哥想开啦？我就说嘛，要看开点，不能一直沉溺于过去。”
这话回的钟离沐都要替太子叫冤，一门心思的给自己找不痛快，结果喜欢的却是那比自己小那么多的表弟，且不说个中有多少人反对，单就宋玉瑾这性子也难等到开窍那天。
宋玉瑾年岁小，分不清亲情和男女之情，而太子却是储君，各方势力维持着。倒不是说不无可能，可太子优柔寡断，即使能等到宋玉瑾谈婚论嫁之时，也是轮不到的。而上一世……钟离沐不置一词，不过是那皇帝疑心宋家，怕宋家以此来结交哪家派系。
思及此，钟离沐莞尔一笑：“太子是储君，皇室子嗣也是太子的职责所在。”
“啊？”宋玉瑾脑袋都耷拉了下来，无精打采的，“那太子表哥是不是也太可怜了。”
“既受了天下人的供养，就必是要为天下人殚精竭虑，职责所在。”钟离沐含蓄的笑中不只是对姬泽林的评价更是对他自己的。
但是……姬泽林不敢忤逆的太多、顾虑的太多，即便是对宋玉瑾的这份偏爱也比不得他的太子之责，他与姬泽林总是不同的。
“那我受了这些荣华富贵是不是也要还回去啊？”宋玉瑾无意的一句话却是点破了他上一世的一生。
钟离沐端着的酒杯都停顿了下来，无波无澜的眸色里是宋玉瑾看不透的哀思，是了，这皇权困住的不止姬泽林一个。
他上一世到死都不明白宋玉瑾为什么要做这么多，如今却是被这天真稚嫩的话语给点破了。姬泽林一生克己复礼到了极致，而和他最亲近的宋玉瑾学这些竟也写了个十成十。
钟离沐怕宋玉瑾在步前世的后尘，他再也做不到上一世的袖手旁观了。“太子是储君是未来的陛下，自然是要尽职责，可熙郡王受着的是护国公府几代以来的功勋。”
“那难道就不用我还了吗？这是祖辈的功劳又不是我的，无功不受禄。”宋玉瑾傲娇的撇嘴道。
钟离沐摇摇头：“正是因为是祖辈的，熙郡王才能受之无愧。”
“我不明白。”宋玉瑾理解不了皇权的弯弯绕绕。
钟离沐也不做解释，继续品起了酒。“熙郡王还小，倒也不用事事都清楚明白，这样太累了。等到时候了，熙郡王自然就明白了。”
“最讨厌你们这些神棍了，老是说话说一半的吊人胃口。”宋玉瑾嘀嘀咕咕的埋怨着。
“熙郡王说什么呢？”钟离沐笑的和蔼近人。
猛然抬起了头，摆手的道：“啊？我说上面舞剑的好好看。”
“是嘛？”钟离沐也不计较，顺着看回了殿中。
宋玉瑾也不过随口一说，也没有仔细看，这说完后才认真瞧过去，却是那日和哥哥一同去京郊大营时遇见的那个人。
原是那日易知熠见和易秉文说不通，便回家和母亲卖惨，易秉文实在是受不了母亲的责难，只能答应了下来。不过如今看着殿中喧宾夺主的弟弟，脸色实在不怎么好。
“秉文兄这弟弟还真是不错，这剑舞的确实不错，不似我家宝儿成日的只知道玩乐。”宋远昕看不出易秉文的不虞，赞叹道。
易秉文听到旁边宋远昕开口才勉强扯唇笑着回道：“不过是小伎俩罢了，哪里能和熙郡王作比。”
宋远昕也不过是自谦，此时听着这话自然也是高兴的，自己弟弟自然自己说什么都行，若是旁人哪里可以说半句不好。
殿中易知熠身着素衣，只用发带半扎墨发，周身鲜活的气质反而显得柔和了下来，少了几分热烈多了几分乖巧。执长剑而舞，剑随易知熠身形甩动，旋转绕剑，剑身嗡鸣，与其高挑纤细身姿相辅相成。这番舞剑本是塞外之舞，在一众浓妆艳抹中反而夺人眼球。
“好——”
就是姬萧然也是夸赞出口。
“不知是哪家的公子？”
易知熠舞毕，收剑抱拳回道：“禀陛下，臣子是镖旗将军易居安嫡次子易知熠。”
“原是易爱卿家的，也难怪。”姬萧然了然，“不知年几何？”
不待易知熠开口，易秉文自位置上起身，拱手答道：“令弟拙劣，今不过十七。”
姬萧然点点头：“爱卿自谦了，易将军果真教导有方，爱卿如此想来令弟自不会差哪里去。”
“陛下谬赞。”易秉文不做评价，自己弟弟心比天高，今日这风头可是出够了。
“既是如此精彩，自然是有赏的。皇后认为？”姬萧然扭头就问了一旁的皇后。
皇后哪里不知姬萧然这是满意这易知熠，这当太子妃不论是男子的性别还是镖旗将军的嫡次子都是不够格做这个太子妃的，倒是侧妃倒是合适。略思索，轻启樱唇，微微含笑着道：“确实是该赏，臣妾新得了块暖玉，就着人雕作了双鱼佩就赏了易家小子了。”
姬萧然颔首，不置一词。区区一个镖旗将军，他最满意的太子的正妃怎么也不能是一个将军的嫡次子。
“臣子谢过陛下，娘娘。”易知熠强压下心中喜悦，谢恩道。
一片和乐融融中，唯独姬泽林面上笑容得体，余光落在宋玉瑾娇憨的笑容上，却是对着旁人的。满殿的争奇斗艳都是为了自己的太子妃之位无一是为了自己这个人，那份苦涩感，被他藏进了眸光里，连表露都做不到一分。
命定的紫薇星，于他人是幸事，于他是枷锁。
歌舞升平，酒过三巡，天色已经黑了下来，一行人才转移着去看焰火。
“太子表哥，新年快乐！”
高墙之上，漆黑的夜色中骤然亮起，满城烟火，此刻他的眸中却独独看的见那一抹亮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