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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当初咱们都说过倭国的事情,那陛下必然会叮嘱孔颖达他们的,就算是不明着说,只是示意一番,孔颖达也能理解到。”

“异族能进国子监求学,对于他们这些番邦人来说,已经是天大的恩典了。”程咬金说的毫不客气:“不过,孔博士收了俩异族弟子,这件事,还真是有趣。”

“这要是往后文人圈子里,不知道是不是个茶余饭后的话题了。”尉迟敬德也是嘿嘿的笑。

看到那些文化人吃瘪,也是一件极其有趣的事呢。

房玄龄杜如晦,还有长孙无忌,都是那天在甘露殿里通宵的人,自然知道对于倭国的防备心是从何处来的。

所以他们并不觉得,这么做有什么不妥。

朝廷做事,每一件事,都是要防患于未然的。

若是倭国没有金银铜矿,那防范他们的理由,倒也没有那么能够站得住脚。

既然有,那就没办法了。

小小的一个岛国上,矿产资源那样的丰富,如此一来,岛上的那些番邦人,就算是喘口气,都是错误的。

“程将军,尉迟将军。”李复面色淡然,看向这两名武将:“大唐水师实力如何?”

“水师?”程咬金仔细想了想:“这我还真不了解,水师肯定是有的,但是好像,并不算多,就只有沿海有屯兵,整个大唐水师加起来,恐怕不足三万。”

李复听到这话,眉头皱了起来。

这么长的海岸线,水师加起来还不足三万。

少,实在是太少了。

“怀仁是想要发展大唐的水师,以应对将来?”长孙无忌问道。

“我想向陛下提出这样的建议,只是,眼下恐怕就算是提了这个建议,事情也不会这么容易就办成。”李复叹息一声:“对草原上的战争才刚刚结束,短时间内,大唐不会再对外有大规模的用兵,大唐四周,暂时没有威胁,没有理由再去重点培养水师,提出来,朝堂上的诸多官员,也会持反对意见,他们的看法以及眼光,是与诸位不同的。”

程咬金和尉迟恭两人相视一眼。

水师。

倭国。

难不成,泾阳王是琢磨着想对海外的倭国动动兵?

那小小的一个倭国,鼻嘎大点的地方,值得吗?

两人并不知道倭国有诸多矿产的事情。

若是知道,恐怕这两人就要先蹦起来了,喝完酒就要冲到宫中去,到李世民面前,死活都要出兵为大唐拿下那些丰富的金银铜矿。

这事儿是程咬金能干得出来的事。

“大唐现在,国库不算很充裕啊。”杜如晦说道:“打草原,掏空了家底,虽然打赢了,从草原上带回来一批物资,可是草原上的补给,才算多少?而且,颉利投降之后,草原版图归入大唐,那草原上的突厥人,也是一并归顺的,朝廷不能丝毫不管他们的死活,否则,还是要生出许多变故的。”

“因此,打完仗之后,草原上的那点收获,可以忽略不计了。”

“但是,仗打完了,北方平定了,大唐的百姓们,就能够安心种地生产了,国力恢复,也会比以往更快了,至少,与草原接壤的许多地方,用不着提心吊胆的过日子了。”杜如晦笑道。

“如此一来,殿下所说的水师的建设,推迟个三五年,再提议此事,陛下可能会准,朝堂上的官员,应该也不会有太多的反对意见,毕竟,大唐沿海的地方,还是很多的,不管是将来对外用兵也好,还是对内保护沿海地区的安全也罢,水师,都是需要的。”

“只是眼下朝廷要做的事情,得一步一步来,不能走的太快,也不能走的太急,需得一切都在掌控之中,才令人安心呐。”房玄龄感慨着。

“房相杜相说的没错,水师的事情,是要暂且搁置上一段时间的。”长孙无忌说道:“组建水师容易,岂不闻,千军易得,一将难求。”

水师组建起来,谁来统领,各级将领的培养,或者是找到合适的人手,才是重中之重。

说到这里,李复想起了一个人。

这个人这会儿正在庄子上带兵呢。

苏定方。

过段时间......

三五年之后.......

苏定方.......

李复心里有了计较,等找个机会问问苏定方,他是否能带水师。

苏定方这个人,是个悍将,在陆地上带兵是一把好手。

十五岁的时候就开始在战场上冲锋陷阵了。

但是在海面上.......要的就不是个人的勇武了。

谋略,眼光,这些苏定方也都有。

“要做的事情有很多,可是诸多事情,都需要国力支持啊,户部过日子,精打细算,才有了不到四年的时间,洗刷了渭水盟约的耻辱。”房玄龄说道:“所以啊,做大事,要经得起等待,要有耐心。”

“是啊。”杜如晦也附和着。

两人一唱一和。

程咬金和尉迟恭倒是不管这么多,反正,他们只负责带兵打仗,至于什么后勤啊,国力啊,朝堂国策啊,交给他们这些心眼子多的要死的宰相们就是了。

程咬金觉得,就房玄龄杜如晦他们,尤其是杜如晦,身体不太好,个子也没有那么高,完全是心眼子太多,压得。

席间吃饭喝酒,气氛到这儿了,难免会谈论一些朝堂上的事情。

这是属于男人们之间的浪漫。

莫要说在朝中做官,位高权重的宰相和将军了。

便是民间百姓,茶余饭后,也会谈论一些国事。

见解对不对的且不说,气氛到了。

只谈风月,谈女人?

那真是上不了台面了。

除却茶楼里的那些文人士子喜欢干这事儿之外,也就没别的了。

“怀仁,如今长安城这般热闹,你待在庄子上,当真是会错过许多啊。”杜如晦笑道:“不如去长安城住?”

李复摇了摇头。

“庄子上若是足够热闹,那些长安城里的人,自然会闻着味儿找到这里来。”李复的脸上带上一抹笑意:“我就在庄子上等着呢。”

李复这话,说的众人一头雾水。

谁会专门来庄子上找泾阳王呢?

番邦的人吗?

若是这么想的话,倒是还真有不少番邦的商队,在长安城里打听武德酒和香皂什么的。

估摸着到时候也就能打听到是泾阳县的庄子上产出这些。

然后商队就来这边了。

再想到庄子上修建好的交易区。

这才发觉,李复对于庄子上的建设,眼光放的真是过于长远了。

或许,临颍县那边,也是如此......

当年泾阳王去临颍县赈灾,真是临颍县百姓的福气啊。

“你们猜,当一些番邦使者知道,长安城里的一些风靡全城的东西,都是泾阳王府麾下的产业,他们会不会将目光,放在泾阳王身上?”李复笑道:“而泾阳王又不在长安,不会不会有人,特意跑到庄子上来接触泾阳王?”

“怀仁这是想要守株待兔啊。”房玄龄眯了眯眼睛:“还真是不错啊。”

“不在长安,但是却能够吸引长安城的番邦人,专门到庄子上,这庄子上不比长安城,没有在天子和朝廷官员的眼皮子底下,这里完完全全是泾阳王的地盘,多少,他们也能轻松自在一些。”

状态放松下来之后,不管是办事还是谈话,都会变得有余裕一些。

从而得知和分辨,这些番邦人的一些目的。

“真是聪明啊。”长孙无忌也是眯着眼睛笑着。

他觉得,自己以前还是小看了这位从民间寻找回来的皇室宗亲。

不过好在,武德年的时候,秦王妃,也就是自己的妹妹,跟这位殿下结了善缘。

至于往后,这位殿下都是站在秦王这一边的。

若是站在息王那一边.......

仅仅是他手里掏出来的火药.......聚集在玄武门的那天,秦王府可就危险了。

“说白了,还是懒啊。”李复笑了笑:“能不动弹就不动弹,来回大老远的路程,不想折腾呢。”

“我们来的时候,看到你这庄子上还是有好些人在干活,又在庄子上折腾什么呢?”程咬金好奇问道。

“老阎要在庄子上修个宅子,另外,庄子上的路,也要重新修一修,要想富,先修路嘛,往后庄子上的作坊多了,来往的商队多了,一道下雨下雪天,那路修不好,没法走。”李复淡然的摆了摆手:“趁着现在庄子上没有什么大动作,人手空闲,干脆就把这事儿给办了。”

“冬天之前,还得让庄户们住上新房子,省得到了下大雪的时候,宅子里还要专门派人出去巡逻去,生怕大雪下久了,压得房倒屋塌的,再闹出人命来。”

听完李复的解释,众人心里就一个感觉。

做郎主的,做到泾阳王这个份上,真的就到头了。

一个郡王,对于自己家庄子上的庄户们这么上心,已经不是一般的仁义了。

庄子上给庄户们住的新房子他们看过,那条件,比长安城里的百姓住的都要好。

还有,阎立德要在庄子上修个宅子,这又是要干啥?

他一个匠作监的官员,是要住在庄子上吗?

不过,就看着庄子上的事情,有这么多,都需要用得上阎立德,他在庄子上修宅子要常驻,倒也合理。

“把庄子上的事情好好忙活忙活,完事儿之后,又得开大工程。”李复说道。

“大工程?”杜如晦来了兴致:“比如?”

“比如书院旁边那一大片空地,原先隔壁庄子上的。”李复说道:“打算盖个行宫。”

“行宫?!”

众人瞪大了眼睛。

“等会儿,你是说,行宫?”程咬金再次确认:“不是,怀仁,这可不兴盖啊。”

“啊?这有什么不兴盖的?咋?程大哥你会算命?那块地方,有什么讲究?”

“讲究?那讲究可大了,你一个郡王爷,盖什么行宫?”程咬金瞪着眼睛看着李复。

“怎么不能盖了,就是盖好了也不是我住啊,我是给太上皇盖的,到时候他老人家想要出来放放风,溜达溜达的,也有个地方住不是?”李复说道:“那行宫也离着书院军营不远,不管是太上皇是想在行宫里待着,还是看看书院,都方便,有军营里的卫士保护着,加上宫中的金吾卫,安全问题也解决了,不挺好吗?”

而且,太上皇的行宫就在书院旁边,看将来谁敢动书院。

太上皇就是书院的镇院之宝了。

真·家有一老,如有一宝。

“哦,你是给太上皇盖的啊,那没事了。”程咬金松了一口气。

其余众人也是觉得轻松了不少。

“不是。”李复倒是察觉出不对劲了:“你们以为呢?”

“我一个郡王,连修宅子都心惊胆战的不敢逾矩,我敢去住行宫?”李复都笑了:“瞎操心,来,喝酒喝酒。”

“喝酒喝酒。”众人再次举起酒杯。

“那个,既然以后要盖行宫,我估摸着,等到开始建造的时候,临颍县那边的事情也要忙完了吧?”杜如晦笑道:“到时候,姜少匠他们也会回来,行宫的事情,无非还是阎少匠和姜少匠两人负责。”

李复点头。

“没错,图纸都已经给太上皇和陛下过目了,图纸也是阎少匠出的,这活儿,肯定还是他俩的。”

李复给了明确的回应。

“那犬子他.......”杜如晦笑道:“要不让他在庄子上继续磨炼着?反正回到长安城,也没有什么正经差事等着他。”

“行啊,只要老杜你舍得,那用谁不是用?文建也算是熟人,用起来也方便。”

杜如晦一听这个,当即表态。

“尽管用就是!”

“若是这样的话,那某家中长子.......”房玄龄看向李复。

“啊?”李复脸上的表情有点精彩:“你说的,是你的大儿子房遗直?”

“正是。”房玄龄点头应声。

“那可是你亲儿子啊,长子啊。”

“克明的儿子,也是亲儿子,也是长子,不是吗?”房玄龄笑道。

“我那是让我儿子在外历练一番。”

“巧了,我也是。”房玄龄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