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年里,太子姬泽林虽说是纳了两门侧妃,却是都不得宠的。苏侧妃是太子母家的人,即便是不得喜爱,那些下人们也是不敢轻慢了的。倒是易知熠,原本以为进了东宫就可以高人一等,却是不想太子殿下无心情爱,进东宫到现在愣是一次都没有去过两个侧妃殿中。下人们不敢怠慢太子母家表妹,却不代表能对自己这个在京中不上不下的家世的男侧妃恭敬到哪里去。
本就是不得太子欢心,而这些年陛下更是想着给太子娶一个贤惠的太子妃,他在东宫的日子自然就是更不好过了。
易知熠趾高气昂的离去后,洛溪燃一脸不屑的咒骂道:“呸,什么人,他家不过就是个四品的武将,还不是在陛下面前得了脸,好不容易挣了个太子侧妃的位置,也不见得太子殿下喜欢,就敢在我面前耀武扬威的。那太子殿下母家的表妹也是侧妃,也没有他这般大的阵仗。”
洛溪燃还欲继续说,宋玉瑾却是听不下去的制止:“他曾是哪家的公子都不是重要的,重要的是他现在是太子表哥的侧妃。无论得不得太子殿下喜欢,他代表的都是太子殿下,你在我这儿里说说也就罢了,可别在他处说了,要是让有心人曲解了其意,那就是直接参你了。”
“我这不是在你面前才说的嘛。”洛溪燃知自己失言,“话说……宝儿,你这是越来越像国师和太子殿下了。”
“我小时候就是在东宫由太子太师教导的,后来即便是去了大相国寺那也是有沐哥哥和慧心大师督促。哪里像你,成天的招猫逗狗,走街窜巷知知道看什么花魁。”宋玉瑾嫌弃的道。
洛溪燃不干了,辩解:“我也没有日日如此,你不能因为我小时候的事情就耿耿于怀的记着,我也是有优点的。”
宋玉瑾眉梢吊起,眼神溢着笑。
“我说真的!”洛溪燃急了,“我今年过完年就要去军中了。”
宋玉瑾笑容僵了一瞬,却是很快就转变了回来,语气软和的问道:“你要去军中?侯爷舍得?是哪个地方?”
“自然是我舅舅那边守的城,却是没有护国公那边的边关危险,有楚国虎视眈眈,都是些小国不值一提。”洛溪燃笑说。
宋玉瑾掩饰好了心中那丝落寞,只是以朋友的口吻担忧的道:“虽是如此说,但那也是军中,不比你在京中娇生惯养的作威作福,也不知道你受不受的住。”
想到什么,宋玉瑾噗呲一笑:“若是真的受不了了,你就给我写信,我定会向侯爷求情让你回来,这也就不算是你娇气受不了。”
“谁娇气!”洛溪燃不服气,上来就要掐宋玉瑾的脸蛋。
“要说娇气,满京城谁不知道长公主家的幺儿如珠似玉,轻易都见不着。”洛溪燃调侃。
宋玉瑾防不胜防的被掐了脸蛋,恼羞成怒的拍开爪子,嫌弃的道:“手拿开。”
“咱俩谁跟谁,别说,宝儿不愧是京城第一美人,这皮肤可是吹弹可破的。”洛溪燃玩笑道。
却是被宋玉瑾瞪的不敢再往下说了。
马车轱辘轱辘着到了国师府上——
小厮一看驾马车的是林忘忧,立马迎出来,又是放梯子又是伸手要扶的。
观星楼连着国师府,宋玉瑾与其说在观星楼不如说是住在国师府上。第一日宋玉瑾到府上时,众人可是好一阵欢喜又生怕哪里惹了宋玉瑾不快,确是不像是个讨喜的娃娃,又好看又乖巧的,可招人喜欢。
哪里想只是有一日国师不在府中,他们也就由了宋玉瑾多喝了些冰过的酸梅汁,当晚就叫了太医。宋玉瑾虽是仁善不曾责怪,国师却是把人打发出了府,叮嘱了府中的人不许全然由着宋玉瑾。主子要什么自然不能说不给,但是他们明知宋玉瑾身子差却是不劝阻就又是另外的事情了。
自此,国师府上那可是比护国公府上还要怕宋玉瑾受罪的,不是说国师大人责罚,他们看着也心疼的紧。
众小厮忙中有序,手伸出去,出来的却不是宋玉瑾。
洛溪燃看到,好笑的道:“难得我今日这么招国师府上待见,往常来找你,这可真真是好似看什么不好的东西一样,生怕我带歪了你。”
宋玉瑾随后出来,听着就翻了个白眼给洛溪燃,无语说:“你但凡不是那纨绔的名声满京城谁人不晓的,那自然就是笑脸相迎也真几分。”
“那可不行。”洛溪燃错开小厮那要收不收的手,跳了下来,抢了小厮的活。
宋玉瑾手搭上来,也没在说教。要说洛溪燃愚钝,那小时确实是如此,不然也不会又是隔三差五的折腾那质子,还和皇子打架的。
但这也不失歪打正着,宣平侯府那也是数一数二的世家,再加上宣平侯嫡亲的妹妹得圣宠,自然是香饽饽,多少双眼睛盯着看。世子纨绔些,自然也就少了些敌对。
“可要进来坐坐?”宋玉瑾客套道,钟离沐和姬泽林都在国师府 料想他不敢待的。
果然……
“不了不了,家中老头该派小厮撵我回去了,就不叨扰国师了。不过到时我离京你可一定要来送我。”
洛溪燃才不去触霉头。他可是知道太子也在国师府,钟离沐倒好说,一贯不搭理他,但太子殿下那可是宋玉瑾亲亲的表哥,最看不惯他带坏宝儿。
宋玉瑾知他怕太子表哥,也就客套下,不会真强留,嘱咐几句也就看着洛溪燃马车离去才进了府。
国师府书房——
钟离沐正和姬泽林说着正事,就听外面敲门。
“可是熙郡王回来了?”钟离沐嘱咐过若是宋玉瑾回来了就来说一声,左右和姬泽林说的也不是什么机密。
“是……熙郡王让问太子殿下可是还在,在的话就一道用了膳再回,左右宫门没有那么快落钥。”小厮在门外传话。
钟离沐扭头询问:“熙郡王都说了,太子殿下觉着呢?”
“宝儿都让人这般说了,孤也不能婉拒了。”姬泽林语气缓和,没有刚刚说公事那么平淡。
钟离沐起身,抬手做请:“那太子殿下一道去用膳吧,也是看着点的。”
宋玉瑾和洛溪燃出去吃饭玩乐,下面人早说了,不过宋玉瑾少食多餐,玩了久了也会饿了,早就让人备了膳温热着。
走至半道,就看一道绯色身影过来。
等人近了,还不待姬泽林开口。钟离沐就自然而然的启唇:“怎么不在厅里等着,倒是要过来一趟累着了。”
宋玉瑾眉眼弯弯,含笑道:“怕沐哥哥和太子表哥只记着正事儿,都不知道宝儿回来了。”
“早让下人等着熙郡王回来就说一声,怎么会不知道呢。”钟离沐语气虽是和平时一样的平平淡淡,常伺候的下人都知这可是带了暖意了的,不再似那高高在上的神仙了。
宋玉瑾也不再胡搅蛮缠了,望向一旁安静了半天的姬泽林道:“许久都不见太子表哥了,是什么事情需要沐哥哥才行吗?平日里只要不是祭祀,沐哥哥最是清闲了。”
说是留自己用膳,一派的主人态度,姬泽林心中不快,却也不会流露半分。只解释了一下:“秋狩将近,父皇交由孤来办,也是因着国师最近没什么大事儿,孤才登门叨扰了。”
“沐哥哥确实没有太子表哥忙碌的,太子表哥辛苦。”宋玉瑾也不想钟离沐老是闲的管东管西的,“往常沐哥哥都是不去的,今年要帮太子表哥做事,那就不在府中啦,那我一个人在府中无人照看……”
看着宋玉瑾打小算盘的样子,姬泽林一时也就不郁闷了,只笑说:“孤求过父皇了,宝儿也一道去,只是不可任意妄为的不顾惜自己身体,去和那些个人一起狩猎。”
“好好好。”宋玉瑾开心死了,只听前半句自己可以去,哪里还听后面的,到了那边谁还管自己骑不骑马,射不射箭。
钟离沐默笑不语,是知道了宋玉瑾的心思的。前世,那质子是在这秋狩中因为刺客,不幸死的,却是不想后来却是以楚国新皇的身份势如破竹的攻了回来。他本就有意去这场秋狩,他要他真的死在那里才好,恰好姬泽林找来,要是到时出事儿,那也想不到自己身上。
他其实不想宋玉瑾过去,到时候还是有刺客,他怕看顾不上宋玉瑾。
唉,算了,总不能如同雀儿般的拘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