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中午时，杨宝珠抱着大宝迷迷糊糊间，突然觉得身体有些粘腻腻的不舒服，脑子转了几下才反应过来，身上来了。
病房里没有其他人，隔壁床的孩子早上已经出院了。
杨宝珠放下大宝，来到护士站请求帮忙照看一下大宝。
护士过来，见孩子是睡着的，药水也是才挂上的，药量还很多，笑着说问题不大，让杨宝珠快一点儿。
杨宝珠忙拿着东西和内裤去一趟厕所，几分钟后随意冲洗了一下内裤出来。
厕所在楼梯口，刚出来的时候被一个急着下楼的医生撞了一下，那人看了杨宝珠一眼急忙下楼走了。
连杨宝珠说对不起都没搭理，杨宝珠只觉得那身形有种熟悉感。
忙着回病房就没有多想，病房里护士已经不在了。
床上的大宝却在抽搐，面色发绀。
杨宝珠脑袋里轰地一下，人都懵了。
“医生、护士快救命！孩子！孩子在抽搐！”杨宝珠站在门口大声呼喊，声音高亢尖利颤抖。
这一声把医生护士全给炸出来了，呼啦啦全涌进病房。
张主任眼疾手快赶紧关闭了药液，和护士们推着孩子进抢救室。
杨宝珠要疯了，眼看着孩子就要好了，怎么会突然抽搐起来？
抢救室里忙碌了好久，杨宝珠在门外几次想闯进去都被拦住撵出来。
过了好一阵，才见张主任脸色铁青地出来。
看到张主任的脸色，杨宝珠人一下子瘫软到地上。
还是张主任动作快，上前一把拽住她。
“别紧张，孩子抢救回来了！”张主任低沉着声音说道。
这句话简直是天籁之音，杨宝珠觉得自己死去又活来的。
杨宝珠靠在张主任身上站不稳，此刻只剩下后怕，浑身一直在颤抖，一直在颤抖。
张主任扶着杨宝珠坐到旁边的长椅上休息，让护士端来一杯白糖水给她喝。
“我怀疑这事有古怪！”张主任附在杨宝珠耳边悄声道。
杨宝珠瞪大双眼不明所以。
“孩子的药水被换了的！甲硝唑被换成了青霉素！”张主任悄声道，“沉住气，别声张！”
“张主任，一定要抓住那个坏蛋！求求你！”杨宝珠上下牙打着颤，语不成调。
“我们会的！你放心！”张主任拍了拍杨宝珠的手安抚道。
见杨宝珠整个人状态不好，叫一个护工来帮忙看着，自己去保卫科秘密处理这事儿。
周志毅提着保温桶来到病房，不见妻儿，去问护士站，说是孩子在抢救室。
周志毅跑到抢救室，见妻子失魂落魄、孤零零一个人坐那儿，浑身透着一股悲凉。
周志毅的心拧得生疼！
“老婆，老婆！”周志毅紧紧抱住妻子。
“有人要害我们的宝宝！”杨宝珠眼神有些癫狂，在丈夫耳边喃喃自语道。
“谁？”周志毅的手青筋暴露，极力压制着自己的暴戾。
“不知道，我不知道！呜呜…”杨宝珠崩溃地哭着。
自己到底犯了什么十恶不赦的罪过，好不容易才得来的三个宝宝，都遭遇无妄之灾。
杨宝珠只求老天让自己去替宝宝承受这些苦难，不要将这些苦难加诸在宝宝身上！
很快保卫科的同志来了，挨着把相关人员请到主任办公室了解情况。
帮杨宝珠暂时照看大宝的小护士说，杨宝珠刚离开就有人来找自己，说是12号病床的药水完了，去撤针。
自己没多想就去了，一看12号床的还早，药水还有不少，就回了护士站。
想着大宝是睡着了的，反正杨宝珠几分钟就回来，没啥问题，就没再去看孩子。
保卫科的人问小护士那个来叫她的人是谁，这时小护士才猛然想起那人不是儿科的，白大褂加口罩，又不是熟识的人，一下子说不出来是谁。
杨宝珠也说了事情的经过，就是请护士帮忙照看，然后回来就发现孩子在抽搐。
就没啥有用的信息了。
不过从小护士和杨宝珠这里都可以确认，当时的药液是才换上去的200ml甲硝唑，而不是后来的500ml的青霉素。
医院内部也盘查青霉素，这一查才发现药房及各住院科室里的药品管理松散，好几个科室的药品账目都有出入。
那是八零年，医院管理制度没那么严格健全。
这条线索被堵死。
突然，杨宝珠想起了在楼梯口撞到的医生，当时有种莫名的熟悉感。
电光火石间，杨宝珠想起来了，那人是冯琴琴！
冯琴琴这个时间正在这家医院进修！
“是她！”杨宝珠脱口而出。
“谁？”保卫科的同志精神大震。
“我怀疑是妇产科的冯琴琴，我从厕所出来的时候还与她撞了一下，当时只是觉得这个人很熟悉。”杨宝珠语速极快地说着。
“你怎么会认识妇产科的冯琴琴？”保卫科的同志很疑惑。
“我们都是机床厂的，以前我们是好姐妹，我知道她在这里进修。”杨宝珠已经能肯定，自己在楼梯口撞的那个人就是冯琴琴。
保卫科立马找来冯琴琴问话，冯琴琴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问什么都一推四五六。
找来小护士认人，小护士一下子认出就是那个来骗自己离开的医生。
冯琴琴一口咬死不认识，也没来过，没有离开过妇产科。
尽管妇产科那边并没有人证明冯琴琴一直在妇产科，但冯琴琴自己咬死了，保卫科也奈何不得。
就在僵持不下时，小护士说她想起来了，那个人的耳朵后面有一颗红痣！
保卫科的人要查看，冯琴琴拼命抵抗不让人靠近，最后被人摁在桌子上才老实了。
左耳朵后面赫然一颗殷红的胭脂痣，是那些男人最爱舔舐的地方。
这下冯琴琴无法抵赖，保卫科的人问原因，她紧闭双唇打死不说。
保卫科无奈，只得移交给公安局去处理。
当公安局的警车来医院押人时，冯琴琴这才知道后悔和害怕了。
死死扒拉着办公室的门框不松手。
公安局的人可没保卫科的人那么温和，直接上前铐住双手，一左一右架起就走，像拖死狗一样。
黄大波下班来接老婆，见住院部楼前堵满了人，也上前凑热闹，结果看到自己老婆被押上警车。
当时脑子就嗡嗡的，傻眼了。
冯琴琴看到了黄大波，像看到了救星，使劲儿喊着:“大波，快救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