饼子如果没有咸菜吃着也费劲,一大口一大口的艰涩难言,但是不吃,肚子里很饿,又很难维持。
那阵或许咸菜也费劲,那就吃一口玉米面饼子再喝一口粥,这样就能咽下去。
有不少人未来回忆说什么玉米面饽饽拉嗓子眼,就是这个意思。
不光味道不行,还粗粗拉拉,的确是拉嗓子眼,就要用喝粥来解决这个问题,喝一口粥,粗粗拉拉的一口子玉米面饼子才能从嗓子眼顺下去。
那阵也很少有炒菜,
或许只有干部户或者工人户才有这种炒菜,人家也知道如何烹饪才好吃,这种非农业双职工家庭做饭才有资格以好吃为目的。
而普通农户,便以不饿肚子为目的。
真心不一样啊。
还有七六年,村里没有一个冒尖户,便更不存在对比和眼红嫉妒谁,所以争执必然很少。
这样看虽然平时感觉安逸自在,除了身体累,心里还不错,
可是,久而久之,对比城市人每日挤在一起,为了碎银几两而去水深火热中各种斗法折腰,就显得懈怠了。
老村长见争执不下。
他又着急看向外头,可外头只有几只小麻雀,在无忧无虑找着草籽吃。
“他们那群人,那个,那个邢宝印和二撩子怎么还不到?这群没用的货,真是越到关键时刻越是掉链子,看着一会儿来了,我怎么收拾他们。”
面对此,叶檀摇头。
他看得出来这几个女人内心都有说不出来的苦衷,尤其张大河的母亲,最为明显。
一个女人人到中年,肚子里可不就装着一肚子苦水。
这些都再正常不过了,
所以,他不会随着老村长在这里踢跳刨嚎怎么折腾,
可是叶檀人家是谁,人家可是重生而来的,人家什么大场面没见过,能被这几个女人乱吵吵吓倒吗?
那肯定不会,但是,他内心想起来李刚当时偷偷放断肠草的可恶行为,而且如果不当场挑拣出来,那早晚会出人命,所以,还是决定不能这么快就饶了他们。
尤其是李刚!
老村长面对李刚母亲的胡闹,
最后叶檀也冷哼,“对于李刚所有具体,我这里都说不清楚。关键是我即使说了、你们也不信。”
见三个母亲听了都大眼瞪小眼。
叶檀又继续:“你们来了,我也知道是想让人把自己的儿子放出来,从轻发落,但是,我们的力量也是微乎其微的。再多的想法你们确实应该去找局里,决定权在于他们。”
“找局里?凭什么局里说我儿子是主谋?凭什么不说张大河和秦大川是主谋?”
呃,这话说的可有些直接了。
李刚的母亲继续咬其余两位。
张大河母亲一听也不愿意了,虽然她内心愁事一大堆,但是也要把皮球踢回去,毕竟都是为了孩子。
“李刚母亲,你说这话,究竟是是几个意思?”
秦大川的母亲也是不愿意,朝着李刚的母亲怒目而视,“是啊,李刚母亲,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主谋就是主谋,我们两家不去状告你平时带坏我们两家孩子就已经不错了,你竟然现在还大言不惭,咬扯我们?”
见李刚的母亲无动于衷,不知又憋什么坏主意,张大河的母亲就觉得,生出这么个歹毒孩子的母亲,肯定也是心思歹毒的。
于是捂住心口,也怒斥,“没错,饶着你家孩子坏,还拉扯着别家的孩子当成了从犯,你如果再胡咧咧一个,小心我们姐俩撕烂你的嘴。”
转眼,张大河的母亲小眼睛通红。
不知憋着一股子什么不良、急需发泄,最后她不忍了,将从家庭里积攒的愤怒,顿时灌满了两个拳头,
她忽然扑过来歇斯底里挥舞起来了瘦弱干枯的拳头,捶砸着李刚母亲的头部。
“砰砰砰”,
“砰砰砰”,
在一旁的秦大河母亲大喊,“对,打死她这个栽赃陷害的家伙,”张大河的母亲此刻已经打红了眼,根本听不到秦大河母亲的喊叫,只是拼命一拳拳打过来。
几拳过后,她忽然间变得有种有尿有血性了。
可这么多年,她的性子一直是唯唯诺诺,平常在车间当工人,什么都是不争不抢窝里窝囊的,当她看到月头那二十几元工资时,她认为多苦多累多受气也都值得了。
只有几呼几吸之间,李刚的母亲头发都被张大河母亲给扯下来了几撮,散落在地上。
最后秦大川的母亲也决定不再坐以待毙,朝着李刚母亲的腰上“砰砰砰”就踹了几脚。
“我让你就图自己好受,偏偏生出那么一个坏玩意。”
都打累了,她们总算都消停了,最后,三个女人都坐在了地上,抱在一起呜呜哭。
最后老村长吓得躲在了叶檀的身后,“哎呀叶知青,你看看这,会不会要出人命,”
“不会的老村长,”叶檀安慰着老村长。
空气中又安静了几秒,忽然李刚的母亲站起身来,“扑通”一下给叶檀跪下了。
掩面而泣。
叶檀吓得往后一跳,“哎呀,您这是,您快起来,我,您有什么想法好好沟通,不要下跪,千万不要下跪,我可受不起。”
但是,叶檀不敢去亲自搀扶,
叶檀面对几个知青的母亲,他的大脑也很清醒,不能乱发善心去做烂好人。
即便李刚的母亲忽然来了软招,叶檀也要提防着点儿,万一被讹上了可咋办?
毕竟李刚平时阴暗猥琐,谁知是不是遗传啊,所以还是防备着,没亏吃。
叶檀也看了眼外头,“他们到哪了?怎么还没来大队部?”
老村长也看了眼外头,拾起来了地上丢的几个搪瓷缸,看着上面掉了柚子,他有些心疼。
于是他也嘱咐,“叶知青,你加小心,我看这几个女人,都是疯子。”
语罢,老村长依然满脸黑看着李刚母亲,他拭目以待,他要看这老女人究竟又要出什么幺蛾子。
李刚母亲一听老村长说话不好听,便皱眉夹了几眼老村长,心想滚滚狂怼——你才疯了呢,你才疯了呢!
你全家都是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