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老王城日落月升。
远处的篝火映澈整片天空。
拾级而下,墨色长袍在赤红的地毯上摩挲出沉默的声响。
“西凉,西凉…”
“西凉!”
“喂!别以为你是我师兄就可以随便欺负我。”
“西凉!”
“师兄又有什么鬼点子了?”
“西凉!”
“我在啊师兄。”
“西凉!”
“师兄,你已经叫我好多遍了,不过呢我也不会腻的。”
“西凉!”
“师兄…师兄你在哪…”
火焰舔砥了卷轴,故事的结尾再也看不到了。
墨色长袍绽放在赤红的地毯上,豹子般的巨兽无论多猎猎生风此刻也蜷缩在一处。
血液流淌在他身上他眼里,痛,很痛。
为什么不早些。
为什么不能回去跟她说一声等等他。
他,晚了。
撕心裂肺的嘶吼划开昼夜,嘹亮地无声。
睡吧,梦里有她。
睡吧,一切都能回到原点。
睡吧,别再醒来。
睡吧…
“殿下!啊!”稳重的女声此刻嘶哑又尖锐。
黑纱女冲过去跪在她身旁,张开双臂用一身黑纱盖住他的颤抖的身体。
“滚…”男人睁开血雾的双眼,一把推开了眼前的女子。
“不,殿下!殿下,她有的,我学,她没有的,我也会竭尽全力让你拥有,你说她眼里有光,我日日用珍珠粉入眼,有光了啊…你说她刀法一绝,我去拜师,去苦学,去天刀大会,我比她厉害了啊…你说她很甜活泼可爱,我撑大了双眼,切去我引以为傲的两峰,我为你苦练软功,定会让你快乐,你说!她还有什么,我去学我去做,我求求殿下不要这样折磨自己!我知道了,一定是她来打扰你了对不对?你找到她了?真的是她?呵,好啊,我去手刃这个狐狸精…”
啪!
一巴掌毫不犹豫的下来,“滚!”
“殿下难过了?伤心了?可以啊,你就把我当成她,我任你摆布,生不分,死不离,生死都是你的人,这样不好吗?我为你放下我所有的自尊…求求你,看看我…看看我。”
烛光洒落在地毯上,舔砥着卷起的边。
女子轻轻脱下一半纱衣,想要将男子的头搂在怀里。
“滚!!!”楼兰王一把推开。
可纱衣女不死不休,膝行靠近他,扑上他。
一次次靠近,一次次推开。
“咳咳,殿下,烛光已散落一地,我们在黄泉路上了。我是疆西凉啊…你的西凉,殿下难道不想要我吗?”
黑纱女将甜表现地淋漓尽致,但眼里只有魅惑。
男子趴在地上,充耳不闻。
“殿下为她守禁十年之久,殿下,殿下,既如此,得不到,何必不蒙骗一下自己,把我当做是她,我们鱼水一次,黄泉路上也算圆满。”
“殿下…”
哐当!
门被撞开。
时妹死死拽着疆西凉,不知她哪来的力气,趁着萧天澜去找顾逍白,竟硬生生把疆西凉拖来这。
疆西凉瞪大双眼去消化眼前的一切。
男人蜷缩着身子,毫无安全感,血充斥在他的手上,他断了女子一臂,半裸女子却依然费尽全力依偎在他身旁,被他一次次推开。
此时那双充满血丝的眼里定定地看着疆西凉。
疆西凉张了张嘴,“师…师兄。”
“西凉。”
楼兰王爬起来,奔过去拥住疆西凉。
“西凉,西凉,我回来了。跟师兄找个地方,我们实现我们的愿望,找个山清水秀的地方,只有你我,早上我喊你起床,为你下厨煲汤养身体,一起练剑练刀,午后去竹林里散步钓鱼,晚上…你给我生孩子好不好,我想要你。”
疆西凉潸然泪下,垂下来的双手使劲地推开他,“不,楚墨寒,我们的故事结束了,如果这些话我十年前听到该多好,哪怕一年前,我可能也会抛下一切跟你走,但是现在,晚了,我喜欢萧天澜,只喜欢萧天澜。”
楚墨寒泪下伴血雾,“西凉,求你,我错了。”
“其实当年殿下只是被囚在楼兰,殿下曾为你三次闯狱,三次重伤,最后一次他…差点就活不过来了…他又没有选择的权利,现在依然什么也不解释,什么也不说,只求你的原谅,这些年来他洁身自好,你也看到了,我们甚至近不得他身,你为什么不能给他一次机会?啊!为什么?”时妹此时也泪眼婆娑,啜泣着吐露。
“你个贱人!”黑纱女狂奔过来,被时妹狠狠抱住。
“时妹!你不也喜欢他喜欢的死去活来吗?你放开我!你不争取你愿意做一个妹妹我不愿意!”
黑纱女眼神狠戾,她撕心裂肺的嘶吼。
楚墨寒突然俯身吻住疆西凉,仿佛使出了全身的力气,狠狠地啃咬着疆西凉的嘴唇。
疆西凉攥紧拳头使劲敲打他的肩膀。
咣!咣!
可是他不放。
血丝弥漫在二人口腔内。
疆西凉聚集内力,狠狠地推开他。
“额啊…”
疆西凉这一拳直接大抵直接敲断他的一根肋骨。
“疆西凉!”黑纱女似乎在崩溃的边缘。
突然一个人代替时妹护住她。
公孙驰度!
黑纱女的面纱被撩开,果然是诗香。
诗香瞪圆了双眼像是被抽干了力气。
公孙驰度将她的纱衣为她重新穿好。
疆西凉自然能想到,缠住萧天澜的是公孙驰度,但现在顾不及他们的事。
眼下。
楚墨寒依然紧紧拥住她。
“你放手!”
“不,我不会再失去你了,西凉…”
“楚墨寒,这就是你眼中的爱吗?我不敢说爱是放手是成全,但,我眼里的楚墨寒是那个满眼家国,肩负重任,心怀热烈,是江湖饮马猎猎的长风,不是现在被儿女情长阻挡脚步的你。”
楚墨寒顿了顿,慢慢收回了力气,眼里的光被覆盖。
“我…对不起,对不起,西凉,如若他待你不好,尽管来找我,无论你变得如何,你永远是我的西凉,我的怀抱,永远为你敞开,我的家人永远只有你一个。”
疆西凉擦了擦泪水,重新拥抱了楚墨寒,“你永远是我最好的师兄,师兄。”
毫不留恋,很坦诚的拥抱,就离开。
萧天澜此时也在倚在门前,看着这些。
他…醋但…并不生气,他的凉儿做的很好。
比起一年的感情,或许许多人都会选择相守数年的青梅竹马,刚才的他也在害怕,但他没有上前,这是她的事,他会尊重她的选择。
他也害怕,也担心。他没有信心。
楚墨寒是个看起来很乖戾的人,但那身戾气在面对疆西凉的时候全数散尽,是她只有她,他对疆西凉的爱萧天澜看在眼里,同是男子,自然懂得,但他不认输,他对疆西凉的爱不比他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