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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考过后便是填志愿,在这一点上,林错和余朵第一次产生了分歧。

余朵填的志愿是海城的法学,以她的分数,全国所有大学,任她挑选。

但是,海城距离晋城,相隔千里,坐飞机也要好几个小时。

在此之前,余朵从来没有透露过要去海城的意向。

林错不知道她是什么时候决定的,所以直接问了出来:“你为什么一定要去海城?晋城也有好的法专业的学校。”

余朵道:“世界这么大,总要去看看嘛。”她随口一说,右手摩挲着左手手腕上的木珠。

珠子有些松散,余朵转着那些珠子,面上带着些漫不经心。

“余朵。”林错喊了一声,余朵抬头看他,却没有得到后续。

两人因为这件事陷入了莫名的冷战,其实也算不上是冷战,两人该说话说话,该谈事谈事,只是两人之间的气氛,和以前有些不一样。

暑假来临,余朵在家避暑,林错还要对林家的事情收尾,早出晚归,两人见面的次数屈指可数。

大半个月过去,余朵稿子都写了几篇,看着银行卡里的数字,就算没有林错,她也能顺利的读完大学。

至少第一年的学杂费是没有问题的。

“叩叩!”房门被敲响。余朵手上动作微顿,放下笔,合上笔记本,走到门口,打开门。

林错站在门口:“在忙吗?”

余朵笑:“没有,你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早?”

“现在方便出去吗?”林错问。

余朵抬手看了眼时间,下午五点,这个时候出去做什么?

“去哪儿?”余朵问。

林错说:“出去吃饭。”

余朵换了衣服,跟着林错出门,开了车,直到一家私房菜馆。

林错早已经定了位置,两人进了餐厅,便有服务员将两人带到包间。

“余朵。”林错突然开口。

余朵抬头看他:“怎么了?”

“录取通知书应该快送来了吧?”林错说。

余朵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提起这个,但还是说道:“应该快了吧。”通知书是分批次,以她自己估算的分数,应该是第一批次。

“一定要去海城吗?”林错再一次问道。

余朵愣了一下,说:“录取应该没有问题吧。”

林错眉眼低垂,过了一会儿,忽的抬头,说:“嗯,那等录取通知书到了,我们可以提前去海城,熟悉熟悉环境。”

“我们?你,也要去海城?”余朵惊讶。

林错说:“你去了,我自然也要去。”这话说得暧昧,只差直接对余朵诉说自己的心意。

余朵不是傻子,智商不低,情商也有,她自然是听出来了,但是,她没有回应,没有回应林错的话,也没有回应他的情谊。

林错看着她的反应,余朵眼神有些躲闪,好在林错并没有继续说。

菜很快上来,也缓解了两人之间有些尴尬的气氛。

吃过饭,走出饭店,外面天色还很亮,天边绯红的火烧云,是自然界最完美的画作。

余朵驻足在街边,傍晚的风撩动着她的发丝,林错开了车,停在她面前,余朵上了副驾驶,扣上安全带,车子发动。

车子开了一段时间,余朵看着街边的景色,才发现,这不是回公寓的路。

她本想问要去哪儿,但是想了想,还是什么都没说。

直到车子停下,林错看着副驾驶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的余朵,他没有叫醒余朵,只是盯着余朵的侧脸。

吃饭时候,他说的话,他知道余朵应该是懂的,可是,余朵的态度,让他心中有些慌乱,好像有什么重要的事情,一直被他忽略了。

车子没停一会儿,余朵就醒了,她看了一眼窗外,天已经黑透,驾驶座没人。

她解开安全带,下了车。四周除了虫鸣,便是夜风,前面有一个观景台。

林错倚靠在栏杆上,余朵走过去,林错听到声音,转过头来,余朵问:“这是哪儿?怎么来这儿了?”

林错说:“过来。”

余朵走到他身旁,刚刚只觉得路陡,现在才知道,他们这是到了山顶。

山下能够看到万家灯火,这说明这山离市区也不算太远。

林错带她来看夜景?余朵正疑惑,突然一道光束直冲夜空。

不过两秒,绚烂的烟花绽放开来,一道接一道,转瞬即逝的绚烂。

“怎么会有烟花?”余朵问?

林错偏头看着余朵仰头看着天空的烟火,眉目欢喜,她此刻心情该是高兴的。

“余朵。”

“嗯?”

“我喜欢你。”猝不及防的告白,或许是蓄谋已久的深情。

余朵愣在原地,烟花也没了欣赏的心思,脑海里回荡着林错刚刚的话。

头顶是烟火,脚下是虫鸣,身侧是林错。

林错一手撑着木质栏杆,微微弯腰,看着余朵呆愣的样子,逐渐靠近。

两人四目相对,近在咫尺。

突然一声夜莺的惊啼传来,余朵回过神,猛的后退两步。

“我,那个,我……”她说话结巴,想要说什么,却语不成句。

林错眼中划过一丝落寞,但更多的是不甘。

他一把拉住余朵的手臂,迫使她不得不再次与自己四目相对:“为什么要躲?”

余朵深呼吸一口气,然后和林错四目相对,:“我现在还没有办法给你答案。”

“什么叫现在没有办法?”林错继续追问。

余朵被林错炙热的目光慌了神,但很快又回过神来:“林错,再给我一点时间,给我一点时间,我,我会给你一个答案。”

“要多久?”

多久吗?余朵内心叹气,她自己也不确定。

她又摸了摸手腕上的木珠,三颗木珠顺着手腕滚动。

“到通知书来之前吧。”余朵说。

“好,我等你。”

回去的路上,车上寂静无声,只有透过车窗,呼啸而过的风声。

这事儿过去几天,余朵估摸着录取通知书快来了,她就在家里,哪儿也没有去,等着快递的电话。

林错倒还是跟之前一样,不过每晚都会回来跟余朵一起吃饭。

“是余朵吗?”

“嗯。是我,请问你哪位?”

“你的录取通知书到了,到小区门口签收一下。”

余朵挂了电话,拿上钥匙,开门下楼。

到了小区门口,余朵左右看了看,在大门左手边,停放着一辆快递车。

余朵走过去,却没见到快递员,她转到车后,便看见穿着快递服的男人,弓着身体,在车里找什么。

“师傅,我取快递。”余朵喊了一声。

快递员听到声音,转过身,看着余朵问道:“余朵是吧?”

余朵点头:“嗯,是我。”

快递员上下打量了一下余朵,然后从身旁的一堆快递盒里拿出一个文件袋。

余朵伸手去接,快递员却突然收回了手,然后说:“不好意思,还要报一下电话号码。”

余朵愣了一下,刚张口,变故就在这一刻发生。

那快递员不知道从哪儿掏出一块帕子,绕过余朵,从她身后一把捂住余朵口鼻。

余朵反应也是极迅速,只是,她的招式都被一一挡下。

而且那帕子上应该是洒了药,余朵吸了两口,意识逐渐消散,她又剧烈反抗了两下,很快便昏迷了过去。

再醒来,余朵睁开眼,头晕眼花,过了好一会儿,才看清眼前的环境。

杂乱不堪的地面,由远及近,堆放着各种杂物。

她坐在一张椅子上,双手双脚都被绑着,嘴上也缠着胶布,她挣扎了一下,纹丝不动。

空气中弥漫着霉菌的味道,周围光线很暗,只有左上方墙上的窗户投进的光线,可以判断现在不是晚上。

这应该是一间仓库,她应该是被绑架了。

只是,谁会绑架她?这么大手笔,在他认识的这些人中,谁会费这么大力气,对付她?

也或许,不是对付她,而是通过她对付真正想要对付的人。

而如今只是绑架她,不管是对付她,还是通过她对付其他人,至少暂时是安全的。

就在这时,铁门吱嘎的声音响起,余朵寻声看去,正对面的仓库门被人从外面打开。

一个身影背对光亮,朝着她走来。

“醒了?”那人来到余朵面前,撕下了她嘴上的胶布。

余朵看着眼前的人,有些意外,但似乎又在意料之中:“林辰溪?”

余朵已经许久没见过他了,眼前的人和她记忆里的林辰溪有些差异,脸色憔悴,身上的衣服带着褶皱。

这和曾经的豪门贵公子,实在相差太大。

“咔哒!”打火机点火的声音,林辰溪点了一支烟,熟练的抽了一口。

然后才重新看向余朵:“很惊讶?是惊讶看到我,还是惊讶看到我现在这个样子?”

“你联系林错了?”余朵问。

林辰溪挑眉:“你还真是镇定,我还以为你至少会惊慌一下。”

余朵说:“你绑了我,是想把林错引来?蓄谋很久了吧?”

林辰溪沉默,过了许久,才说道:“其实如果你不是和林错有关系,说不定,我们真的能成为朋友,我有时候是真的觉得你挺有趣的。”

余朵看着林辰溪,没有回应。

林辰溪继续道:“就这样等着吧,马上就都结束了。”

余朵眉头微皱,思索着他话里的意思:“谁在帮你?”

“帮我?说什么帮不帮的,不过是各取所需,我用我最后的钱,请了一个人,专业的,毕竟,你不是一般的女人。”林辰溪说。

“你究竟想做什么?”余朵问。

她这话,不知道是触动到了林辰溪哪个情绪,突然,林辰溪狠狠的踹了一下身旁的空铁桶。

巨大的声音在周围响起:“我想做什么,你现在还问我想做什么。”林辰溪两步走到余朵面前,一把抓住她的头发,往后拉,目光恶狠狠的瞪着她。

“你们,你们毁了我好好的生活,现在反过来问我想做什么?余朵,我他妈要你们去死,你,还有林错,那个野种,为什么要回来,为什么不死外面。”林辰溪低声吼着。

余朵只觉得头皮被撕扯得发疼,林辰溪还在说:“我当真是小看你们了,一步错,步步错,你以为你们赢了吗?你以为林错赢了吗?我失去的,你们也别想得到。”

“哐当!”铁门再次被用力推开的声音。

林辰溪松开了钳制余朵头发的手。回头看去,笑得一脸阴沉:“来了。”

“林辰溪,你还真是死性不改。”林错走到离两人两米远的距离,停下。

目光在余朵身上停了一下,又看向林辰溪。

“我死性不改,林错,是你,是你毁了我的人生,是你毁了我。”林辰溪看到林错,面容顿时变得狰狞。

林错冷眼看着他,林辰溪绕到余朵身后,再次抓住余朵的头发,不知从哪儿掏出一把匕首,横在余朵脖子边上。

冰凉的匕首紧贴着肌肤,引起一片鸡皮疙瘩,余朵能感受到匕首的锋利。

林错的目光闪烁了一下,但还算镇定:“你想要什么?我可以给你钱,送你出国。”

“钱?出国?呵呵,这些我都不稀罕。”林辰溪说。

林错没说话,盯着林辰溪:“说你的条件吧。”

“我知道,我斗不过你,林错,我小看了你,不,是我们都小看了你,林家斗不过你,我一个人,更斗不过你,所以,”林辰溪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随即露出一个阴毒的笑容:“你现在,去死吧。只要你死了。我就放过她。”

“林错。”余朵喊了一声,挣扎了一下,脖子上的肌肤瞬间被割破,涌出血珠。

林辰溪紧紧的抓着余朵,然后又从身后掏出一把匕首,扔在林错脚边。

林错看看底下的匕首,再看了看余朵脖子上的血线。

“你死,她活。”林辰溪说。

林错慢慢弯腰,捡起地上的匕首,匕首泛着冷光,一看就很锋利。

“我怎么相信,你会在我死了以后放人?”林错问。

林辰溪说:“那可就随便你了,定个时间吧,五分钟,够吗?”面上云淡风轻。

余朵吞咽了一口口水,牵动脖子上的伤口,疼痛再次传来。

林错翻转着手中的匕首,直视林辰溪,然后说:“你想知道为什么斗不过我吗?”

“想拖延时间?”林辰溪冷笑一声,手上就要用力:“那不如看看是她血流的快,还是你的人来得更快?”

“因为我重生了。”林错清晰又快速的将话说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