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蛇”利用恶魔的身体完成变异,并开始稳定在那具魔躯之中后,他们只是按照自己对所追踪恶魔的编号顺序给予它恶魔09编号,但是谁都知道,那绝对不是恶魔。
后来,政权更替,反抗军胜利了,也失败了,他们再没有余力去做这些隐秘的研究。
除了担心继续研究下去只会便宜了光明大帝那个不敢明着践踏秩序、却又老喜欢搞小动作的家伙……同时也是担心着“蛇”的窥探。
因为随着时间的推移,“蛇”似乎正在变得聪明起来。
而利用它的血丝制造的制剂,总是会引发不可控的变异,甚至偶尔非但没有引发d病毒的消失,反而会影响d病毒朝着更坏的方向变异,继而变异出一些同样具有诡异寄生能力、甚至可以进行自我增殖的寄生恶魔!
那些寄生恶魔应该同样不受“蛇”控制,但它们却能感知到它,散发着某种试图吞噬和取而代之的欲望!甚至,它们或许是可以相互感知的!只是距离控制还差了一些,否则智组或许早就完了!
此外,还有更关键的一点。
完美的制剂没有完成,但是他们却得到了一个完美的适应体。
项安就是那个完美的适应体。
在那场最终导致势力更迭的混乱中,项安确实幸运地被野狼军顺手救下,然而还只是个新生儿、而且还是在非自然繁育下,出生于生育舱的状态,那种状态比自然出生的婴儿还要脆弱,在那种情况下就算被幸运带走,也难以立即找到当时对他而言最需要的维生舱。
更何况野狼军……当时的反抗军自顾不暇,更不可能去付出太多代价来照顾他。
反倒是在混乱中,让他在奄奄一息的状态下还不慎沾染了d病毒。
最后,项安便作为实验体被送到智组手里,然后注射了混入了血丝颗粒的阿尔法制剂。
原本不抱多少希望的试验,结果却是他活了,不仅活了,他还战胜了血丝颗粒!
阿尔法制剂在他的体内顺利引发了d病毒的错误变异,在将d病毒无效化的同时,虽没有发生个别病毒被强化的情况,却也是像其他人一样,身上所有蛋白质结构都开始了变异。
但是在他身上的无数种变异中,却跑出了一种携带强大自愈能力和自我修复能力的变异!
那种强大的修复能力在实验室条件下,得到了足够的养分支持,很快将他的全身细胞焕然一新,同时也将那一点制剂中的血丝颗粒吞噬殆尽!
所以,只看人类认知中的遗传物质,项安还是项安,是项烈升理想中的孩子。
但是他的全身细胞却发生了脱离基因控制的改变!
当然,智组根本没能把这份研究延续下去,反而在被他人挖掘果实的威胁下,被迫销毁了一切。
只有项安保留了下来,只要项安存在,一切就没有白费,甚至还有机会重启新一轮的研究!
而那被销毁的一切,甚至是包括了当时所有知道项安实际情况的野狼军成员,包括智组中的知情者。
或许,她的母亲就算当初没有死在他人手里,也会死在这一场“销毁”之中。
所以啊,那个将项安教导成人,给项安说过无数至理名言,最后还将野狼军托付于项安的“义父”,不管他后来为什么没有再重启研究……却也不见得真是绝对的好人。
活人从来都不会变成绝对的神。只有已死之人,只去看他们神性的一面,或许还能成为被称为某种意义的神。
不过,说到神……
更多的记忆涌现,凌乐闭眼感知了一下自己身体的情况,然后蓦地睁眼,重新坐起:“‘蛇’在哪里?”
没错。
有一点,提丰没有说错,它不会死。
或者说,人类现有的科技,包括地球现有的极端环境,都杀不死它,它就像是高于这个次元层级的生物,就算称它一句“神”,似乎也真的不为过。
当时在最后关头得知了信息,又得到项安的助力,她让项安强按住提丰的头部身体,自己则强行压制了它无脑的下半部分身体,最后利用那部分身体吞噬了它那拥有记忆的另一半。
什么在等着它寄生项安的那一刻,那都是提丰的屁话,真实的情况是它本来想要往项安身上寄生,结果发现寄不动罢了!
总之,吞噬的办法只是利用的提丰原本的特效,而绝非是真的消灭了它,说白了,那只是对它进行了一次重组和“初始化”。
那也是没办法中的办法,也是为了重新争取时间。
甚至,或许也是提丰表现出的那些十分人性化的情绪,让凌乐忍不住去想,如果真的不能让它消失,那有没有可能让它在一个新的环境下长成为一个完全不同、也没有那么大毁灭倾向的提丰。
所以,提丰并没有消失。
而她,临别之际,临死之际,涌出的情感与理智纠缠,结果什么话也没能留下。
当然,她也相信项安,相信他会看到那条失去了她的束缚而新生的蛇,也相信他会慎重对待、并有更多时间去研究怎么对付那个还未长成的巨大威胁。
而她能做到的,当时已到此为止。
而现在,既然醒来,项安……也罢。哼,她不是非他不可,他当然也是。
但对于“蛇”,她必须问清楚。
“蛇?啊,你说它啊,它现在在项安身边,被项安照顾得很好。它好像完全忘了毁灭人类之类的目的,倒成了项安的跟屁虫,每天只等着开饭。”光夜顿了顿,又道,“说到这,项安居然还去给它定制了专用的宠物体感设备,它现在还能进里世界玩……”
“……”凌乐揉了揉脑袋,“好,我知道了。”
慎重对待?
那家伙……
羡慕……
莫名的思绪刚冒头,立即被凌乐摁灭。
放空思绪,她费力从修复舱中翻身而出,扫了一圈,寻找可穿的衣物。
“知道了?就这样?你不亲自确认一下吗?”
“不了。”找到衣柜标识,打开墙上的隐藏衣柜,里面挂着些衣物,倒像是把她以前住黎城时用的衣柜搬了来。
但凌乐只是抓向粉色的睡袍,披上,然后找到修复室中唯一的椅子,坐下,便没了后续,只是支着脑袋发呆。
也可能纯粹是睡了太久没缓过来。
光幕后,光夜无语地看了一会,然后更无语地看向身旁那黑着脸的项安。
项安手臂上正缠着一条洁白的小蛇,小蛇背上有着一排怪异的血红鬃毛,但全部垮塌着,它正奇怪地打量着眼前的一人一猫。
不,其实是有两只猫的,另一只猫此时正没心没肺四仰八叉地呼呼大睡着,一只金属猫腿在光幕的映照下闪闪发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