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我马上就去。”夜启明并没有问是什么事情,只是向着珀茜瓦尔点点头。
Guard此时在帐篷中休息,雷德要他不用去管其他的事情,刚刚死里逃生休息一会没有事情,没人会说他。他自己这一路上的见闻也让他产生了不少新的想法。
“Guard?有什么事吗?”夜启明走进了Guard休息的帐篷。
“夜启明,想问你几个问题,有关......阶级,有关未来的几个问题。”
“当然,请说。”夜启明从一旁拉了一把椅子出来坐下。
Guard沉思了一会,说道:“我一直在想,感染者......总会成为一切跌落的终点......我们因为相同的遭遇而聚在一起。”
“但如果,我们遇到了一位......贵族,他用手中的权力盘剥他人,我们会怎么看待他?如果......他其实是个感染者呢?”
夜启明似乎对这个问题很熟悉:“矿石病是平等的,它会让每一个人都有患上它的概率,可它又是不平等的,毕竟一个一辈子和源石接触不了几次的富家子弟和矿场的工人患病的概率是不一样的。”
“就像我对阶级的解释一样,矿石病,从来只是一个被摆在台面上的矛盾,真正的矛盾,从来都是生产力和生产关系之间的矛盾。”
“或许这么解释有些抽象,但我想你能明白。”
Guard点点头,继续说道:“我能明白,这次的酒厂,我们见到了太多不是因为矿石病而流亡的民众,他们没有矿石病都成了这个样子。”
“这片大地上的被奴役者不只有我们......我们该与他们站在一起。我们必须要让他们与我们......站在一起。我们......不能只对抗疾病。”
夜启明笑笑:“看来,你已经拥有了一个作为共产主义战士的觉悟。没错,我们应该对抗的不止有疾病,应该对抗的是这个社会,这个......病态的社会制度。”
“谢谢,我想明白了很多,”Guard神采奕奕的看着夜启明,“我在想,我们就像是书中所说的无产阶级一样,可他们做到的事情,我们甚至无从下手。”
“慢慢来,我们拥有的,可比他们多。”
“我想,我可以写一本......‘整合运动宣言’。”Guard说道,“就由你交给我们的那本宣言改编, 但我......”
“你有九,有珀茜瓦尔,有雷德,有霜星,还有广大的群众,这是属于你们自己的思想,我想,就是这本书的原作者,知道了这件事也会感到十分欣慰吧。”
在许久之后,在整合运动建立的国家之上,夜启明与Guard的这次谈话被称作泰拉共产主义的开端,当然,要到这里,整合运动还需要走很久的路。
“Guard,讯问结束了,我问了每个从作坊里出来的人。”雷德走进帐篷,“哦?夜启明也在啊,一起听一下吧。那个死在地下仓库里的萨卡兹......开摩托车的家伙。”
“他被人蓄意杀死,凶手是——几个维多利亚的感染者。他们被萨卡兹逐出了家,有的还失去了亲人,他们义愤填膺,我,呃,让他们冷静了点。怎么做?”
Guard沉默了一会:“走吧,我们去找九,一起讨论该怎么处理这个问题。”
一行人找到九,等她听完雷德的解释,她倒是态度很明确:“在乌萨斯的时候,整合运动与那些纠察队、税官和矿场守卫战斗,所有人曾以为,那就是团结。”
“不是的,那只是因为别无选择,我们需要折断抵在我们喉间的刀。整合运动曾因仇恨而行动,仇恨的目标,却越来越模糊而宽泛。”
“感染者没有祖国......没有身份,没有血统,这不能再只是一句有煽动性的口号。我们需要的是更明确的准则,需要的是更精准的纲领。”
说到这里,九看向Guard,对方点点头:“若沉湎于地位与权术之人是感染者,我们弃他们于不顾。只因他们仍旧享受盘剥的权力,将疾病视作工具。”
“若受压迫者中,并非只有患病的同胞,我们则给予他们相同的解放。只因他们足以与我们并肩作战,反抗需要更多力量。”
“无端宣泄暴力的人不能加入我们。纵使作为维多利亚人,是这场仗把他们变成了这样。我们不会纵容这样的事情 ,力量该清晰指向共同的目标,而不是成为怨恨与裂痕,给别人从内部瓦解我们的机会。”
“曾经的爱国者和乌萨斯,应该教会过我们这一点。雷德,将他们流放吧。他们的去路,必须自己选。整合运动说到做到。”
雷德点点头:“我明白了。我会向所有人转述你刚才说的,还有,那些凶手......我会处理。”
塔露拉不由得看向夜启明,而对方的眼神分明告诉她——他只是给众人种下了一颗种子,而此刻,种子已然生根发芽。
九走到塔露拉身边:“......塔露拉。我曾认识一位感染者,她拥有煊赫的血统,显贵的头衔。但她放弃了这些,因为她说,她求索的是‘公平’。你认识她。”
“哪怕在这里的很多人,也听说过你的想法,整合运动最早的愿景,被夸大、被误传以后的愿景。但我们要的不是一座感染者的移动城市。”
“我们要的是,让所有王公贵族,让所有高高在上的欺辱者,让所有试图分化我们,打压我们,消灭我们的人知道——他们所蔑视的锋刃正高悬头顶。”
“这里的事情已经结束了,这不是第一场大火,也不会是最后一场大火。走吧,我们在维多利亚的工作还没有结束。”
塔露拉点点头,跟在了九的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