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饭后,傅南窈盯着阿力好一会,看得他面孔羞红。

好半晌,阿力终于讷讷问:“姐姐看着我做甚?”

傅南窈拧了眉头:“可别叫我姐姐,你比我还大。”

阿力改了口:“南窈小姐看我做甚?”

很久没人唤她小姐了,当主子的感觉回来些,傅南窈半垂着眼:“我腿脚不好,不能去地里干活的,往后你就帮我多干些农活。你这腿裤袖子都短了,我可以帮你缝一缝。”

阿力的脸更红了些,结巴道:“好,好的。”

“那你把衣裳裤子脱下来。”

阿力的脸完全红透:“脱,脱下来?”

傅南窈瞪他一眼:“想什么呢?我只是看你袖子裤腿短了,想帮你接一截上去。不然怎么缝?”

颜芙凝笑道:“去北墨的房间脱,脱下来的衣裳叫北墨拿给南窈就成了。”

三人往东厢房走去。

傅北墨让阿力进了他的房间。

不多时,阿力站在门后,将脱下的衣裳与裤子拎出,递给傅北墨。

傅北墨就拿去了东厢房的大房间内。

颜芙凝在西厢房中,从零头布里找了两块与阿力衣裳颜色接近的布料拿去了东厢房。

傅南窈正纠结给阿力接个什么颜色上去,看到颜芙凝拿进来的,笑问:“这是哪来的?”

“之前买布的时候问布庄老板要的。”颜芙凝把布给她,“我觉得颜色接近,拼接上去不会显得特别突兀。”

傅南窈比划了下,颔首:“嗯,正好,不错的。”

颜芙凝稍坐片刻,便出了东厢房。

傅北墨忙走到她跟前,小声嘟囔:“嫂嫂,姐姐她是想阿力多干活才帮忙缝的。”

颜芙凝笑了:“你姐姐腿脚不便,确实不好去田里干活。”

这时,东厢房的小房间传出阿力的声音:“我会多干活的。”

颜芙凝又笑了笑,回西厢房缝自个的衣裳去了。

一盏茶时辰后,傅南窈接好袖子与裤脚出了屋子。

傅北墨接了衣裳出来,给阿力送去。

没多会,阿力穿好衣裳出来。

颜芙凝看他因袖子与裤脚短的局促少了许多,面上也有了笑意,遂对傅南窈道:“缝得真好。”

傅南窈也跟着笑:“主要嫂嫂选的颜色好,藏青色的不会显脏。”

阿力抚着袖子,羞赧道:“谢谢南窈小姐,谢谢嫂嫂!”

这时,傅北墨在柴房拿了锄头与铁锹,递给阿力一把,两人便出了篱笆门。

颜芙凝想起家里没有蔬菜了,快走几步吩咐:“北墨,回家时拔两颗大白菜两颗萝卜。”

傅北墨转回头来,对颜芙凝挥了挥手:“好的,嫂嫂。”

而后与阿力一道往田野方向走去。

--

金乌西坠,斜阳映黄昏,落霞夕阳西。

颜芙凝与傅南窈不约而同地来到院中收衣裳。

两人相视而笑。

“这两日太阳好,衣裳都干透了。”

傅南窈将自个的衣裳与弟弟的衣裳都收了起来。

“嗯,如此晒过的衣裳有股清香味,真好闻。”

颜芙凝收了自己与傅辞翊的衣裳。

傅南窈转过头看她:“有香味么?”

“嗯,你闻闻看。”颜芙凝把手中的衣裳给她闻。

“还真的有股香味。”傅南窈闻了闻自个的,“我的衣裳上怎么没香味?”

“没有么?”颜芙凝凑过头去,闻了闻傅南窈手上的衣裳,“香味比较淡吧。”

傅南窈气道:“肯定是北墨的衣裳穿得臭了,跟我的晒一起,害我的衣裳也不香了。”

颜芙凝轻笑出声:“下回在皂角里多洗洗,自然有股香味了。”

衣裳悉数收下,最后还剩下一张床单。

傅南窈伸手摸了摸:“干是干了,要不要再晒一日?”

颜芙凝也伸手摸:“确实干了。”

傅南窈又道:“晒久些,铺着舒服。”

倏然,傅辞翊清冷的声音在西厢房响起:“既已干,收起来罢。”

兄长都发话了,傅南窈便不再说什么,抱着衣裳回了房。

颜芙凝应声,先将衣裳放去房间的床上,而后收了床单。

就在这时,傅北墨与阿力回来。

两人将锄头与铁锹放去了柴房,白菜与萝卜放去灶间。

颜芙凝对阿力道:“你回家拿个装米的容器来。”

阿力高兴应下,跑着离开。

等他回来,拿着个木质圆筒。

颜芙凝便用这个圆筒给他装了两斤米,又给他一颗白菜一根萝卜,三根排骨。

东西比商量好的还多,阿力不敢相信:“不是说两斤米么?”

颜芙凝道:“米用来烧饭,菜总是要吃的。”

阿力的眼眶又红了,真诚感谢道:“谢谢嫂嫂!”

自幼没感受到家的温暖,今日一天都感受到了。

颜芙凝柔声道:“天快暗了,快回去煮饭吃吧。”

“嫂嫂,那我明天做什么工?”

颜芙凝想了想:“我夫君明日要去村塾教书,中午饭我打算叫北墨送饭。但北墨只去过一趟村塾,我怕他中途迷路,你跟他一起去,路上看着他些。”

阿力高兴应下:“好。”

--

夜,静谧。

繁星勾勒微光,月隐张弛有度。

熄了灯,颜芙凝与傅辞翊相继上床。

今夜,床中间照旧挂了床单,只是这块床单偏厚,如此悬挂着,绷着的细绳中间下垂。

倒也不影响彼此睡眠。

颜芙凝仰天躺着,忽而问他:“明日你去当夫子,紧张么?”

傅辞翊嗓音清浅:“不紧张。”

颜芙凝:“也是,这有什么好紧张的?”

傅辞翊:“寝不语。”

颜芙凝:“……”

而后小声嘀咕:“睡前跟室友说个话都不成么?”

傅辞翊:“室友?”

颜芙凝侧身躺了,将脸朝向床单的方向:“对啊,咱们同居一室,不就是室友么?”

傅辞翊唇角动了动,把夫妻关系形容成室友,真有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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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早,傅辞翊先醒。

一睁眼便看到垂挂得很低的床单,绑着的细绳更往下垂了些。

床单往中间堆积,床头这,他一侧头便看见颜芙凝半张小脸。

今天不能再看她的睡颜,有了这个觉悟,傅辞翊利索下床。

就在此刻,颜芙凝的她的腿往上一抬。

啪的一声。

腿压在了垂下来的细绳上。

紧接着,嘣的一声。

绳子断了。

如此动静,她竟没醒。

傅辞翊摇首,忽然庆幸自己已经下了床。