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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斐哥,走一个!”灯红酒绿的迪厅里,几个舞女围着胡斐挤在卡座里拼酒。

胡斐年龄小,进少管所一年就出来。

出来后没有学校愿意接收,那时还没有九年义务制教育,像这种坏孩子学校有权拒绝。

胡斐本来就不爱读书,乐得逍遥。

每天跟着他妈冯琴琴混迹舞厅、迪吧这些声色场所,胡斐在外浪迹的时候就学会了抽烟喝酒。

此刻胡斐簇拥在几个舞女中间,嘴里老练地叼着烟,手里拿着啤酒瓶,稚气的脸上满是江湖气,甚至还有种流里流气的味道。

深吸一口烟,狠狠吐出一个烟圈,烟头潇洒地一弹,化成一道弧线飞出去。

举起啤酒瓶一仰脖就咕咚咕咚地吞。

“哇!斐哥厉害!”舞女们兴奋地拍掌鼓劲儿。

胡斐一饮而尽,然后搂着几个舞女,挨个在脸上吧唧一下。

舞女们开心地尖叫着,闹哄哄的。

迪厅里的音乐震耳欲聋,彩色灯光球不停地旋转,看着光怪陆离,舞厅中间一群人扭腰甩胯、摇头晃脑,像群魔乱舞。

舞厅里人太多,有跳着跳着跳到舞池边上的。

喝高了的胡斐就对着路过的女人摸屁股,摸到屁股大的得意地吹一声口哨,摸到屁股小的嫌弃地切一声。

舞池里有舞女,也有一些不是,是来玩的客人。

摸到舞女,会回头冲他啐一口,然后笑骂道:“小色狼!咯咯咯…”

摸到女客,大多会尖叫一声,捂着屁股回头,一看是个小孩,还贱兮兮地扮鬼脸,也只是气得骂一句流氓。

胡斐在里面混久了,觉得无趣。

冯琴琴的相好、熟客就有逗胡斐说有更好玩的,敢不敢去?

胡斐有什么不敢的?

跟着他妈的相好去了一个叫石灰巷的地方,里面长长一条巷子,大白天也不见有人出入,家家都紧闭门户。

轻三下重两下地敲了敲门,里面有人问找谁,外面的人回答说找三哥,然后门打开。

里面的人伸出头往左右看看,然后看到相好的身后站着胡斐这个生面孔。

“怎么带个小孩来?”里面的人很诧异。

“人家可是金主,他妈是琴姐,听说过吧?”冯琴琴的相好得意道。

“你小子,够缺德,把人家小崽子给弄来,不怕她找你拼命?”里面的人坏坏地笑了。

“哟,别说那么难听!可不是我带他来的,是他自己要来见见世面的,是不是,斐哥?”相好的笑问胡斐。

“废话那么多,赶紧的,小爷倒是要瞧瞧是什么好玩的,吹的神乎其神的!哼!”胡斐挺着小身板,装出大爷模样。

“进来吧!”里面的人耸耸肩,无所谓道。

自己上赶着送钱,哪有推出去的?

屋子里随地靠墙坐着一些人,男男女女都有,正在吞云吐雾一脸享受的样子,仿佛真的要登入仙界。

“这是什么呀?”胡斐用手挥着烟雾,真难闻。

“少见识了吧?这叫吸粉!吸了那感觉简直就是赛神仙!”相好的乐呵呵的笑道。

从包里拿出几张钞票给刚才那人。

“一份?”那人接过钱数了数问道。

“嗯,我剩一口让他尝尝就是。”相好的意味深长地笑了笑。

那人随后递给相好的一小包白色粉末和一张锡箔纸。

相好的将粉末倒在锡箔纸上,点燃打火机放在锡箔纸下烤着,白的粉末慢慢的升起一股白烟。

相好的用力吸着白烟,一脸的陶醉。

“有那么好玩吗?”胡斐看得稀奇,这里每个人都如痴如醉的。

“嗯,你吸一口!”相好的见粉末要烧完了,递到胡斐鼻子下。

胡斐学着他的样子,深深吸了一口。

然后就觉得脑袋发晕,恶心的要吐。

“呸,你个老狗,骗小爷!真tm的恶心死了!呕…”胡斐捂着胸口不停地干呕。

“咯咯咯,小东西,第一次都这样,以后呀,我不喊你,你自己也会爱上这东西!咯咯咯…”相好的眼神迷离,沉浸在自己的极乐仙境里。

直到两三个小时后,相好的神清气爽地带着胡斐出来。

“你个老狗,骗小爷,你得请小爷吃顿饭算是赔罪,不然,哼哼…”胡斐威胁相好的。

你要不把小爷我哄好,我让我妈不让你上床!

“好好好,小祖宗!我请你吃饭!”相好的笑嘻嘻的,一点儿不生气。

冯琴琴接到监狱打来的电话,去认领胡子衿的骨灰盒。

冯琴琴有心不想去,奈何那边连着打了几次电话,推脱不掉,只得去了一趟。

看着晦气的骨灰盒,冯琴琴觉得麻烦。

俩人算不上夫妻,而且后面都是胡子衿吃软饭,甩都甩不掉。

冯琴琴是看在儿子胡斐的面子上,一家三口勉强凑在一起的。

这会儿抱着骨灰盒在监狱门外想了半天,舍不得花钱买墓地,就在机床上附近的一座小山坡上,随便挖了个坑埋了。

“胡子衿,这辈子老娘也算是对得起你了!现在还给你找了个地方安葬了,你我这一世也这样了,你就老老实实躺在这里吧!”冯琴琴边埋边念道。

跟胡子衿纠缠了半辈子,以为胡子衿会软饭一辈子,没想到在帝都碰上杨宝珠,就栽了。

平时看着脑瓜子多精明一人,怎么就栽在杨宝珠那傻子手里呢?

冯琴琴想不明白,也懒得去想了。

自己如今什么都没有了,混到下九流去了,整天跟那些死鱼烂虾裹挟在一起,谁知道哪天就蹬脚?想那么多做什么?今朝有酒今朝醉!

晚上回到家里,家里冷冰冰的,乱七八糟的。

地上扔满了各种食品包装袋,瓜子壳、烟头到处都是,一开灯的刹那,蟑螂、老鼠四处逃窜。

儿子胡斐大概又在舞厅、迪吧喝酒玩乐,这孩子是废了,以后指望不上了。

冯琴琴默默想着,随意用手扫落床上的渣滓,棉被硬邦邦的起坨,一股子霉味儿,和着欢爱后残留的怪味,几欲令人作呕。

但冯琴琴闻习惯了,一点儿没觉得有啥,往上一趟,累了一天,倒头就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